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妞好像中了邪气。”朱元璋看着面色发白的水仙花道,“你的回气丸带了没,快给她吃一粒。”
李元忠掏出一颗回气丸放进了水仙花的嘴里。有了木气的支撑,水仙花好受了一些,脸上逐渐有了血色,但还是直不起身子,一双腿是软的。李元忠索性把她背到了背上,当兵的时候经常负重跑步,背个水仙花是小意思,就这样走出去好几公里,终于遇上了一辆过路的轿车。那司机好心,看这一男一女狼狈样,以为是在树林里迷路的小情侣,于是送了两人一程,把他们带回了城里。
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正好华灯初上,水仙花没有自己的房子,吃住都在那发廊里,李元忠只能带着她回到发廊内。这时店里的客人很多,托尼老师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忙个不停。水仙花却突然发了疯一样冲了进去,跑进她自己的房间,把曾经买过的所有丽瑞的珠宝通通都翻了出来,也包括李元忠给她买的手链,然后拿起剪刀就是一通乱剪乱戳,最后还不解气,又找来一个锤子一通猛砸,直到把珠宝都敲了个稀巴烂,丢出了店外才作罢。
“完了,她失心疯了。”李元忠竟然阻止不了发狂的水仙花。
朱元璋道:“不是,我看她是被金气所伤,神志不清了,水仙花爱水,给她浸水里会好些。”
老板在发廊发神经,吓到了满屋子客人,很多人顶着一头乱发甚至还围着斗篷就逃出了门,几个托尼老师拦都拦不住,一时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朱元璋一丝黑气困住了对方,李元忠和两个有些力气的托尼老师合伙才将她抬进了VIP室里。
VIP室里有个大包厢,里面还真有个大浴缸,李元忠放满了一缸温水,把水仙花放了进去,终于才让她安静下来。他让一个和她相熟的托尼老师守着,自己去把那些珠宝又捡了回来,前脚才进门,就见那托尼老师却已经站在门口等他,说:“你进去吧,她说想见你。”
朱元璋哦呵一声,窃窃偷笑。
两个托尼老师收拾了店里被砸烂的东西,和其他人一起打烊了店铺,留李元忠独自在发廊里。
寂静的包厢内只有滴答的水声,李元忠拿了条毛巾进去时,水仙花正双手抱膝坐在浴缸里。她还穿着那条白色的连衣裙,只是衣服都湿哒哒地黏在了身上,露出些若隐若现的曲线和阴影,让人浮想联翩。空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可却不再是让人躁动的气息,反而只是淡淡的花香。
李元忠俯下身,展开毛巾,披到了水仙花的背上,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这时水仙花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一双眼眸里还带着些许恐惧。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只猫想要杀死我!”水仙花一双手掐住了李元忠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我在它眼睛里看到了它想对我做的事,它要一点一点地吃掉我,绞掉我的手指,割掉我的手臂,切掉我的双腿,然后就是我的头……”
“好了别说了。”李元忠打断了对方。他没想到在那别墅就短短几分钟,水仙花竟然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精神打击。
朱元璋叹口气道:“让这姑娘睡一会吧,你陪在她身边,乙木喜阳,需要丙火的温暖,有你在她会感觉安稳很多。”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李元忠出门买早餐时,水仙花还在沙发上躺着,可等回来,就见到她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她的卷发都变成了直发,可梳着梳着,忽然拿起剪刀把头发剪掉了一大截。
“好端端的长发,为什么突然要剪掉?”李元忠心说是不是又发疯了,吃惊地问。
水仙花转过来浅浅一笑,此刻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昨日的惊惧,只是从前的那股活泼和热情也一同消失了,她说:“头发就是我的记忆,每当遇到不好的事情,我都会剪掉一部分头发,这样不开心就被丢掉啦。”
满地的碎发掉落在地上,很快就变成了细碎的枯草。李元忠苦笑几分,明白水仙花其实并没有放下。
“其实昨天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跟着你去,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水仙花看着那些枯草,满眼都是落寞,“我打算离开杭州……”
李元忠又吃了一惊,问为什么。
水仙花淡淡然道:“那只猫不会善罢甘休的,它和那个封玉楼一样贪财好色,而我正是它的财,它一定会再想方设法再来找我。要是不离开这,恐怕我不得善终。”
这时李元忠才看见梳妆台边多出来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水仙花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发廊的那些托尼老师在早上就收到了水仙花的信息,不用再来上班了。她说过几日会托人把这个店铺也转租出去。
午后,就在火车站两人进行了最后的道别。
水仙花剪了直短发,没了风尘气,反而多了一份俏丽,比之前更好看了,她问李元忠:“还没知道你的名字?”
