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黑猪,李霄恒的思绪飘回到了19年前,那时候的他才3岁,正是人嫌猪憎的年纪。
一天,李霄恒正在树上悄咪咪的掏鸟蛋,眼瞅着快要得手,他是趁着鸟妈妈熟睡了才敢跑来摸窝,忽然,一声惊雷在耳旁炸响:
“恒子,快过来!给你找了个小伙伴。”
他顿感大事不妙,果然,熟睡的鸟妈妈被爷爷的大嗓门儿惊醒,随即眼神不善的盯着他,独属于鸟类的锐利眼神顿时杀了过来,李霄恒缩回了伸向鸟窝的手,诚恳向鸟妈妈狡辩:
“那个…那个,我说只是来看望鸟宝宝们,您信嘛?”
鸟妈妈没有被黑心的李霄恒忽悠成功,猛然从鸟窝里飞起,朝着他就俯冲过来。
“妈呀!救命啊!我要是挂了就怪你个坑孙子的爷!”
鸟妈妈不停地朝着李霄恒发起进攻,大有“鸟妈一怒、血溅百步”的架势,李霄恒捂住还在发育的要害,左右摇摆躲避它的攻击,但是树上毕竟活动的空间有限,终于,鸟妈妈瞅准时机,盯着他的屁股蛋子狠狠啄了过去。
李霄恒顾头不顾腚,终于惨叫一声从树上跌落下来,幸好这棵树只有不到两米高,地上的新土长满了青草变得松软有致,不然,这一下免不了骨断筋折。
见李霄恒吃足了瘪,鸟妈妈这才满意的飞回了巢穴。
李霄恒从地上起身,胡乱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除了屁股有些疼其他倒无碍,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远离了鸟窝,直到确定鸟妈妈看不到自己了,这才竖起中指用稚嫩的语气放着狠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小爷穷!等我长大了,把你的鸟窝子摸干净了去!叫你啄我!”
见李霄恒一瘸一拐捂着屁股蛋子回来了,爷爷一点也不惊讶。
这个小崽子随他,从小就调皮捣蛋,3岁的小娃子就上山抓过鸡,下河摸过鱼,有烹饪好的山珍河鲜也会第一时间邀请小伙伴们打打牙祭,就算吃了瘪摔破了皮,也不哭不闹,反而没心没肺的呵呵傻笑,同龄的孩子也隐隐以他为首,都乐意跟着他玩儿。
“回来了?爷爷带你去见见你的新伙伴~”
只见爷爷走进毗邻屋外的小木棚里,小木棚一看就知道是爷爷新搭建的,上面的木料看着很新,木棚虽然简易但却很实用,遮风挡雨应当不在话下,看得出来爷爷是花了心思的。
爷爷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猪,它一点儿也不认生,哼哼哼唧得朝着李霄恒叫唤,他看着眼前的小黑猪,只觉得这是他活了3年以来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李霄恒从爷爷手里接过小黑猪,它约莫20公分,不到10斤,小小的他抱起小黑猪也不算费劲儿,左手把小黑猪搂紧,右手手掌轻抚小黑猪光滑的香背,小黑猪享受得眯了眯眼。
“爷爷,它叫什么名字啊?”李霄恒抬头询问爷爷。
“刚领回家!还没来得及取名呢,恒子,你看着取吧。”
爷爷说着就走进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你这小家伙,这么黑,黑的就像是从盛满墨汁的染缸里捞出来的一样,叫你小黑?”
在怀里享受爱抚的小黑猪不乐意了,斜着眼看着李霄恒,哼唧哼唧叫唤着,大意是嫌他取的名字太老土。
“那就小墨?怎么样?再不满意就只能叫猪蛋儿猪剩儿了!我才刚认字,不要太过为难小爷!”
小黑猪竟然‘哼’的一声表示同意,李霄恒这才眉开眼笑,直呼:
“真是头好猪!”
不到小半个时辰,爷爷就把饭菜做好了,李霄恒习惯性闭眼猛吸了口气,浓烈的猪骚味儿呛得他差点儿原地去世,于是,把小黑猪从怀里丢下,重新闭眼吸气。
“是五花肉炒竹笋的香味儿!“
”还有凉拌毛豆,油炸花生米!”
李霄恒开心极了,都是他爱吃的菜,瞬间化身小旋风刮进屋内。
小黑猪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哼哼唧唧,甩了甩猪头,没事儿猪一样跟着走进了屋内,人性化的双眼里透露着懵逼,显然爱情走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刮得它直发懵。
破旧的木桌了摆上了三道菜,正是李霄恒刚刚猜测的那三道,只见爷爷从屋内拿来碗筷,又转身进屋拿了一瓶上了年头的汾酒,白色的玻璃瓶中只余下了半瓶。
李霄恒有些惊讶,这瓶酒是爷爷的宝贝,轻易不拿出来示人,今儿怎么拿出来了?
“今天高兴,闹一小口解解馋!”爷爷看出了他的疑惑。
“爷爷,我也想喝酒,我长大了!”李霄恒认真的看着爷爷。
“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崽子也想喝仙酿?过个15年再说吧。”
爷爷说完小心翼翼把酒倒满小瓷杯,端起来,先是陶醉的用鼻子猛嗅着陈酿独有的香气,再一口气闷掉。
“嘶~好酒!哈哈,爽快!”
说罢又赶紧夹了一颗花生米丢到嘴里,也不怕烫,嘎嘣嘎嘣的嚼着,随即又感叹:
“这样的日子,给个神仙也不换!”
李霄恒化悲愤为食欲,低头猛猛干着饭,爷爷从三道菜里各夹了一些放到空碗里,又盛了半碗米饭盖在上面,把碗端到小黑猪的面前,小黑猪吭哧吭哧的炫起了饭。
“爷爷,这么点儿饭菜小墨吃得饱嘛?”李霄恒担忧的问爷爷。
“放心,爷爷晚上单独给它开小灶,饿不了它!”
李霄恒竟然有些羡慕起小黑猪了,印象里爷爷从来没有给他开过小灶,即使半夜饿醒缠着爷爷弄吃的,爷爷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吃饭的时候怎么不吃饱些?现在喊饿可没有用!真要饿得不行了,去用大碗接满水喝下去就不饿了。”
“活得真不如一只猪!”李霄恒在心里默默吐槽。
吃完饭,李霄恒提了个铁皮桶子就去接井水准备冲凉,六月中旬的天气,哪怕大晚上冲凉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格外的爽快。
爷爷在收拾碗筷,小黑猪哼唧哼唧跑到屋外纳凉。
繁星点点,夏日鸣蝉,温热的风经过茂密的植被又穿过山涧,吹到小屋的时候已经变得格外凉爽了。
洗漱完,李霄恒上了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今天掏鸟蛋与鸟妈妈斗智斗勇都十分的消耗精气。
爷爷见它已经睡死过去,蹑手蹑脚去屋外抱着小黑猪,一人一猪渐渐没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