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轿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驾驶位的江无磊紧握方向盘,绿豆大小的汗珠不断从额间冒出,滴落到裤子上。
「从小妈妈就对我讲,黄梅戏可不是……」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副驾驶位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来电提示。江无磊轻踩刹车,空出一只手去拿电话:“大舅,我在回来的路上,我爸怎么样了?”
“人没事,就是医生说腿可能保不住了,要截掉。我现在在去血库取血的路上,你们学校不知组织你们献过血,献血证有没有,或者电子档,发我一下?”
要截掉小腿!江无磊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深吸几口气才得以平复,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献血证应该在我书架顶层的箱子里,你让我妈回去找一下吧。”
“我到血库了,先挂了。你下高速给我打电话,我让你前梅姐在医院门口等你。”
江无磊正欲说什么,却被电话「嘟」的一声给打断。他气愤将手机扔回副驾驶,将油门踩下去一些,车速很快便超过了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
随着「砰」的一声,突如其来的推背感使得江无磊猛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只见后面的大货车车头都已经快贴到自己尾灯了。
江无磊猛踩油门,并开起转向灯,愤愤不平道:“搞什么,都开到快车道来了,是睡着了吗?”
正欲向右变更车道,后面的大货车却突然将他推向防护栏。整个车有一半被撞出高速公路,在外面的部分不断上下摇晃着。
灯光映射到高速下的水面上,每一次晃动都使得江无磊心弦震颤。他紧握方向盘,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大货车,确认对方再无动静,他才敢伸手去切倒档。
「扑通~」车辆落入水中……
江无磊从迷迷糊糊中醒来,但他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似乎被什么给蒙住了。他本能地想伸手去触摸自己的眼睛,想把蒙住自己眼睛东西拿下来。
手刚抬起到一半,就被一只极其温暖的手给按了回去。
“你眼睛进了生石灰粉,尽管上了药,也还是有很大概率会瞎掉。接下来每两天我会给你换一次药,六天后若是还看不见,那你可能就真瞎了。”
这声音是个姑娘,记忆里没有和这声音相似的人,应该是医院的护士吧。
虽然不理解车掉进水里,眼睛怎么会进生石灰。但自己出事被送到了医院,妈那边一定会有消息,就算爸那边抽不开身,应该也会有其他亲戚在医院。
“我现在在遵义还是贵阳,我有其他亲戚在医院吗?”
“你现在在千山寨,南部大地震,共有两城七村受到影响,我们是在喜绕村的废墟下把你挖出来,目前没有你其他亲戚的信息。你叫什么名字?过会我派人去打探打探。”
江无磊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绝望,焦急的问道:“你在瞎说什么,贵州怎么会有地震!我明明是开车掉进河里,你们怎么可能把我从废墟下挖出来?”
“别慌张,我现在扶你起来,然后给你拆沙布。”
感受着说话者轻轻地将自己扶起,江无磊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似乎是对方在打开什么东西。
紧接着一只手按住他的脑袋,耳后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纱布被剪断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朵。
感觉到蒙住自己眼睛的东西被取下,江无磊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眼前先是一片模糊。随后逐渐清晰起来,身着黄衣的少女将两根手指竖在他面前,问道:“这是几根手指?”
“两根。”江无磊脱口而出,随即将目光放到了一旁的木质家具上:“复古又精致,花了不少钱吧?”
注意到自己不在医院,再看这位姑娘一身漂亮的古装,以及她口中的地震。不好的想法在江无磊心里发芽,紧张的咽下口唾沫:“你是谁,我眼睛为什么会进生石灰?”
“失忆了?”少女不敢相信的皱起眉头,随后挺直腰板自我介绍道:“我乃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苗家二小姐,以及未来的武道与医术第一人——苗晓慧!”
真穿越了!回忆起昏迷前零散的记忆,江无磊呼吸变得急促,神情痛苦的抱头蹲下。怎么会,爸那边刚出事,我……
“怎么了!怎么了?”苗晓慧看到他这般模样,连忙跟着蹲下关切地询问。见江兴涛不作回答,随即抓起他的左手开始把脉:“关尺两脉并无异常,寸脉突热。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江无磊喃喃自语,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
苗晓慧见状,立刻从腰间的锦囊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递到江无磊嘴边:“这是安定心神的药,你先吃一粒试试。”
江无磊毫不犹豫地吞下药丸,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这可有些难办,不仅失忆了,醒来后还胡言乱语,看起来是有些精神失常。”苗晓慧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苗晓慧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忽然用力拍打起自己的脑袋:“百般检查,他应该就眼睛进了生石灰才对,但他怎么说也是从废墟下挖出来的,怎么可能就眼睛进石灰这么简单!难道是我漏了什么没注意到?”
江无磊深吸几口气,缓缓站起身道:“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吗?我想静一静。”
苗晓慧担忧地看着他,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好吧,你一个人待着,我叫人给你安排房间。”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门合上的瞬间,江无磊心中的愤怒和无力汇聚与双拳,全部发泄到地板上,哭道:“我个苦逼大专生,学的还是计算机系,穿越过来干什么?还偏偏是在这个时间点,我爸还在医院呢!”
发泄过后,江无磊无力的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用手拍了拍脸,自言自语道:“既来之则安之吧,也不知道妈那边会是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