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李三娘教给的法门,黄皮安试了几次后,成功分出一缕神念,寄托到李三娘的身体里。
李三娘取出口中针,钻到针眼里御针而行,穿过天窗,往家中飞去。
她现在虽能进行一定尺寸的变化,但最大不过两三寸罢了,再大就是依靠幻术蒙蔽眼睛而已。
飞出黄皮安的家后,李三娘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黄皮安,让他体会一番御针飞行的奇妙。
不过黄皮安的心思暂时被女性的身体感吸引住,“三姨,我好像体会到一些女人的感觉了,好奇怪的感觉,手都没地方放了。”
“是么,你想放哪里?”
“……”
还是终止这个话题比较好,黄皮安凝神用意,发现御针和御船差不多,倒不用怎么练习。
此情此景,最大的反差感是他太小了,穿行在街道上,两旁的房屋都成了庞然大物。
偶有飞虫掠过,都像碰到了一头怪兽。
“三姨,飞得有点慢呀,怎么加速?”
黄皮安飞了一会儿,穿过三条街后,大概判断了下,也就是猛蹬自行车的速度,而且也会累,精神上有种疲惫感。
李三娘回道:“你现在的灵魂水平就只能做到这个速度,快不了的。”
“那我一直往天上飞,能上天吗?”
“你说呢?要是寻常法器就能上天,三体寺还用费这么大功夫培育肉身佛子?”
“所以这個星球上就只有三体寺的飞升庙和天师道的神舟能上天?”
“是的,九天之上有煞气飙风,域外空间有罡气乱流,肉身硬抗,就算你是结丹元婴修士,也会异变身死,或成妖魔异类。
寻常法器在这里也会失去力量,除了飞升庙和神舟,还没听说有御使其他法器上天的,当然了,传道虚舟自然也能上去,如果你会用的话。”
黄皮安点点头:“原来如此,我那个世界的星球外面倒没有煞气罡气这些,只是极寒缺氧,充满辐射罢了,我们用火箭飞船探索太空,只是还在起步阶段,不怎么发达。”
“你会炼制火箭飞船吗?”李三娘饶有兴趣地问他。
“……这是一个极其非常复杂的系统性工程,需要各学科高精尖人才的通力合作,需要完备而先进的工业技术体系,需要……”
“就是你不会,对吧?”
“……对。”
“你看上去也不像个懂炼器的。”
“现在不懂,但可以学呀,三姨你懂不,我拜你为师。”
“反正比你懂,魂道人也是此中高手,待我梳理完她的记忆,再收你为徒吧。”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李三娘的家上空,进去卧室一看,果然满床满地的血和碎肉烂骨。
毕竟是江湖高手,处理这种现场轻车熟路,何况还有法术傍身,不消片刻就把碎物焚了,血迹也清除了个干净。
然后李三娘取了纸笔,写下一封给赵长风的告别信,投射到城里平湖酒楼的柜台上。
值夜的柜台伙计正在打盹,冷不丁手一疼,就看到封信,信上写着赵长风亲启,下面盖了李三娘的印章。
伙计的心头先是一紧,再是一松,困气全消,连忙拿着信去找掌柜了。
李三娘指着酒楼后院的那口深井说道:“要到里面看看吗?你三叔就在里面做事,保管大开眼界,震惊你一百年。”
“不了,我上辈子开过眼界了,回去吧。”
二人御针回返,白云禅师的身形虚虚然出现在街道上空,自语道:
“这个李三娘竟然连我也瞒了去,右手就右手吧,也罢也罢,总不能将一切事尽在掌握,所谓变数也,若无变数,玄黄界又如何超脱轮回?”
……
第三天,探亲结束。
和来时一样,黄皮安站在门外,爹娘兄妹站在门内。
黄皮安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贫僧这就去了。”
家人们也合十回道:“阿弥陀佛,灯草大师慢走。”
黄皮安转身走向十步外的马车,上车后,四匹马同时长嘶一声,原地踏了几步后,启程离开。
这时正是日落时分,回到山上,已经星月漫天。
晚上没有其他安排,上床睡觉拉倒。
而在他休息的时候,无想和有想师太正在白云禅师的房间里争论接下来谁陪黄皮安睡觉练功。
白云禅师坐在蒲团上,垂着眼帘,听两人各陈己见。
无想师太确实在理论上下足了功夫,充分吸收了最新研究成果,讲起来旁征博引,头头是道。
有想师太则没讲这么多新的,只按部就班复述了一遍观音禅院的白云方案。
争论到最后,都有些动真火了,有想师太终于使出了杀手锏:“无想师姐,我毫不怀疑你在肉身佛子培育方面的水平,但是,黄皮安年纪七岁,相貌俊美,正长在你的嗜好上,这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风险因素。”
无想师太闻言,克制住一掌拍过去的冲动,怒道:“有想!你……简直过分!那是以前的事了,当时也是为了修炼才走了那段弯路,如今早已除此恶习,请师父明鉴!”
有想师太自然准备了后话:“前段时间,师姐和我院里的明树结侣,后来明树申请离结,师姐不允,当然我不是在说师姐违反离结自由的寺规,而是明树在向我说明情况,寻求我的帮助时,提到一件事。”
说到这里,有想师太故意停下,看向无想师太。
无想师太闻言,果然神色一变,气势矮了一截。
这一变化,成功引起了白云禅师的注意,他睁开眼,问道:“什么事?”
有想师太说道:“明树说,师姐总是要他喊娘,在修行时,玩些扮演的游戏,这是否说明师姐的心里留下了往事的心印,我对此不太懂,需要师父明鉴。”
面对这种别有用心的质问,无想师太再也无法保持克制,她指着有想师太的鼻子气道:“有想,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又不是不知,这是《非非想祖师常说非想经》里的支离其德法,你是在质疑非非想祖师吗?再说你曾与师父结侣,那时你每日唤师为爹,又算什么?”
“师父……”有想师太眼一红,“你看师姐在说什么胡话!”
白云禅师看了无想师太一眼,严斥道:“放肆!休得胡说!”
无想师太知道失言,赶紧拜倒道:“徒儿知错。”
白云禅师叹了口气说道:“灵缇,为师对你很失望,黄皮安的真气境修炼就交予灵心操持,你明日和为师去结侣,为师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留有往事心印,此事非同小可,关系你的道途。”
无想师太猛地抬起头来,神情悲转喜,连忙说道:“是,谢师傅亲身提点!”
“你们下去吧。”
“是。”
两位师太起身离开,她俩的禅院在一个方向,便同走了一段路。
无想师太走了三步,哼了六下,之后问有想:“师妹,你现在可满意了?”
有想师太闻言,没理她,直接一步三哼地加速走了。
无想师太心怀大畅,感觉自己出了口恶气,对着有想师太的背影说道:“我只是心急,你却是心机,心急好治,心机难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