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将军,林夫人,这是淮阳王大人给你们的信。”于宗回呈上信函递交给林凤鸣和林卫峰的妻子虞湘萍。
林凤鸣接过后,于宗回告退,林凤鸣将手中信件递给虞湘萍,她却偏过头不肯接,林凤鸣半沉着眼眸,将信放在桌子上,拿起父亲给自己信,将其拆开。
可爱的女儿凤鸣亲启:
凤鸣,请原谅我不是个好父亲。在你小时候,我经常待在战场,缺席了你的前半生,如今你的后半生,很抱歉,我也不能参与了。除了武艺,为父一生也未教过你什么有用的东西,今日便再教你一样,这本应是你母亲教你的。
当年我拜在师父门下,你母亲是我的师妹,也是我师父的女儿。
你母亲长得漂亮不假,但我当时醉心武艺,断尘绝爱,你母亲数年间的示好我都视而不见。后来把她逼急了,就拎着我的衣领押着我问喜不喜欢她,我说不,她说敢说不就让师父把我赶出门去,我不愿屈服但也不敢开口,她就强压着我进了屋,还脱下衣物威胁我说若敢走出去,她就喊非礼然后自尽。
我很生气,但也不敢走,她接着说只要我也脱下衣服让她看看就放过我,我当时脑子一阵糊涂也就从了,太过紧张没注意被她带到了床上,接着她再次逼问我喜欢不喜欢她,我依旧咬牙说不。
接下来她再拿清白与师父说事,说只要说一声喜欢她就放过我,我脑子糊涂还是说了,然后我就被破了我二十多年的童子功。
此事说来我也不占理,毕竟我还是动摇,说了喜欢,若我真讨厌人,肯定第一步就不给机会。
此事说起来很害臊,但我想借此告诉你,若碰到柳文惠这种事业批,你就是再认真热情也没有用,只要他没喜欢的人,强上总比错过强。
加油,凤鸣!等来年孙子出生,记得来我坟前办满月酒。
父林卫峰留。
在信的末尾林卫峰还画上了一个大拇指。
林凤鸣看着红了脸颊,一开始悲怆的心情也有些淡化,还时不时瞥了眼自己的母亲。
虞湘萍看着桌上的信,眼角微红,最终还是拿出了信,将其打开。
师妹亲启:
夫人,为夫在下面一切都好,我这些年杀了那么多人,一身煞气无人可挡,就是阎罗王都把我捧在上位。
不过还是记得逢年过节烧个宅子和些纸钱下来,下面物价贵的很,没有钱真的寸步难行,记得多烧点,咱在地府办个产业,养些猪啊,羊的。
抱歉,夫人,这些年一直失约,我曾一次次答应你退出,又一次次往后延期。
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有好多话想对你们娘俩说,也有好多道歉想对你们娘俩讲,但最后,我只想说我爱你,我爱你们。
若有下辈子,你别找我这样的人了,若有下辈子,我还想娶你为妻。
爱你的师兄留。
在信的末尾林卫峰画上了一个爱心。
虞湘萍泪眼潸然,抚着额头,遮住自己眼睛,泪一滴一滴打在信纸之上,晕染信上字迹。
林凤鸣默默站在虞湘萍的身后,手抚在其背上。
……
“柳大人,这是淮阳王给您留的信。”于宗回呈上信函递交给柳文惠。
柳文惠接过后,颔首便请于宗回离开,而后回到桌子前,将信函郑重拆开,坐在椅子上,慢慢阅读起来。
嘴臭的小子亲启:
柳小子,不知现在的你是否已经失身?若是没有,那就一句话,你看我女儿怎么样,她虽然性格很张扬,但嘴笨得很,她不讲,我作为父亲就先替她讲了。若你实在讨厌我女儿,你就跟我女儿讲明白,我女儿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当然我是那个不讲理的人,你伤我女儿心,我一定天天晚上来找你。若是你没有喜欢的人,不妨与我女儿相处一下。
柳小子,当时你提出大楚子民全部参与试炼之时,我就看出你的野心,你也想去更大的世界看看。
这一点我自是管不了你,但你记得走的时候,给陛下告个别,最起码写封信什么的,千万不要不辞而别,陛下并非那么小气的人。
你若走了,记得,你的身后永远有大楚。
最后的最后,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没文化嘛,想当年我也是学过一点的,最近我也力作一首,邀君共赏:
北城烽火连天起,手中金刀血犹腥。
号角声声催人急,战鼓阵阵震天鸣。
狼蛮野心摧城来,将士死身挽国倾。
此去黄泉心不悔,愿护万家灯火明。
哈哈哈,是不是写得很好,我憋了老半天了,差点把我痔疮给憋出来。柳小子,咱们晚上见!
