“今天呢?你又有什么计划?”兰枫此刻与黄云澂并肩,脚步不同往日地匆忙。
“额……”黄云澂犹豫了一瞬,随后继续说道:“不知道,该见的都见了,该说的都说了,你呢?你自己有什么想法?”黄云澂无奈地笑笑,最后将问题抛回兰枫。
“去问问徵羽吧,她或许能有些建议,不过,我不知道她在哪。”
“随你。”
半晌,二人跨过步行的街道,游走朦胧的朝露,街巷的路人不时被不知名的外人打扰,催促着其清醒,等待反应过来时,只能望着他们远去地身影,将来不及发泄的怒火只能憋在心里。未燃尽的烛火被路过的风儿吹拂,悠悠地熄灭;直至城墙的上沿托住日照的光晕,而突然地幕帘却将其全部遮蔽。
“两位此次前来又是所为何事?”杨徵羽对着身后二人的言辞中带着些不善。
“早安,徵羽,冒昧多有打扰,此次前来是想向你询问些意见。”
“早安,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杨徵羽这次的言语明显缓和了许多。
“嗐呀,都这么熟了,还整这么多弯弯绕绕,要我说,直接问不就好了,多省事。”
“说正事。”杨徵羽略显愠色地说着。
“好啦好啦,我说,兰枫和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好去处,还望杨大小姐能指点迷津。”
“认真地说,如果连你这个万事通都不知道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了。”杨徵羽此时放下手中的琐碎,双手摊开,以示无奈。
“嗐,也罢,本来就没有多大指望,我们走吧。”
黄云澂的脚步坚决,方才的毅然回头,似乎忘却了背后的兰枫。此刻,黄云澂背后的少年正仔细端详着面前不大的台面,狭小的桌面和略显拥挤的房间,似乎并不符合少女一贯的风范。不过在忽略一两处的不和之后,缤纷的纸面上跃然而出的大字此时显得尤为清秀。
“乐理社?这是什么?”少年疑惑地嘀咕着,却不曾想,少年的低微的话语仍被少女所听闻,方才愁眉的少女此时展现出不同以往的热情和兴奋。
少女激动地凑上前询问,心中的热情不断拔高着少女的期待:“兰枫,你有兴趣吗!”
“抱歉啊,徵羽,我不太了解这些,方便为我讲解一下吗?”兰枫尴尬地回答,不时用手拨弄着鬓角的发梢。
“无妨,你愿意听就行。”
“嗯,但说无妨。”
“经我了解,佩雷格里纳斯并没有声乐部,我想着,能不能以我为先河,开创佩雷格里纳斯的声乐部,只不过纯粹属于我的资金有限,暂时只能以这样的面目示人。至于你没有了解过,无妨无妨,只要你有足够的意愿,我可以教你。”
“你那么大的家业居然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在办这事吗?”先前远走的黄云澂回头插足着谈话,杨徵羽不知是因为他,亦或是被打断的不悦,脸上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笑。
“你要是有兴趣自己来问,不必多舌,还有,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不想依托于任何家族的任何帮助。”
“既然这样,徵羽,算我一个。”兰枫突然起身打断着这尴尬的氛围,少年独有的笑意融化着似乎冰封的空气。
“也罢也罢,那我也陪一个人,好让这小子不会那么无聊。”
黄云澂不顾及兰枫的疼痛,拍着兰枫的肩膀,继续说着:“看看你这老破小,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杨徵羽别过头,手中继续鼓捣着物件,悠悠地说着:“嗯……这室内就不必你们操心了,实在想帮忙就帮我把这海报发布到告示栏上,帮我募集些人才,方便的话黄云澂你帮我吆喝吆喝,说不定有人看你可怜,就愿意考虑呢。”
“去去去,咱们走,不理她。”
“不是?你们?嗐,徵羽,回见。”顺手拿起桌上的海报,随后兰枫就被黄云澂拽着走开,二人之间的怪诞使第三者不得已报以尴尬。
烈日已然伫立塔尖,纷至沓来的人流怀揣着各自的信念,正式吹响今日的号角。路过半途,兰枫突然向黄云澂问起:“我们此行是否就类于国君颁布法令在昭民栏昭告天下。”
“嗯,怎么?你有疑问?”
