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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徽元会篇 第9回下 身世将明规旋矩折(1 / 1)

“二十年前与你一同上山的那位纤腰拂柳的女子,是不是姓姒啊?”

“姒?”一瞬间,关于这个姓氏的记忆如海浪翻滚而来,萧晚神色明朗,接着晏长衿的话说:“姒姓源自奡云国,这一姓氏多美人,听闻奡云国曾送来一位姒姓美人和亲,负责迎亲的是羌武国王族护卫队,在和亲队伍到达时,却发现这位美人已经香消玉殒,真是可惜啊;”萧晚假装扼腕叹息,突然掉转话锋,对袁山说:“若是本侯没有记错的话,会长大人曾在国王护卫队当职,您当年可知此事?”

袁山依旧沉默不语。

“还有这等事?”依肯月缇再次横插一嘴,“不过本公主倒觉得那美人并不可惜,听我阿公说,他们姒姓的女子,虽容貌倾城但个个身怀杀人绝技,她们只是被奡云国握在手上的美丽匕首罢了,唯有一死才能摆脱被掌控的命运,若侯爷所说属实,说不定啊,那和亲的女子就是为了挣脱命运慷慨赴死,对她而言兴许是好事,如此想来也就不可惜了。”

“公主所言非虚,她的‘死’理应是一种解脱,”晏长衿站起身来,他走向围栏,看了看湖中逐渐趋于稳定的场景,灯火摇曳湖面上波光潋滟、如梦似幻,为这已经被破坏的晚宴增添了一点美感。晏长衿转过身面向众人说到:“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纵使‘死亡’也没能让她逃过被控制的命运。”在众人疑惑时,晏长衿的手指在身后转动悄无声息地施法,解开了游廊下被众人擒住、束缚了青、白两位姑娘的绳索。

“跑了,人跑了。”有人高喊着。

青白两位姑娘挣脱了身上的绳子,高台上苏南变化出一把弓箭,瞄准姐妹二人射出一箭,可还是晚了一步,姐妹俩在众人慌乱之间手挽手化作花瓣消失不见,那支箭飞来射中两片花瓣插入地面。

袁山强忍住心头怒火,抬起头来看向游廊上的玉面黑衣男子,男子缓缓站起身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萧晚的目光跟随那黑衣男子,只见他出现在青、白二位消失的地方,拾起地上花瓣两指搓揉成泥,随后站起身来。众人看着他似假面一般僵硬的脸,都心怀忌惮,纷纷向四周散开,与他拉开距离。

黑衣男子抬起手来,花泥在他手掌中化作一阵黑烟,他望着黑烟飘向的位置,正是袁山现在高坐的亭桥,于是他冲着袁山抬手一指,袁山周围,青、白两位姑娘一前一后突然显形,而她们正准备再次刺杀袁山,见行踪败露也不收手,坚定地握着手中冰锥似的匕首直直刺向袁山。

袁山自岿然不动,他的“好儿子”苏南立刻上前,速度极快一前一后抓住两位姑娘的手腕,再反手一拧,两位吃痛松开匕首,白姑娘不肯放弃,立即用另一手接住武器,手臂横扫挥向苏南。

青姑娘也用脚背踢中匕首,使其回弹再次回到手中,她见苏南后仰闪躲姐姐的攻击,趁此间隙刺向苏南的头部,却不想被苏南一拳打在腹部,手中匕首歪斜,刺入苏南的发冠,青姑娘顺势翻动手腕将其挑掉,苏南的黑发立刻散落下来,遮住两侧脸颊,显得他那一张脸比束发时更加清秀。

苏南再想出手,忽然目光落在袁山身后那堵贝壳屏风上,他清晰的看见了自己此刻的倒影,困惑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只是稍加思索,顿时头痛欲裂。

袁山见状突然出手,双掌凝气隔空击飞再次袭来的青白两位姑娘,随后带着披头散发的苏南离开了亭桥。眼看青、白两位要落入湖中,一柄长鞭将她们救下,姑娘们安稳落地。

“哟没想到你如此热心肠。”若生忍不住说,“你可知道,一旦出手就难脱身了?”

