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国与人族交界处的树林里,陈平和铁塔围坐在篝火旁正吃着烤肉。
几天几夜的奔波,两人终于回到了人族的境内。
“支线任务完成
机载加特林M134×1
加特林子弹×10000
阔刀地雷×10”
看着奖励陈平满脸无语,机载加特林,你倒是给我飞机呀,没飞机这玩意和废铁有啥区别。
突然陈平满眼精光的看着正在抱着一条野猪腿大吃特吃的铁塔。这家伙可是放个火箭筒身体晃都不晃一下的男人。
满嘴都是油的铁塔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陈平。
又看了看已经被他吃完的一整头野猪,以为他是嫌自己太能吃了。满脸不舍的把手中的猪腿递了过去。
“哥,你吃吧,俺吃饱了。”
陈平也感觉到铁塔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摆手道
“没事,你吃吧,不够我这里还有,等回去了,哥送你个大宝贝。”
铁塔憨笑的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哥。”随后又吃了起来。
陈平看着铁塔问道。“铁塔,你还有什么亲人吗?”
铁塔一边吃着肉,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俺没有父母,是村长从山里把俺捡回去的,俺从小就能吃,村子里每家给俺送点饭,村子里的人就是俺的亲人。”
说着说着,铁塔脸上就布满了泪水。
陈平拍了拍铁塔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你已经替村里人报仇了。”
铁塔抹了抹眼泪,接着说。
“是哥你替俺报的仇,以后你就是俺亲哥,你让俺打谁俺就打谁,对了哥,你的家人呢?”
陈平听着铁塔的话陷入了回忆。
陈平是独生子,他的父母都是医生,在他工作的第一年疫情爆发了。他的父母第一批请愿赶往了前线。
只记得那天雨很大,陈平从工地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经理叫去了办公室。
经理和书记都在,还有一些陈平没见过的人。
一向对他们不假颜色的经理一反常态,拿毛巾替陈平擦着身上的雨水。
书记拉着陈平的手坐了下来,问着陈平最近的工作生活有没有什么困难,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陈平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马站了起来。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体会到太多的内幕和黑暗,还是个满腔热血,愿意为祖国的基建事业奉献的有志青年。
“是项目上有什么安排嘛,我绝对服从领导们的决定。”
书记叹了口气,把陈平拉回到了沙发上。“好孩子,你得挺住啊。”
经理指着一个陈平没见过的人说“这是你父母单位的领导。”
那个人从身前的皮包里掏出了一张纸两份红色封面的证书和一张银行卡递给了陈平。
“你父母在武汉牺牲了,当时情况特殊,我们医院没有通知你就出具了死亡证明,这两份是他们的烈士证明,银行卡里是医院的抚恤金。”
陈平愣愣的接过那些东西,看着自己父母的死亡证明一动不动。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痛哭流涕,周围人还在对着陈平说着些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呆呆的坐着。
就在经理正打算点第三根烟的时候,陈平开口了“我父母留下了什么话吗?”
医院的领导沉默了一会,说道“没有,你父母在失去意识之前,问的一直是他们负责的病人。”
陈平漠然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经理说“我想请一段时间假。”
书记赶忙说“回去吧,都处理好了再来。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
陈平道了声谢后,慢慢退了出去。
回到宿舍的陈平没有理会周围同事的询问,只是机械的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拒绝了经理想送他去车站的好意,陈平打了一辆车,赶去了车站。
回到老家的陈平先是见了县长,然后参加了自己父母的追思会。
一个小县城里出了烈士,上了央视新闻,县里的领导恨不得一天发八次公告。
等一切都处理完毕,陈平自己去民政部门注销了父母的户籍,拿着那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户口本回到了一年多没回的家里。
满身疲惫的陈平躺倒了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里,陈平醒了过来,缓缓站起,没有开灯在家里转悠,感觉着周围熟悉的一切。
陈平走进了父母的房间,坐在了他们的床上,看着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
从得到消息一直没哭的陈平,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私心裂肺的疼痛涌上了心头,他在这一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只剩一个人了。
也许只有真到了这种时候,人们才能真正的理解到余华的那句“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愿大家永远不要经历。
三个月后,陈平回到了单位,时间不会因为谁就停止运转,社会也不会因为你是谁就对你温柔以待。
离去的人已经离去,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经理看着明显消瘦了的陈平,拿出了一份任命书,公司总部希望陈平能去任职,宣传陈平任劳任怨,吃苦耐劳的精神。
其实大家都明白,只是想借着陈平父母的事迹,宣传一下公司。
经理对着陈平说道“去吧,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陈平摇了摇头,拒绝了这项任命,经理也没有再劝什么,只是说他会和上面的人沟通。
陈平当然知道如果去了,他以后不说平步青云,最起码工作环境,工资待遇都会好很多,但是他不想消费自己的父母。就像他把父母的抚恤金,政府,个人给的奖金全都捐出去一样。
他们是烈士,是英雄,作为儿子的陈平也不是孬种。
陈平从回忆中缓过了神,看着等待自己回答的铁塔,苦笑了一声。“我亲人也都去世了,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铁塔虽然有些憨,但是也能感觉到此刻陈平的难过,于是对陈平说。
“哥,俺给你讲个笑话吧,当时俺们村的人笑了好几天。”
陈平看着憨憨的铁塔,知道他想安慰自己,就让他讲吧。
“有一次冬天,可冷了!俺们村长早上去遛弯,在村口的树下面看到一条冻僵的小蛇,就把它揣进了怀里,想着带回家给它救活。结果第二天,村长就在树底下放了一块牌子,禁止在此上厕所”
陈平听完哈哈大笑,铁塔也跟着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铁塔看着还在笑的陈平不解的挠了挠头,真有这么好笑嘛。
那个晚上陈平笑了很久,笑的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