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听到这话，女生看向对面，沈玉婷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站在她面前几米远的地方。
她笑了：“嗯，我知道。”
“我会杀了你。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比如…遗言？或者问题？”
她打趣道：“你不会是舍不得我了吧？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沈玉婷没有说话。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遗言，也没有问题。但我有个请求。”
“什么？”
“让我死在你怀里，可以吗？”
对面似乎怔住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右手攥成拳又松开。她同意了。
女生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她。空间中只留下鞋子的“哒哒”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乐园的中心该有的氛围。
在走向沈玉婷的一路上，沈都没有抬头。她看不清沈脸上的表情，但想必不会很好看。
在离沈玉婷一米远的地方，她终于抬起头，一道杀气化为实刃，刺穿了女孩的心脏。一条血柱从她的胸膛喷出来，有几滴滴在了沈玉婷的裙边。
然后，沈玉婷走上前，抱住了她。女生早就站不起来了，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滴在了那条素白的裙子上。大概，已经不能再穿了。
她应该还想说什么，张开嘴，但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她闭上嘴，然后笑着靠在了她的肩。
她再没有任何动作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玉婷把她放在地上，看着她的身体变得苍白、透明、直至消失，留下了一颗种子。
“玩家确认死亡。第一批玩家总人数：13，存活人数：1。”
还有一名玩家。沈玉婷心知肚明那个人是谁，不过她现在没有思考这个。
“它不会开花啊……”她垂下眼帘，弯腰捡起那颗种子。
至于女孩最后想说但未曾说出的话是什么，她没有也不敢去深想。
其实，她很想问女孩一句：值得吗？
但最终，她只是看着她倒下的位置，默不作声。
这就是宋时远梦见的东西。
身边人拍拍他的肩，“哥哥，梦都是假的啦。”
-
在距今约三万载岁月前，有一个与现世酷似的平行世界。这是神明“创世”所创造的奇迹，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辉。当世之神“维利卡奈莫斯”应运而生，肩负起维护这个平行世界和平的神圣使命。
此后，万物蓬勃生长，人类文明如春花绽放，繁荣兴盛。直至现代国家崛起，十二个国家如星辰般闪耀，鼎足而立。
“再后来，你们作为被上天眷顾的宠儿，得到了‘创世’的邀请函，由我引领你们踏入这片神秘的国度——维利卡奈莫斯统领的国家斯塞纳尔，共同欢庆国家成立的两万三千六百年盛典！”
一道冰冷但能感受到激动心情的机械音，出现在在场众人的脑海里。
他们现在身处的是『意识海』，一个半透明的小娃娃正在他们面前讲话。她自称自己是系统，穿着一件淡绿色衣服，头上有两个小啾啾。
“不是，这有点玄幻了吧……？”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个女生耸了耸肩。
系统笑了笑，在他们询问之前开口：
“如果各位没有什么问题，我就带各位去了哦，准备好。”
系统打了个响指，随着“啪唧”一声，众人失去了意识。等他们再次醒来，已经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但这里与他们想象中的斯塞纳尔不同。
四周弥漫着硝烟，战火纷飞，原本应该是繁华热闹的城市此刻却变得破败不堪。人们四处逃窜，呼喊声和哭叫声交织在一起。
众人对视了一眼。
“系统呢，这是什么情况？”刚刚那个女生皱眉道。
“我建议你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问。”一个男生环顾四周，锁定了目光所及的唯一的完好建筑。
“我猜，这里就是那个叫什么斯的神的所在地了。”
“呦，稀客啊。”
一道身影从远方走过来，个子很矮，黑色的长袍遮住了任何的可以让人们印象深刻的记忆点。
“你是谁？”林晏宇做好攻击姿势，但那人直接无视了他。一道机械音响起：
“欢迎来到真实的「斯塞纳尔」，远方而来的天选之子们。”
“不过，你们来的时间，确实不凑巧。我们的神，维利卡奈莫斯，她和她统治的国家，就要玩完了！”
众人总觉得，它的语气带着一种幸灾乐祸。
“一，二，三……”它扫了一眼众人，点点头，“十一个人，非常好，刚刚够。没记错的话，你们是互相认识的，对吧？还是同学？”