依肯月缇瞟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再多言我就把你绑起来。”

若生嘻嘻笑着环抱双臂,不置一词。

“今早去瞧,便不见他踪影,没想到竟然混在别国公主的身边,真是好手段。”萧晚还在思索若生是如何与那公主相熟的,却听见一声叫喊,他扭头去看,呼唤他的正是晏长衿。

“小侯爷,细想想吧,那两位姑娘是否同你一样,被人栽赃陷害,”晏长衿指了指游廊之下,此刻青白二位姑娘正与那黑衣男子缠斗,眼瞧着落了下风,“还未弄清来龙去脉,那两位姑娘可不能再落入他人之手啊。”

萧晚微微皱眉对俞竹道:“他说的有理,你去帮她们一把。”

“可是,侯爷身边就没人了!属下不能……”

“怕什么!”依肯月缇走过来,“本公主在此,由不得他再继续伤人。”说罢依肯月缇甩出手中长鞭,一双眼望着廊下的嘈杂境况。

俞竹有些为难,得到萧晚的肯定后,他心中仍旧放心不下,但还是提剑离去。

依肯月缇在袁山的主位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对萧晚说:“坐下歇歇吧,今晚且有的闹呢。”她又回过头来对晏长衿道:“晏大人若想活命,切勿离开此处。”

晏长衿笑了笑,撩起衣摆在依肯月缇斜后方坐下。

萧晚瞧那空座上放着他带来的折子,于是靠近拾起放入怀中。

“袁山不在,你怎么不趁机离开?”萧晚避开依肯月缇的脸,看向她身旁端坐的长耳黑豹。

“为什么要走,大戏还没收场呢。”

萧晚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袁山的踪影,令他更加担心游廊下俞竹的情况。

青、白二位情况不容乐观,她们手中的武器从匕首换做了长剑,又由长剑变成了火鞭,前后围堵之下仍然无法靠近黑衣人半步,她们十分不解,这黑衣人的脚步为何如此诡异难辨。

晁风见那黑衣人如此不好对付,不由得为昌戎侯身边那名侍卫捏一把汗。

黑衣人的眼角瞥见后方芦苇在晃动,鼻子里发出冷笑声,双唇一动不动却说出话来:“原本二对一已经十分不公,现在又来一个,这该如何是好?”

计划偷袭怕是行不通了,俞竹已被察觉,索性从芦苇丛中现身,他拔出佩剑来做好攻势;此刻黑衣人背对自己,对方左右两侧,青白两位姑娘时刻准备着发起进攻,可俞竹看出她们二人已经有些疲惫,握着武器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真是无耻,三人围攻一人,这位兄弟,我们这就来帮你!”游廊上的热心人大喊一声,纵身跃下,不料在半空中被一柄尖利的黑色冰锥命中,贯穿肩部将他钉在游廊下的石壁上,顿时哀嚎不已。

游廊上的人见此一幕,大惊失色,忍不住向黑衣人理论:“你做什么!看不出他是要帮你吗?”

黑衣人不予理会,晃了晃手上的铃铛,那游廊上与他同坐的戚城关听见铃声,轰然站起来,似着了魔一般双手着地奔跑起来,将趴在围栏上观望的宾客们撞开,顿时,游廊上哀叫连连。

“若你们再多说一句,下场就与他一样,”黑衣人手上又出现一块黑冰锥,脱手掷出,瞄准了石壁上钉着的那人,刺中胸口将其一击毙命,黑衣人十分满意地笑了起来,“看你们谁还敢插手!”

