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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市区公路,一路行驶到临仙城的外面,有一片不为人知的圣地处。翠绿的山丘,没有鲜花,但能看见浅谷中的几条小溪流淌。冈上是人修的道路,和矮却朴素的白色石块。这一带,是卡荣工作室后方几百米处。
一束鲜花,就这么静静地放在一座白色墓碑前方。
一个人站在墓前,穿着一袭白色衣服,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站着,他对着白色墓碑,眼神很飘忽,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回忆。
风起,带来鲜草的新鲜和水流的清凉,是原野的清风。
就在刚刚,这里还有三个人,另外两个分别是卡荣和白玖。
卡荣讲完白春吟和“深谷幽灵”的故事后,带着她离开了。
这一段早已沉寂的岁月往事,也被那人听去了,一字一句分毫不差,这也引起了那人的回忆。
他自觉脚步、气息乃至气势都已臻于化境,隐藏得十分完美,但是...大概,不对,是绝对被卡荣察觉了。
卡荣没有揭穿,自然是默许自己在这里,可能还带着一些内疚?
“不对...”那人自嘲地笑了笑。
唯一的可能只有可怜他罢了,他的拳头霎时间捏紧了。
可是,又是一阵风吹拂而来,如同柔顺的发梢抚过细腻脸庞,很轻柔,痒丝丝的。
那人一怔,身体放松下来,也学着白玖的样子闭上双眼,融入原野中吹过的清风。
他脑袋里全是白玖温柔、美丽的笑颜,这是他穷尽一生要守护的宝藏。
“还不够...”
他比二人来得更早,但只是定定地站在墓前。
他没携带任何东西,也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先前一直盯着的是墓碑。
他那么入神地盯着,是为了纪念吗?还是忘却?
不得而知。
长久的静默之后,他终于说话了,在这里的最后一句话。
“妈妈,我一定会保护好妹妹的,拼尽我所有的力量。”
随即,他收敛了气息,就像来的时候,突然间出现,突然间消失无踪。
像一个白色幽灵。
白色幽灵消失了,就像原野的风一样,轻轻地吹散去了。
...
美国加州,卡梅尔镇。
“真漂亮!”说话的人第一眼便可看出是外来旅客。
临近圣诞节,节日的气息渲染了整座小镇,当地居民早早置办好了物资,已经开始装饰起来。
看着道路两边的圣诞树被拉起来,佐恩不由赞叹道。
位于中心那人并没有在意,他似乎在想别的事情。
“罗杰斯,我以前从未来过这,现在算是公费旅行了,这真好,让人流连忘返,如果可以,我是说有机会,我愿意让全家搬到这边。”
“跟一个逃犯住在一起?真有意思!任务优先,长官还在那呢。”罗杰斯冷漠地回答。
“无趣的家伙!”佐恩又转向长官,“嘿,长官,你也这么认为吧。”
“是的,尽快结束任务吧。”为首的人回答道,很明显的答非所问。
他面容英俊沉稳,在他的脸上统一了东方与西方的风韵,五官多情,在气质上却又内敛,在混血的优势上,他近乎完美。
长官低着眉,一边思考,一边等待。
直到“嘟一一”的一响,是通讯器的震动。
一时间,所有人瞬间都抖擞起来,他们清楚的知道,要出手了。
在重重监控下,果不其然,逃犯独自走进了一个阴暗处里,那是为他准备的陷阱。
长官在通讯频道内发布了命令,示意警员包围这里,并在外头等待,然后就一个人跟了上去。
“罗杰斯,不得不说,毫不意外的一件事,我们的长官是一个天才!要我说,他的眼睛简直比鹰还锐利!他的格斗能力比棕熊好残暴!”佐恩兴奋地说道。
罗杰斯没有理会佐恩的激动,依旧冷漠着没说话,同时拿起对讲机忠实地执行命令。
...
昏暗的小巷内,在外头微弱的灯光下,本就狭长的影子继续被拉得更长更长。
“谁?!”