岳父林卫峰留。
柳文惠捧着手中信纸,哭也哭不得,笑也笑不出来,既惊诧于林凤鸣喜欢自己,也惊诧于林卫峰平日那么威武豪迈的汉子,私下也是这般性子。
此去黄泉……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活着回来。
淮阳王,这首诗我赏不来啊……
“如何,准备好离开吗?”一老人坐在木椅上,端起一杯茶盏抿了一口,轻声问道。
“还需仙师稍待时日,柳某还有些许事情要处理。”柳文惠对着老人拱手道。
“凡尘俗世,断干净也好,这些日子,我在王城同福客栈等你。”老人颔首,放下茶盏后离开。
……
北方草原,星垂平野。
牧屿提着染血的银枪来到一座营帐前,将手中银枪交予卫兵后,进入营帐,单膝跪地,向坐在高位的楚伯渊汇报情况。
“陛下,末将已相继击破八个部族,如今剩下的部族也都相继呈来降书,还请陛下定夺。”
烛火将楚伯渊的身形映得恐怖,此刻,楚伯渊双目通红,面色狰狞,喉咙中发出嘶吼声:“杀!北方所有部族,灭族!”
“陛下……军队疲乏,末将还需要准备些时日应战。”牧屿心中不是很赞同这一做法,但不敢提出,只是提出休整一些时日。
“好,牧将军,你先退下吧。”
楚伯渊点了点头,牧屿退下后,只剩楚伯渊一人坐于营帐。
孤独、颓废,再无之前的狠厉之色。
月上中旬,他呆坐良久后,默默打开林卫峰给自己留下的信。
陛下敬启:
陛下,相识三十余载,你我之间便不必太多客套话,若说些肉麻的,我都嫌害臊,这样吧,我给陛下讲个故事,当年,陛下不是问我要什么封号比较好吗,我说我要叫淮阳王,陛下你可知淮阳之意?
我幼时求学,村中都夸我聪慧过人,书塾的先生为此写一封介绍信让我去往县城的大书院读书,我当时满怀希望与热忱,可在读书时,因县城的教学内容不同,我一直跟不上书院的教学进度,先生们上课也不会照顾我,导致我上课时只能一知半解的学下去,白天浪费时间,晚上拼命补上。
同窗见我来自乡下,也都嗤笑侮辱于我。书院中还有一先生,上课总叫我站起来回答问题,我回答不出,他便说淮南之橘淮北为枳,说我这颗乡下的橘子到了县城就变成枳,我当时学识不够,不足以反驳于他,气愤之下,便离开书院,但又不甘回村,便在街上流浪,差点饿死冻死在街头。
当时我的师父救了我,将我带回武馆,给我衣物与吃食,收我做弟子。师父对武馆弟子一视同仁,但并未逼迫我一定要赶上师兄们的进度,而是让我从基本功做起,一步一步教导于我,直到与师兄们比肩,再到后来超越众位师兄。
后来,我终于想通了,若是太阳能平等照顾到淮南淮北的橘子,或许他在淮北就不会变成枳了,淮南淮北皆是淮阳,陛下,这就是我取这个封号的来由。
陛下,若北方部族投降,莫要行绝户一事,他们若降,便是我大楚子民。
皇天之下,皆是君恩,陛下,你是高天之上的太阳,需将恩惠平等播撒至每一片大楚的土地。
臣林卫峰留。
“卫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