“十足的疯子!”俞竹咒骂道。

黑衣人转过头来看向他,“她们二人要留活口,我就拿你练练吧。”说罢,双手中多出几柄墨色飞镖,统统掷向俞竹。

俞竹迎上前,快速运剑挡下飞镖,正思虑他的攻击手段为何如此简单之时,面对飞身而来的黑衣人,却突然发现双脚不能动弹,低头一瞧脚下竟成了一片乌黑的泥沼,原来被他击落的飞镖成了陷阱。

眼看着黑衣人扬起的手臂化作刀刃,就要落下来,白姑娘甩出长袖缠住他腰身,限制了他的行动。

“青舞!”白姑娘唤一声青姑娘,对方立即领会其意,手持双刃几个闪身来到黑衣人身后,蓄力释放,双刃飞刺速度极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青姑娘收手,原以为黑衣人已经被重伤,却见被自己连刺数十刀的人,在眼前化作一滩黑泥。

“小心!”白姑娘呐喊出声,却已经来不及。黑衣人又以黑泥姿态在她身后凝聚,眨眼间将青姑娘的右臂斩断。

依肯月缇见这一幕,气愤地站起身想要下场亲自解决了他,被晁风压住肩膀:“公主不可出手。”依肯月缇急得双眉紧皱,却只好稳稳坐下。

晁风看一眼若生,小声问道:“你瞧那个黑衣男子,是不是有些眼熟?”

若生定睛凝视,缓缓说到:“不曾见过。不过只要他再出手,定能露出破绽。”若生靠近晁风,与他耳语说:“稍后……”

晁风听了他的话,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看来公主不必再为那两个姑娘担忧了。”晁风的目光,随着若生的话,再次投入亭桥下几人的战斗中,这时他才看见,断了右臂的青姑娘已经来到白姑娘的身边,在白姑娘疗愈的掌下,她断掉的手臂处竟有了新生。

“那是……”晁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一切都如他所见,尽管青、白两位姑娘已经躲在角落疗伤,但仍被有心之人看见,他们惊呼起来:

“是蛮奴,那两个丫头,是蛮奴!”

这下轮到若生一脸疑惑,他看向晁风询问:“什么是蛮奴?”

晁风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隐隐发光的长枪,反问若生:“你可听说过圣灵?”

若生的目光突然深邃,他回过头直视前方。

“不被束缚的圣灵族,向往着人族的血缘,于是与人族行交欢之事,而后其中一方诞下的孩子,便称蛮奴。”

俞竹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他见青姑娘受伤,果断出击吸引黑衣男子的注意,可黑衣男子只是向他扔出一个黑漆漆的球状物,便直直向青、白二位走去。

“只是不能杀你,断一两只手脚什么的,也并无大碍。”黑衣人向湖中走去,一掌将倾倒挡路的高台击毁,青白二位正躲在那高台后。

“这是什么东西!”俞竹拼命挥刀,可巴掌大小的黑色蝙蝠,仍不断地从那黑色球状物中飞出来,被他斩成两半的黑蝙蝠落地成双影,下一刻又重新融合变回蝙蝠的模样飞向俞竹。

依肯月缇认出那东西正是昨日傍晚,在河滩崖壁遇见的那个影子人同样的招式,她看向晁风,见他目视前方,握紧了手中长枪。

“嗯,我已经尝到了你的恐惧。”黑衣人像是在轻嗅花朵般仰起头来,枯枝一样漆黑的手指向俞竹:“不被家族重视却又被当做棋子,送给王族,我看到了你孤苦伶仃的童年,比起我品尝过的一千多个噩梦,你的命还不算苦。”

“怪物,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影子人不理会俞竹,而是扭头看向亭桥,目光落在依肯月缇的身上:“我们又见面了,小公主。”他向依肯月缇挥挥手。

晁风瞥一眼并无反应的公主,更加专注的凝视着影子人。

“呀!”俞竹全力一击,长剑终于划破黑色球状物,蝙蝠们终于不见。

影子人有些吃惊的看向俞竹,注意到他手中的长剑闪耀的蓝色光芒,明白了对方在他分神之时,定是在剑上动了手脚。影子人正要再次出手,游廊之上的异动,让他再次分神。

“那可是比玲珑心更少见的蛮奴,受了重伤,此刻不抢夺,还待何时?”

“让开!就凭你也配,还得是我来。”

“都省省,这可是徽元会的地盘,轮得到你们?”