逃犯警觉地回头。
在优秀的视力下,看清了来人身材挺拔,动作优雅,穿着大衣,里面是马甲,衬衫等西装内饰。帽子拉得很低,看不到人脸。
逃犯就待在原地没出声。
长官一步一步地走进,脚步声也伴随着逃犯惊恐到了极点。
假如是一个路人,在这种环境下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加快脚步,那么,就是追捕自己的人了。
果然,在距离三个身位的地方,长官停下了。
“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总喜欢走这种又小又黑的路。”←长官
逃犯没搭话。
“你是不是觉得,凭自己可以跑得掉?”长官顿了顿抬眼观察逃犯的表现,“偷了东西还杀了人,你走不掉的。”
“你以为你是谁?”
逃犯摆开架势。
“我身上没有任何枪械,只带了几把刀,但是,哪怕我背着身子也能杀掉你。”
“呵呵~”长官笑了,透露出不屑。
“你笑什么?”逃犯粗声粗气地问道。
“黑森林杂技团果然厉害。”长官没理他,反而点起了烟,火光在狭小的巷道尤为耀眼,“啪挞”一声,打火机的金属盖子发出一声清脆的翻盖声。
“你是黑森林的干部一一图钉,对吧?”
“你怎么知道?”图钉警戒道。
“你们所有的干部我都可以知道,只是想不想罢了......不过,原来这么弱的人也能可以嘛...”长官还是没理他,自顾自地说话,把手放在下巴上,沉思起来。
“你这家伙是不是想死?”图钉脑袋青筋暴起,他第一次被人这么看扁,“我给你个机会打电话,叫人给你收尸!”
“嘛,算了...我记得我没和你们打过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情报的?连我的招式都知道...”
“去地下问问你的同僚吧!”
寒光一闪,飞刀几近贴身而过,逃犯趁势低矮着身子直冲向长官。
长官面无表情地看着攻击袭来,随意地闪身躲过。
看到眼前这人确实是黑森林的干部,长官脑袋中的情报联系起来。
人不是他杀的,东西也不是他偷的,作为一名逃犯,他这一路上的行为太刻意了,这家伙就是吸引注意的替罪羊一一“那个”一定已经转移了!
长官一边躲闪,一边默默关掉录音设备,毕竟没什么用了,“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说着主动迎上去,借着图钉再次矮身进攻的时机,一个鱼跃,借着逃犯的背部滚过。
逃犯停住脚步,立即转身挥砍。长官借着身子灵巧,保持着距离,或是闪或是推开,丝毫不慌,倒显得行云流水。
黑夜似乎并没有妨碍到二人的对决,简直像开着灯的打架!
“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不明白那东西有什么用...”长官好奇地问了一句。
图钉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一刀刺出,直逼长官的脖子。
“应该不是为了钱吧...”长官后仰躲过,又在自言自语。
“玩够了没!”图钉又连续几下把长官逼得连退几步。
“是的,结束了。”
长官顷刻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以难以预料的角度,漂亮地扭身,继而踢出一记凌厉的回旋中位踢!
图钉被狠击腹部,身体击飞了出去,连刀子都摔在了一边。
图钉连忙鲤鱼打挺起身,他干呕了几下,摆出防御架势。
好重的力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长官面无表情地靠近,图钉尚且没反应过来,一记下段踢打中他膝盖外侧。
图钉站立着,没错,这招挡下了,可是图钉只觉得腿沉,火辣辣的感觉从腿部侵袭全身。
长官掏了掏衣袋,“真无聊,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的绩效合格了。”
“躺下吧。”
拿出的东西居然是一个手电筒,长官一按开关,刺眼的强光一瞬间射向图钉的眼睛,让图钉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就是这一个空挡,在刺眼的光芒和瞬间的黑暗混杂的时刻,图钉感觉脑袋被一个重物狠狠砸中,顿时被砸的七荤八素,眼前一黑,差点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好在强行控制住虚浮的脚步,强撑着站住了。
图钉脑袋中仅有的念头是:“这家伙,拿手电筒砸人!!?”
还没反应过来,图钉的脸已经被长官用一只手用力掐住了,提到自己面前,两人鼻尖的距离仅有一个手掌的厚度。
被砸的七荤八素的图钉脑袋还是一片空白,没弄清状况,就被拉近到长官面前,他最后的记忆就是长官的微笑,是一种轻松的,随意的,掌控全局的微笑!
“你,你想干什么?”