虽然这么问，但黑衣人显然不想听他们的回答，自顾自地说着：“那最好，御卡格纳，和他们讲讲吧，他们现在还是懵的呢。和我一起见证神逝吧，外来者们！哈哈哈哈哈哈……”
它大笑着，化为一缕烟消失了。
“不是，这算什么，天崩开局？”唐榆首先发问，“现在怎么办，全是废墟，去哪里躲？”
一旁的一个男生看向系统：“给个解释。”
“是的是的，我很抱歉～”小娃娃飞到众人面前，虽然道歉了，但语气依旧十分得意，“容我重新介绍一下，欢迎来到「斯塞纳尔」——无神的国度。你们将穿越到它的过去，一点一点拼凑出这个国家乃至世界的真相。请一定要保证好自己的生命安全，否则，一旦你们中的任意一个人死掉了，其他人也会完蛋。”
“所以……”
系统把他们带到系统空间，这里有几排货品。
“神明慈悲，将自己的能力分给了你们，一旦你们存活的时间够多，或者了解的真相越多，得到的积分也会很多，就可以来兑换能力和物品。大概会对你们离开这里有所帮助吧，那么，一定要在这场战斗中存活下来呀，亲爱的冒险家们～”
她又无声地说了几句话，不过众人没有看懂。
“我等着你们存活的消息，再见了～”
御卡格纳笑了笑，也消失在空气中。
“她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林晏宇回头看向众人，“那个小家伙，在我们来之前说这里是维什么斯统领的国家，但现在又说这里无神，黑衣人又说神要玩完了。你们谁对神有了解，神也会死？”
“不是，你搞清楚，现实世界也没有神吧？”唐榆作为一个忠实的唯物主义者，对现在的处境依旧持怀疑态度。
“……会死，要么是寿数已尽，要么就是被杀或者自杀，当然也有坠魔的情况。”
一个短发女生开口，抱着胳膊看向唐榆：“所以，唯物主义者为什么会来这个副本？啊，不对…”
她叹了口气，扶额。“是我的问题，副本挑人从不看这些。”
“你刚才说，「副本」？什么意思，这里不是平行世界？”林晏宇目光看向她，带着审视。
“刚开始并不确定，现在确定了。你看，在我们讨论的时候，有谁听见一声战火声，或者受伤了吗？”
几人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互相看了看，最后不约而同看向街上，却发现自己身处的是一片纯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的我们，是在副本的「时静之地」，也就是‘时空静止的地方’，这是方便玩家之间互相交流并传递情报的。当然，不是每个副本都有。”
说话的女生叫南青，和身边那个女生是一起的，并不是他们的同学。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们都是玩家，任务一致，目标一致。你们想出去，我们也不想留在这里。你们可以选择不相信，从这里出去后我们就各走各路。”
林晏宇和宋时远对视一眼，问道：“你们对这个…副本，了解多少？”
“不，不。”南青身边那个女生摇了摇头，“我想，在分享情报之前，我们需要对彼此了解一下，不是吗？”
看着他们略微犹豫的样子，南青笑了笑，走上前去，“为表诚意，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南青，她叫时常荫。雅克萨的两位高中生。她学习很好但有点小呆。”
说着，她还拿出校徽晃了晃。
“雅克萨…没听说过。”
“额，我们是鹤城一个县城的高中生。”几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不解。
“那大概是随便匹配的了，怎么称呼？”
“我是林晏宇，运动小健将，对计算机兴趣浓厚。刚刚那个唯物主义者是唐榆，药学小能手；那个沉默寡言的叫宋时远，游戏水平不如我……”
宋时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因为下一刻，两拨人不约而同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就悠哉悠哉欣赏景色的女生。
“这位小姐，你也是玩家，不说一下自己的身份吗？”
似乎才回过神，女生呀了一声。
“真是抱歉，我叫江姬柚。名字很绕口，你们一定想说这个，对吧？不过很可惜，我现在不是学生。如果我还上学的话，应该和你们是一届的。我现在是个作家，笔名嘛，很抱歉，不方便透露。”
几道审视的目光投向她，她叹了口气，脸上的不得已不像作假：“真的不方便透露，万一你们听说过我，都来找我要签名怎么办？万一你们没听说过我，那我可是很尴尬欸。”
众人表示无语。
南青点了点头：“你们脖子的正右方应该有一个凸起，轻轻触摸一下，就可以看到积分面板，也可以进行玩家之间的交流、积分兑换等等。”
“看来，各位已经互相认识了呢～”一个绿色的身影出现，插着腰。
“你叫御什么来着？”林晏宇摸了摸鼻子，众人总感觉系统整个人…整个统都不好了。
“御卡格纳！”
“……啊，你继续。”
“既然你们都认识了，那么我将公布各位的第一个任务：存活三天。一定不要死哦，我会很难过的～”
在系统临走前，宋时远单独找上了她。