“不,只是称呼有些新奇,未曾听闻罢了。”
“这里新奇的事情多的去了,我似乎还没和你讲过,你在佩雷格里纳斯见到半数以上的新奇玩意都是那个佩雷格里纳斯塔第二十层层主,他那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的很。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像之前比赛时主持和裁判手中的小玩意,那东西可以在不耗费自身任何任何气力的状况下传声,以其为始,以我们身后的接收物为终,将音量扩大。就连佩雷格里纳斯塔内的诸多产物也是出自他之手。按照杨徵羽的说法,我们现在只要将我们手中的这份海报给予佩雷格里纳斯塔的告示栏管理员,再交付一定金额,就能够让它传输到所有佩雷格里纳斯城内的告示栏上。哦,对,你没想错,这也是他的手笔。”说罢,黄云澂先是愣神,随后猛然惊呼:“靠!我就说感觉忘了什么,原来在这薅我钱呢,果然这种女人都是人面兽心,巧舌如簧的,没一个能相信的!嗐,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把这东西甩在人脸上估计都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呢。”
“那样的话,徵羽会失望的吧。”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黄云澂摊着手表示无奈。
半晌,原先的房舍被添上砖瓦,涂抹的漆面如瓷釉裹附,内蕴大气,不失优雅,只是房间依旧略显空荡,少女脑海预定的装饰还未能如期安放。
暂时的闲暇给少女带来一丝的迷茫,随着粟粒般大小的汗珠顺遂杨徵羽的面庞而下,即使是难得的休憩,少女依旧选择盘坐修炼已调整紊乱的思绪和无尽的疲惫。或许是作为武者的高傲,亦或是作为贵族的自持,少女从不言语劳累,即便气门一张一闭地轻语呼吸,即便杂质与衣襟袖口一同融合。
片刻,门扉被敲响,门外传出娇弱的女声:“你好,这里是乐理社吗?”
少女端坐与平静阔海之中的意识被点醒,热情的肉身催促着风儿敞开大门,迎接新朋。
“是的,请问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我能一一解答。”
“这里是乐理社吗?我之前在佩雷格里纳斯塔一层大厅看到有人在宣传,想着感觉蛮有意思的,就准备来看看。”
“原来如此啊,如此还要多谢他们了。”杨徵羽小声嘀咕着。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门外的少女见杨徵羽迟迟不作答,不由得面露羞涩。
“没,这里是乐理社,愿意的话还请进寒舍浅叙。”杨徵羽上前拉住少女,勉强带其在空旷的房间寻得适宜空间落座,随后继续说着:“创办乐理社是希望喜欢乐理的人们能够相识相知,获得一个适用于休闲的场所,即便你对于乐理一无所知,只要你有兴趣,我就可以教你。”
“是吗!那太好了!可是我家里经济有限,以前从未了解过我适合哪种乐器。”少女表达地略带羞涩。
和煦的微笑包容一方的青涩,青衣少女的双手搭靠在羞涩的手心,在旖旎的氛围之中将其抬起,随后,青衣少女轻语着:“不必担心,闭上眼,放轻松,用心感受风的形状,不断塑造着你的内心所想就好。”
亲昵的话语萦绕着青涩,涨红的脸颊谨慎遵从着少女的引导,在轻浮的风中拟造着内心的模样。
“好了,可以睁眼了。”杨徵羽缓缓放下少女的手,柔和的音色是少有地展现在外人面前。
“我名杨徵羽,方才我大致了解了适合于你的乐器,你有兴趣的话我会马上找人定制,届时你毋需承担任何费用,还请问你的名字是?”
“谢谢你,真的十分感谢,我叫翁易安。”
“很好听的名字呢,易安易安,想必你的父母应该很希望你能轻松快乐,平安顺遂。”
交谈之际,最早离开的二人再一次回到本有些许不堪的陋室,杨徵羽的面部霎时略显黯淡,兰枫默默欣赏着前后的变化,而黄云澂则在见到杨徵羽的同时直接开口:“喂,杨徵羽,你要我们办的我们可是一丝不苟的完成了。”
“虽然你很没有教养,不过还是应该向你们道声感谢。”
“就一句谢谢?算了。诶!这不是玄武场最后一轮的那个小妮子吗?还真给你骗来一个,我本来以为都没人来的。”
“你们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气焰这么大。”始终对此沉默的兰枫此刻发话。
“没你事。”那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你,你们好。我叫翁易安,很高兴认识你们。”翁易安的插足暂时破除尴尬,借此,杨徵羽顺势介绍起面前的少女:“这是翁翁,从今往后就是乐理社的人,自然也是我的人,谁欺负她就是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
“嗐,好好好,我知道了。所以算上你这个社长,偌大的乐理社就只有我们四人?”