图钉感觉眼前的画面分成了三份。
“是不是觉得脑袋一阵空白,不过很快就会变得真的空白了。”
“你说什......”
霎时间,图钉的瞳孔扩张得极其惊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绝不能忘记的事!
『不要看那人的眼睛。』
被捕也没关系,可要是遇到那人......
“好好看着我的眼睛。”
眼前的长官消失了,小巷消失了,灯光消失了,天空消失了,世界也消失了...伴随着自己的肚子挨了一脚,图钉最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唔...”
“呵,别着急休息,还有一点流程呢,看着我。”长官把手电筒调低了亮度,又拿远了一点,图钉已经是痴呆状,想避免和他双目对视也不可能做到了。
接着...
“吗的!什么都没有!”长官骂了一声。
这个结果长官早就有预感了,司马曜一的收尾工作做的很完美,不仅如此,居然还给自己准备了个礼物。
...
当众人纷纷来到巷口时,逃犯已经痴痴呆呆地躺在地上了,一副震惊的表情,似乎经历了什么很恐怖的事。
罗杰斯替他安上手铐,佐恩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他是在世蝙蝠侠,伙计,你很幸运,他现在没有私刑的机会。”
说完还笑了出来,不知道对于图钉来说算是残忍还是仁慈。
众人无不喜悦,毕竟在节日前抓捕到了重要罪犯,跟别提在这欢庆佳节,在节日的气氛中在喜悦的气氛中,人人都能安心地度过节日,与家人度过美好的一晚,再在床上做个好梦。
哦,喜悦的一天!美好的一天!
所有人都无比庆幸,除了一个人,他也是我们要感谢的本次行动的最大功臣,哦上帝,看啊,明明应该位于中心的人,他却默默退到一边,这是中国人流传的谦逊的美德!
哦,优秀的长官!完美的长官!
长官没理会这些称赞和奉承,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他,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个礼物。
...
在一间吵闹,热烈的酒吧内,此时正在举办一场庆功宴。
这既是警官们最喜欢来的,花天酒地的地方,也是便衣的接头处。
在一处僻静的角落。
“七先生,你猜你又要像风一样飘走了。”风衣男半开玩笑地说。
“对,时间到了。”
“每到这个时候就跑,你不会是圣诞老人吧!”
“我猜也是,我的任务确实有送礼物这一环,不过中国可没有圣诞老人,因此这不得不使我时刻提醒自己再辛苦一些,多发些礼物。(Maybe I should give myself more sacks.)”
“哈哈,你真幽默,敬你一杯,你值得!假期快乐,蝙蝠侠。”
“说了无数次了,我跟他几乎没有相同点,除了不好的方面。总之,失陪了。”
七先生同样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是的是的,可你真的太像他了...嗯?”风衣男同样仰头喝尽,却发现转眼间,七先生已经不见了。
“嗯,不听人把话讲完确实是一个坏毛病。”
说罢,又点了一杯酒。
...
十一月二十五日夜晚八点。
大洋彼岸的另一头,白玖家中。
“滴沥沥沥~叮零零零~”
手机的彩铃响起,传来熟悉的歌声,预定的时间又到了。
白玖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和手指,此前一直在做练习,目的是放空大脑。
白玖从昨天夜里就一直在等,等这个时间,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个彩铃是白玖自己给自己设定的,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的,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响起,可是当白玖使劲想回忆起这个彩铃的作用时,却始终想不出来,包括这一天的事。
“到底是什么呢?”白玖每年都会发出这个疑问,她自诩记忆力还不错,可是在这件事上,白玖真的一点都没有记忆。
不过,白玖也没在意,做就对了。
白玖知道,既然有这个记录,那么肯定是自己弄的没错,自己总不会害了自己吧。
另外,心里也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她:快去吧,快去吧。
段荷对它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拜托了,这回一定要记住,有一点记忆就好。”
白玖戴上耳套,围巾,针织毛衣,穿上直筒裙,防寒裤袜,马丁靴。
段荷穿戴整齐后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全身照,脸呢,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细眉,大眼和白白的脸颊。
“很好,白玖,你可以的!”白玖给自己加油打气。
最后扫视一遍屋子,关灯,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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