“把两波不认识的人组到一起，有什么用意吗？”
御卡格纳目光淡淡：“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我们之间有关联，对么？很深的关联。”
系统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仿佛在嘲笑他是不是看小说看得走火入魔了。宋时远无功而返。
众人离开了这片宁静之地，决定分组调查如今的斯塞纳尔。
宋时远在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面板，仿佛要把它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排行榜上，第一人的名字被粗暴地涂掉了，只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十万”积分。而他们的积分，才仅仅只有三百，这是何等的天差地别，！
积分商城里，最便宜的物品都要三百积分。但这些物品和能力全是暗的，不能点开。
“系统，为什么我买不了？”宋时远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
一个小巧玲珑的娃娃飞了过来，她绕着宋时远转了一圈，然后停在半空中，眨巴着大眼睛说道：“按理来讲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呢......不过，你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啊，你不会是从斯塞纳尔逃出来的人吧？”
听到小娃娃的话，宋时远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冷静。
小娃娃似乎对宋时远的反应有些不自然，她轻轻拍了拍翅膀，飞到货架上，拿起一个物品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放了回去。
“哎呀哎呀，干嘛这么看我？盯得我心里毛毛的，我给你看看哈。”小娃娃嘟囔着，再次飞到宋时远面前。
经过一番检查后，她惊讶地叫道：“怪事，为什么你能买的都是有效次数的？你得罪它了？”
宋时远依旧沉默不语，他的目光紧盯着小娃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见宋时远不说话，小娃娃继续说道：“发生这种情况呢，一般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你被拉黑了，但还没被完全拉黑。但你是新人，应该不会是这种情况。”
“那另一种呢？”
小娃娃眨眨眼，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另一种可能嘛，就是你本身就没有买物品和获得能力的权限。”
“嗯？”宋时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娃娃见状，连忙解释道：“嘿嘿，别担心啦！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你本身就具有某种特殊或者强大的天赋或者潜力，所以不能再通过购买来获得其他能力了哦。”
“我没有什么天赋。”宋时远摇了摇头，淡淡地说。
“额……”
“也许…也许你有但不自知呢！哎呀这种事不要找我啊，不归我管！”
宋时远沉默了一下，离开了系统商城。这时候，所有人的面板上都弹出一条通知：
“致所有远道而来的冒险者们：
三天后，小副本「和谐学院」开启，请所有玩家做好准备。
和谐学院.txt”
打开链接后，是如下的几段话：
“孰鸠，位于锦城的唯一一所皇家认证的最高学府，承载着整个国家人民的梦想和希望，却在天神继位后的第一千八百年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屠杀，所有师生全部死亡。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原本宁静祥和的校园此刻变成了一片死寂之地。桌椅翻倒、书籍散落一地，鲜血染红了地面，整个场景宛如人间地狱。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人猝不及防，也给这座城市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本次任务中，你将扮演一名学生。
主线任务：逃脱学院。
额外任务：找出真相。
隐藏任务：拯救……”
后面的字被抹去了。
“那个，虽然之前不玩副本，但是它不给名字，我怎么知道拯救啥？”
御卡格纳歪了歪头。
妄图挑战主神的一帮疯子，这次，应该都不会有离开的机会了。
很久以前，她听说了一条预言……
五元六帝，开疆拓土，彻天之火，泯灭众生。
而她没有出声的话，是：“我是神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