“吴睿哲和陈鸿鸣或许会考虑。”
“这是独属于你杨大小姐的亲友团吗?”
“这与你无关。”
“好好好,与我无关的话,那我们先走了。”黄云澂带着戏谑的态度摆着手,转头便将头埋进壮硕的胸膛。
“嘿,徵羽,你要的东西我们送来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众人后方,少年传出的声音不算陌生,稍加思索就能知晓来者的姓氏。
兰枫转身热情的迎接久违的二人:“许久未见,不知二位可否安好。”
而两位少年还不及作答,少女便率先发话:“吴睿哲,陈鸿鸣你们来的恰好。易安,就如同我刚才教你的那样,同我把他们四个人摆好姿势,多谢。”
“好,好的。”翁易安应答地十分迅速,即便如此,羞涩也从未从她身上褪去。
“先坐下,然后这样将手抬起来,然后……”
兰枫,吴睿哲,陈鸿鸣三人虽有疑惑,但也选择听从少女的安排,步步到位。唯有黄云澂的鹤立鸡群不时叨扰着众人,可无论如何挣扎,最后都被杨徵羽的威压降解。
两位少女静静注视着盘坐的四人,微风吹入窗口的罅隙,却有人感到夏日的灿烈,不过夏日炎炎,也亦有冬日的内敛与之相随;吴睿哲如同感受着春风的和煦,意欲将那轻柔攥在手心,但却陈鸿鸣的手中却展现好似秋日的肃杀沉寂。
“好啦,到此为止,感谢各位的配合,稍后我会将合适各位的乐器图纸做出,今后大家若有得闲,还望莅临乐理社学习探讨。”杨徵羽说罢一顿,随后继续开口问向方才睁眼的众人:“若是定制些造物,各位有什么引荐?”
“若是较简单或是传统的物件,直接找城内铁匠铺就行,但若是工艺复杂,造势新颖,比较不错的推荐就是泽涛。”
“是吗?多谢了。”杨徵羽又继续说这:“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近日我要筹备与老洛桑的事宜,由于我并不识得这位泽涛,且不想再引出诸多事端,这份设计稿可能需要交托诸位帮我传达。”
“抱歉啊,徵羽,这几日我与吴睿哲答应了有好多事,不好推脱,而且家里的的人还要安排一大堆事情,实在是不太方便。”陈鸿鸣说罢拉住吴睿哲尴尬的笑了笑。
“无妨,实在不行我晚几日便是。”
“你看我干嘛,我可不去,要去你找兰枫,他指定愿意。”黄云澂不屑的说道。
“其实我可以帮忙。”翁易安小心地举起手,示意自己的存在。
“不必了,我正巧思索近日的安排托付于我便是,女子还是不必劳累奔波的要好。”
“那便多谢了,今后你若是有别的需求,还请尽情诉诸于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行告辞。”陈鸿鸣同吴睿哲一同出声告别。而黄云澂随之拉上兰枫就默不作声的离开,屋内也只留下了两位初识的少女。
“乐理社就我们了吗?”翁易安犹豫着问出这句话。
“是的,或许吧,明天见。”二人在此刻互相诉说着告别。
小路上,深巷中,傍晚时分总是飘忽着菜饭的芳香,兰枫同黄云澂的饥肠回鸣着长久的呜咽。
“你可真是个老好人,啥都愿意做。”
“无妨,倒是你,为何如此和她针锋相对。”
“他看我不爽,仅此而已。”黄云澂嘟囔起嘴,不悦地说。
“罢了,你不愿说,那我也不多问。今晚想吃点什么?”
“额,外婆面。”
“那是什么面?”
“没什么,就是字面意思,外婆做的面。”
“嗐,不过你是否知道那个泽涛究竟是何人?”
“哦,他呀,就我之前说的第二十层层主,你到时候直接去第二十层找他就行,不过听说他的脾气有点怪,还是注意不要惹到他比较好。”
“行,我知晓了。”
“那你为何会说不会有人来乐理社?”
“呵呵,这种东西的性质属于娱乐消遣,大多数人不会愿意把时间花在这看似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懂?”
“那你说徵羽她为何会继续做下去。”
“她不傻,或许是因为某些执着吧,和我一样。”
“是这样吗。”
“嗐,别想那么多啦,想想今晚吃啥。”
二人此时嬉笑着,少年将手随意地搭在另一少年的肩膀,此时的晚霞恰好映衬着他们的身影,将其拉长,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