“尾巴夹久了,豺狼也变山羊,袁山不在,还怕什么!”

影子人瞧着他们你争我抢的模样,突然捂着脸大笑起来,在他骇人的笑声中,依旧有人冲破徽元会守卫黑甲兵的阻拦跃下高台,直奔角落的青、白二位姑娘而去。

然而他们刚落地,便被黑漆漆油腻腻犹如触手般的东西缠住腿脚,摔倒一片。望向始作俑者,那影子人原先玉雕一般的面容,此刻真的像面具,碎裂凋落,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似黑夜一样神秘的脸。

“袁公!你的大阵可准备好了?”影子人的身下,十几条拉长的“触手”缓缓蠕动着,要将那些人拽进自己脚下的阴影之中,在他们求饶之时,俞竹挺身而出,挥剑斩断了他们腿上的束缚。重获自由的人们,再次陷入对青、白二位的争抢之中。

“又是你坏我好事,”影子人身下的“触手们”回到他的脚下,重新融入他的身体,“他们可不会感激你。”

俞竹做好准备,横刀相向,剑锋亮起幽蓝的光,他摸了摸怀里的纸符,心想:“只剩最后一张浼水符,须得一击必中。”俞竹再次进攻直刺影子人,长剑似搅动一汪幽潭,自剑锋甩出水花。

影子人毫不惧怕直面攻击,不料俞竹剑上的水花溅在身上,竟燃烧起来,他惊奇地望着手臂上一点蓝色火苗,用手指触碰也感觉不到温度,可任他如何也扑不灭。

蓝色火焰已经由他脚下燃起,长剑已经来到他眼前,忽然俞竹前进的剑停顿,火焰的速度也变慢了。俞竹还在疑惑之际,忽听见身后传来青、白二位姑娘的挣扎呐喊,想要脱身相救却被影子人抓住破绽,粘稠“触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甩出去硬生生拍在石壁上,一下不够又来一下,身受重击的俞竹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萧晚惊慌起身,见青、白二位姑娘被隔空扼住喉咙,像受到控制似的飞向亭桥,萧晚看看俞竹又看看迎面飞来的青白二位,竟左右为难不知要先救谁。

“就是现在!”晁风听见一声令下,立即掷出长枪,从两位姑娘之间的空隙擦过,命中了影子人的脚下那一片草地,影子人发出一声尖叫,他的影子被长枪狠狠扎入地下,而他触碰那杆长枪欲拔除,却被烫伤双手。

“这样他就逃不掉了。”依肯月缇起身大喝一声:“快,救那两个姑娘!”

若生眉头紧锁看着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扭头查看四周情况之时,与晏长衿的目光相接,刹那间的对视,令若生头昏脑涨,“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都这时候,你就不要添乱了,喂,醒醒……”依肯月缇见唤不醒他,只好先将他扶起任他趴在桌上。

意料之外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他们措手不及之时,亭桥之上传来袁山的声音。

“今晚,你们谁也别想走!”亭桥的瓦顶轰然炸裂,掉落的碎石瓦片扬起一阵灰尘。袁山携青白二位缓缓落地,在他们的身后,重新束起黑发的苏南,已经恢复原样。

袁山扫视亭桥上仅剩的几位,目光落在了依肯月缇的身上:“公主,本座无意与东南国作对,只要你帮我阻止昌戎侯出手,本座立即让你们离开,如何?”

“臭老头,昌戎侯就站在这里,你不去问他,却来指使本公主,无非想拉我入水,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把戏。”

袁山点头,看看依肯月缇又看看她身后仍坐在那专心喝茶的晏长衿,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安。“既然如此,本座无须再多言,那就一起上路吧。”说罢,袁山拿出一卷卷轴,甩出展开来,将身后的青白二位姑娘收入其中,再收起卷轴来,带着苏南飞身离去。