李元忠抬抬下巴,一字一句:“李元忠,元旦的元,忠诚的忠。”
水仙花面色泛红,微微一笑,轻声细语道:“我叫曲倩蕊。再见,李元忠。”
两人握了握手,水仙花,不,曲倩蕊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回到旅店,李元忠不解地问朱元璋:“水仙花说的她是那猫妖的财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解释道:“五行之中被克的一方就是另一方的财,金克木,那木就是金的财,这里就有财富和物质的意思。不过在五行中有两种相克最无情,一种是水克火,另一种就是金克木,尤其是辛金克乙木,是一种赤裸裸的屠杀!”沉吟片刻继续道,“那只猫我看是一只成了精的辛金妖怪,再加上珠宝上还夹杂了庚金的力量,阴阳双金克木,啧,难怪这水仙花会受不了,幸亏昨天有你在她身边,否则水仙花姑娘恐怕无法活着走出那大院。”
李元忠也在回想昨天的情形,说:“昨天我仔细验过那些金条,发现和在灵隐寺找到的金粉是同源,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就是那猫妖偷走了木之心!”
朱元璋接着道:“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辛金还能合丙火,难怪那大胡子和尚会被它骗了过去。”
“可我记得你说过,我也是丙火人?”李元忠问,“那我正面硬刚那猫妖不是也会中招?”
朱元璋戏谑地笑道:“这个嘛……倒也不是,毕竟火能克金,它除了能诱惑你外也不能把你怎么招,那大胡子和尚如今不也是好好的吗?只是你定力不够,而那只猫妖身上恐怕还有金元力,我们和它硬碰只怕会着了它的道。”
李元忠想了想说:“那找宝华大师,他应该有办法。”
李元忠再次前往了上天竺,把已经查到的情况和宝华大师说了一遍。
宝华大师听罢,叹口气道:“近日,我派出的徒弟们也查到了那家珠宝店,可没想到有问题的竟然是那只猫。”他说他了解到的情况是,封玉楼家底丰厚,贪财也好色,四十近五依旧单身,而且他还有个恶习,就是嗜赌如命,光是年内就去了澳门几十次,可每次回来都是空手而归,如今只怕过亿家产也所剩无几。
李元忠回忆:“难怪他一进门的时候,就急吼吼地问我们要定金呢,看来最近手头紧得很!”
宝华大师面色有些难看,说:“现在最麻烦的还是那金之元力,从你发现的金条上看,这元力不是很强,但很难说猫妖是不是得到了这股力量,如果真的金元力在手,我们恐怕斗不过它,而且木之心也会被金元力重伤,即便要了回来也于事无补。”
李元忠疑惑道:“宝华大师你修为如此高,如果你和我一同去,以你的修为还收不了那猫妖?”
宝华大师叹口气说:“国内六十甲子之心分布在全国各地,近日上海那边的甲寅之心也出了些状况,我明日就要到上海去,这里的事情暂时无法处理。”
听到这,朱元璋怪叫一声,说这老秃驴竟然临阵脱逃。
宝华大师补充道:“不过有个人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他也可以将功补过。”
这不用说,就是那大胡子和尚了。这花和尚被宝华大师惩罚,去面壁一年,本来李元忠还说都破了这么大戒,竟然只是面壁而已,惩罚是不是轻了,可当再见到那大胡子时,发现对方已经瘦得像竹竿一样,才明白这面壁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胡子被关进了水狱,是一个在地下见不到阳光的潮湿暗室,里面相当狭小,就一个厕所隔间那么大,只有一个小小的像石缝一样的天窗能看见太阳,每日除了吃饭时能出来走动走动,其余时间都要呆在里面,这要真呆上一年,人怕不要疯掉。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爱徒,宝华大师还是有侧隐之心,他说在整个上中下三天竺以及灵隐寺内,大多僧侣都修行的是木之术,只有大胡子能修火之法,这也是为什么让他看管木之心的原因,为让大胡子能将功补过,宝华大师才将他提前放出来,和李元忠一同去对付那只猫妖。为怕猫妖再次迷惑两人,宝华大师还拿出了两张写满符文的符箓,分别交给了两人。
“这是丁火符箓,能暂时将你们的术法转成阴火,那辛金猫妖最怕丁火,到时你们能用上。”宝华大师双手合十,暂别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