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方月驾刀而行，不出一会，果然看见女妖直直朝程石家飞去，稳稳停驻在半空。此刻血雾大散，露出了程家村原本的模样。百年大树的火早已熄灭，此刻又重新焕发生机。
女妖看着渐渐走出家门的村民，不禁冷笑道：“多好的食物啊。”说完，还象征性用舌头舔舐了下手背。
东方月看着她，一言不发。可程家村的村民却急眼了。
“她不是被官府抓到县衙去了吗？为什么此刻在这里，还是飞在天上的？”
“快通知县衙，我感觉他们两个都是妖怪。”
“妖女逃出县衙，又出现了一个妖女？不过他们看起来不像一伙的，倒像敌人。”
......村民的议论已尽数传入东方月的耳朵，对面的女妖见状，笑了笑，看着东方月一脸戏谑。“看来他们并不待见你啊，明明是你救了他们，可他们却说你是妖女哈哈哈哈。”突然，她话锋一转，显得有些凌厉，“程家村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全是坏人！！！”
两人的交谈并未传入下方，下面的人只看到女妖的面目变得愈发狰狞，低着头看着他们的时候特别瘆人，感觉下一秒女妖的獠牙和指甲就会穿透他们的血肉，流下大量的血，充斥着杀人的咆哮。
村民皆是身躯一震，有些胆怯看着上方的两人，有的退回屋内，“砰”的一声，大门狠狠砸上。
“看吧，这就是你要救的人。”女妖轻蔑道。
东方月却满不在乎，她看着女妖：“你带我来这边，不会就聊闲天吧？或许，你是来找程石的？”
女妖却不说话，自顾自念着法诀，不一会，程石就被一条绿线捆了出来。外头早已没有村民驻足，便只有女妖一人欣赏到了程石惊恐的表情。她有些愉悦的笑了笑，嘴里慢慢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抓他吗？”
......
“因为他该死啊...”不难听出女妖语气里的厌恶和畅快，东方月哑然，这两人还有仇？看来还得问问北极星。
千里传音术。
“女妖和程石有仇，似乎还是什么深仇大恨？”东方月问道。北极星立马回应，“如果没看错的话，女妖似乎是已经死在了李家村的程玉灵。”
“程玉灵？程石的女儿？”
“对。”
东方月看着眼前被女妖捏住命运喉咙的程石，眼里只有惊恐和害怕，脸上也满是不甘。而女妖则是漫不经心说着话：
“我杀李家村是为了自己，杀程家村更是为了自己。我有什么错，如今我这副人模鬼样，不就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吗？可是当他们看到我的模样时，又露出这迷人的神色。令人，愉快啊。”
女妖手中的程石挣扎猛了一瞬，又立马被制止。
东方月听完北极星的话，再看眼前的景象，突然就明白了六七分。她道：“你可是在程李两家遭受了什么？”
女妖一怔。
“你可怜我？”语气充满了疑问，可转瞬间，她又立马变了：“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你们统统都该死！”
她速度极快，东方月的弯刀飞至半瞬，女妖就已经将程石的心脏活生生掏出来，满足的看着手中的温热跳动的心脏，她反手就扔掉了死前痛苦万分的程石。
“人是黑的，可这心却是新鲜的很呐。”女妖慢吞吞的说着。正巧这时，北极星和白毛赶到，东方月弯刀飞向女妖，女妖前后一翻，残留下一块青布。
好刀法。
北极星连忙上前查看了程石，眉头也忍不住缩起来。“这也太惨烈了。”他小手覆在程石眼睛处，死不瞑目太悲了，可合不上眼更悲。北极星也不纠结了，看着半空打斗的一人一妖，还好东方月一直占上风的，北极星心里稳了稳。
东方月的两柄弯刀被她使的炉火纯青，可分可合。并且刀刀致命，毕竟女妖道行太浅，就算燃烧元灵献祭灵魂，也不敌东方月。不一会就被东方月打的连连败退，直至手臂被砍掉一只，东方月方才停了刀。
冷着声音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故事了。”
女妖冷哼一声，十分不情愿。
弯刀逼近女妖的脖子，硬生生划出一道血痕。感受到脖子间传来久违的冷意，女妖先是轻笑一声，丢掉先前不耐烦的模样，继而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的人心发慌。
她抬手轻轻推架在脖子上的弯刀，发现推不动，她有些无奈道：“先把你的刀拿开。”
东方月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干净利落将刀收了起来。许是没有料到东方月如此干脆，女妖显得惊愕极了。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东方月声音冷冷，自觉告诉她，这女妖有大秘密。女妖见状也不含糊，不知何处唤出一只小飞禽，她跳到它背上的一瞬间，东方月的刀就已经放在了她的脖子上了。
“你大可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我现在受伤了，不想飘在半空站着说话。”女妖话毕，弯刀撤离。
.......
十五年前。
程石家门口围着大帮人，个个神色期待。屋内是女子的惨叫，不一会，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院门外。
“程石，生出来了，快去看看是男是女。”村长发话，程石一脸激动跑进屋内。年龄大的产婆在给床上的女人擦拭血迹，一旁年轻的产婆给婴儿擦。床下摆放着一个盛满水但已经变得黑红的盆子。
程石惊喜的走上前，淡淡看一眼床上脸色苍白，乌发乱飞的女人后便直奔婴儿。“是男是女啊？”程石问抱婴儿的产婆。产婆愣了愣，看了眼老产婆方向，道：“是个女孩。”
“啪”程石一把抢过婴儿，脸上的期待早已荡然无存。看着婴儿安静的嗫嚅，程石有种想把婴儿掐死的冲动。
可这是他的孩子，第一个孩子啊。
于是，他毫无留恋的将孩子丢给产婆，走到床边想看看妻子，却发现她面色不佳。程石也没了兴致，于是他走出屋内，看着期待的众人，只是摆摆手，众人便散去了。
散场的人群传来声音，多半都是诋毁程石的妻子，肚子不争气啊，程石天天又苦又累，连个儿子都抱不上。
那家生了儿子，村里人会结伴送礼，女儿则是另当别论了。程石低下头，一拳狠狠砸向眼前的木桩。
程石的妻子给哭着给女儿起了名字，叫程玉灵。原以为父亲不爱还有一个母亲，可程玉灵的母亲在生产当晚就去了。
程石还是没有掐死女儿，养到了十五岁。程玉灵随她母亲，长得白嫩美丽，十五岁就已经出落的水灵灵的了。前来提亲的人家踏破了程石家的木门槛。
这一次，程石看着女儿，第一次露出会心的笑。他替她选了李家村的李力，是李家村村长的儿子，相貌堂堂，家里有钱，彩礼给的多。程石想也没想就应下来了。殊不知，那李力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程玉灵进李家三月，李力便性情大变。整天喝酒上赌坊，逛青楼流连万花丛。回府对程玉灵也是拳打脚踢，嘴里骂咧着：“生不出来的赔钱货”。偏生府里没有姨娘，诺大的李家村也没有几个同她一般的同龄女子。
程玉灵每日以泪洗面。一日，李力半夜回府，瞧着程玉灵整日哭哭啼啼的，心下生厌。当晚，程玉灵被李力活生生打死。
半年后，程石上李府，他是来讨要另一半彩礼钱的。当初拿了一半，另一半半年后拿。可府上没有程玉灵的影子，程石随口问了句：“怎么不见灵儿？”
李力端起茶杯，笑道：“还在屋内休息呢，许是昨日游玩累着了。”程石听了，心下大喜。也没有多想，拿着钱就离开了李家村。
谁知，一年后，李家村被屠村，现在，程石被穿心而亡。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