忽然天空中惊雷乍现,亭桥上众人探头看向天空,一抹丹红倾斜而下,按势即将笼罩整个清和园。

“是结界!他想把我们困在这里!”游廊上有人指着天空大喊起来,可他话音刚落,便口吐黑血倒地不起。周围人惊恐万分,向游廊下四散而逃。

“想逃?已经来不及了。”袁山伸手凭空一握,逃走的人们顿时间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五脏六腑突然绞痛异常,纷纷喊痛求饶。听见这哀嚎遍野,袁山一副甚是享受的模样,悬空而起摊开双手,一头乌发瞬间花白,他的面前出现一只黑烟笼罩的丹炉,抛起至半空高悬,双手作势,口中念念有词……

“东魂西走,若在三途,毋去往来,见彼幽明,夫以追逝,承此亡魂,十方净土,皆蒙解脱。”

“叽里咕噜在说些什么?”

“是超度经文!”晏长衿慌张起身,望着半空中的袁山,心中一阵忧心。

“超度?真是晦气。”依肯月缇低声骂了一句,收起手中鞭子,胸口的挂坠发出光芒,随后一把长弓出现,依肯月缇握弓拉弦,三支晶莹的箭对准了袁山。

“咻!”离弦箭飞出,却被一道剑气凌空斩断。苏南从高处缓缓降落,护住袁山的后背。

“结界恐怕不止这一处。”

依肯月缇看向晏长衿,见他忧心忡忡,她也跟着担心起来。依肯月缇踏上亭桥的围栏,透过眼前暗红结界远眺四周,发现北面有一处明亮的光晕正在向四周扩散。

“是沉香苑的方向,这老头到底要做什么?”

“时间不多了,公主、侯爷,当务之急应该快些找到离开结界的出路。”

依肯月缇凝视晏长衿,眼中多了几分猜疑。“晏大人,莫非知道些什么?”

晏长衿点头。“老夫曾在一炼制丹药的书上看到过类似的阵法,由铸炎阵、魍幽阵、魁侓阵组成,名为三星点灯阵。”

“什么三星,点什么灯?”

是三星点灯阵没错,不成想这“三灯”与远忧堂、沉香苑并无关系,三公主所见方向应该是山水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第三处……是罪堂了。果然被晏长衿料中,在东北面还有一处暗色的结界正在扩张。

晏长衿望向萧晚和三公主,面向袁山说:“若我没猜错……祭品之血、炼化之体、逝者之魂,分别在这三阵之中,袁山他想要点亮的,是亡妻的返魂之灯。至于这超度经文……自然是唱给我们这些祭品的。”

萧晚大惊,向晏长衿问道:“此阵,我也略有耳闻,晏前辈,这阵可有破解之法?”

晏长衿露出为难的模样,他没有回答,皱起眉头垂眸思忖。

“炼化之体已成,要想摧毁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众人看向突然开口的若生,“至于另外两样,若是我们没能逃出去,都会成为三星点灯阵的祭品之血,不过这逝者之魂……”若生突然看向晏长衿。

“你有话快说!”依肯月缇催促道。

若生闭上眼睛,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三角说道:“眼下这个地方应该就是血祭阵法的铸炎阵,魁侓阵为炼化之体所在,魍幽阵应该就是此三星点灯阵的关键所在了。”

“铸炎阵在清和园,魁侓阵在罪堂,魍幽阵会是哪里?”晁风补充了若生的解释,但仍有一点存疑。

“在山水居。”晏长衿说道:“这徽元会曾是五明观所在,我再熟悉不过,山水居紧挨着无根泉,若袁山要长期蓄养逝者遗体,山水居所在最合适不过。”

“既然如此,那就先破了眼前这铸炎阵!”依肯月缇抚摸着乌拉的额头,随后起身道:“本公主一定要袁山付出代价!”

刍荛观内,修吉等待众师弟都入睡后,独自来到院中。院子中靠近陡峭山坡的边缘处,长着一棵从未开花的树,那是白行甦带来的树苗,种下时,修吉还只是个刚会走路的孩子,如今大树亭亭如盖,遮蔽了整个院落。

远处的焰火声终于冷下来,二师父命令谁也不准下山去海滩边看焰火,得知是为了庆贺山上的某个老头所燃放的焰火,众师兄弟们都觉得无趣,早早的关上房门睡起大觉。

修吉拉拢外衣,向大树下走去,靠近了才看见面朝山坡独坐在此的方丈。

“师父,你还没睡啊?”

