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得越来越厉害,瓢泼大雨顷刻而至,谢允棠抖了抖伞上的水,那边亓曌砚也已经解了蓑衣。
“为什么这个天气出来吃酒?”
亓曌砚点了菜,把这些日子没喝的酒都补了上来,她喜欢尝鲜,就叫店家上了几壶新酒,连同之前没尝过的样式都尝了个遍。
“今天练枪练了一日,一时兴起就去找你。”
转眼间,一坛已经见底,亓曌砚又给她倒了一碗,“而且,你不觉得外面狂风大作,在这里安安静静喝一壶温酒特别舒快么?”
谢允棠笑而不语,闷声夹了几筷子菜。
饶是她没有开口,亓曌砚也察觉出不对劲,她周围有一种压抑的感觉,难以言喻。
亓曌砚明白她为什么郁郁寡欢。她是北郡十三州的利剑,被困在京都这么久,剑刃已经渐渐被磨平了。
她挂着巡防营的职,每天要和那些官员打交道,官场复杂,确实不比在北郡潇洒自在。
两人在沉默中灌了一杯又一杯酒,许多事情不开口,却心照不宣。
谢允棠发现亓曌砚换了新剑,比从前那把锋利好看。
“这把剑不错。”
“沈鸿秋送的。”
谢允棠察觉到背后有人要抓她的肩膀,微微一闪,起身看着那人。
是那日在湖心岛猜灯谜遇到的胖子王家公子。
胖子两眼发直地盯着谢允棠,“几日不见,姑娘出落得越发漂亮了。上次叫你逃了,这次那个小白脸不在,我看你怎么逃的出我的手掌心。”
谢允棠不去看那张让她犯恶心的脸,暗暗握紧刀柄。
那胖子身后冒出来几十个人,八宝斋的地方是大,一时竟也显得有些狭小。
谢允棠前些日子受了些伤,楼底下还有客人,这么小的地方不能碰这不能碰那未免有些束手束脚。
那几十个人凑了上来,谢允棠执着山河剑迎了上去。
一个人挨了谢允棠的剑柄一记,力道十足,只觉得肋骨都被打断了。身后的人想暗算她,被她飞起一腿重重压在肩膀上,迎战几十个人也不落下风。
只是毕竟是在别人的酒馆里,不能让店家为难,谢允棠便处处小心,显得有些受制于人。
亓曌砚加入战局,打得几个人连连惨叫。
谢允棠刚把一个人甩出去,瞥见一个硕大的身影朝自己扑来。谢允棠心中一惊,有些厌弃地后退几步,被地上一只手抓住脚腕。身后是楼梯,她心道不好,人向后栽去。
她感觉自己倒在软软的怀抱之中,像是毛皮氅衣。隔着衣服,她能感觉到柳慕潇的温度,自己被他独有的味道包围了。
谢允棠抬头对上那双温柔深邃的眼睛,仿佛有那么一瞬间,时间静止了。
谢允棠的剑抵着胖子的脖子,她冷声道:“我看你不像是什么富家公子,倒像是土匪头子。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胖子还没开口,一支冷箭射入他的胸膛。
看来,他出现在这里并非偶遇,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可是这些人,却是真真下了杀手,到底是什么人非要置她于死地?
亓曌砚已经追着箭射来的方向追了出去,地上趴着的人都逃了,一时间,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柳慕潇浅浅笑道:“姑娘方才逼问那番真是好气魄。”
“殿下怕了?”谢允棠眼眸含笑,定定地看着他。
柳慕潇怔了一下,嘴角微扬,“姑娘又不会这样对我,我怕什么?”
亓曌砚一拍脑袋,前面是个岔道交叉口,看来是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