晏长衿点点头,“你怎么也没睡?”

修吉嘻嘻一笑,挠了挠脑袋,突然想起什么,向方丈禀告说:“啊对了,您书房里的青城山旧地图,被阿生带走了。”

“我知道,”晏长衿叹了一口气,“不让他去一次,他是不会死心的。”

“师父,我有些担心……”修吉犹豫不决,还是未能说出口。

晏长衿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安慰道:“放心吧,阿生总能逢凶化吉,不会有事。”

“师父,阿生会被白前辈带走吗?您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舍得。”

晏长衿看他一眼说:“若我有你对他一半的好,阿生就不会生出如此叛逆的性子了。”说完,师徒二人都笑了起来。

修吉渐渐收敛笑容,望向头顶的树冠,他说:“白前辈要是非带走阿生,那我就把这树砍了当柴火卖了去。”

晏长衿听了会心一笑,平日里最懂事温顺的大师兄,背地里却有如此强硬的一幕,让他的师弟们听见了,定是要笑话他吃错了东西。

“修吉,你要知道,纵使白前辈不带走阿生,待他日,我也会将他赶出刍荛观,这是为他好,更是为观里着想。”晏长衿见他还是不满,又说:“此事已成定势,不可再生异议。”

“是,徒儿知道了。”修吉皱着眉头,突然鼻头一酸,抹起了眼泪来。

晏长衿知道这个大徒儿向来重情义,可他不知道,修吉已经将阿生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实在情难自已,晏长衿见他偷抹眼泪,惊讶之余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晏长衿手扶着大树站起身来,手指抚摸粗糙的树皮说:“修吉,你来观中已有二十余载,这棵树与你,竟已是一样的年纪,当真如月如梭。”

修吉不知方丈为何突发感慨,望着眼前的方丈点点头。

“你是观中唯一知我需要山上那泉水续命的孩子,但自从五明观更名刍荛观后,我再也没有碰过那泉水,你可知我是如何能有今日?”

修吉听了这话,鼻子再一次酸起来,他摇摇头,伸手搀扶方丈,仿佛这个老人下一刻就要倒下。

“靠的正是这棵树,白前辈告诉我,”晏长衿松开修吉的手,手持长杖在地面上跺了一跺说:“这地下蕴藏着无根泉,挖是挖不出来的,但这树却能扎根至深汲取泉水。”

看修吉抚摸树皮,他转身眺望远处的山峦,接着说:“今晚的焰火非同寻常,焰火之后你不觉得整个青城山下都安宁了吗?”

修吉这才反应过来,走向山坡,仔细聆听山下的声音,往常在这个时候,街道上还有人行闲语,还有鸡鸣狗吠,此时却什么都听不见。修吉疑惑地看向方丈。

“是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但咱们刍荛观正是因为这棵树的庇护,才没有湮没在与山下相同的沉静中。”方丈直视修吉的双眼,认真地说:“我知你向来不喜白前辈,今日我与你说的话,还是好好想想吧。”

修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徒儿知道了。”

忽然一股风吹来,树梢上一片叶再也抓不住树枝,打着旋儿落在了方丈的脚边。晏长衿看着那片落叶,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抬起头来越过树冠,看向山顶。

“师父,这树……”修吉也察觉出异样,刚说出口的话被方丈打断。

“夜深了,你去睡吧。”晏长衿重新在树前坐下,闭上眼不在理会修吉。

修吉向他行礼后,两步一回头的回望方丈,在一片困顿中关上了房门。

听见关门声后,又静坐半晌,方丈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小小的纸鹤,口中念念有词:“折羽纸鹤,尤摄汝魂;何以求鸣,于林之下。”那纸鹤躺在他手掌一动不动,方丈迫切的又念了一便,纸鹤依旧没有响应。

方丈将纸鹤握在手中,眉头紧锁道:“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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