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两酬劳，二两欠利马的马费，共计七两。”
走在乡间小路上，姜水掂量着口袋里的银两，心情大好。
之所以没在观内交给师傅，一是姜水还在思量分成问题，二是准备先分给小师叔属于他的那一部分。
虽然他没当过官，但也懂得肥肉过手留油的道理，放在自己手上终究是不合适的。
“我分其三成，应该不过分吧。”
姜水喃喃道，苦思冥想后终于敲定了本次替天行道的酬劳分成。
当然，三成那是人家的。
不多时，一片绿意中点缀些许红花的树林出现在眼前。
只要想着红彤彤的山楂能换成银两，那红配绿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颜色。
远远望去，红配绿的山楂林摇曳生姿，展露出了勃勃的生机。
只是...
那林子西侧外围有些混乱，原本一大块平整的草地变得杂乱，像是一块平整的床单被人滚来滚去后，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一般，泥泞不堪。
姜水凑近一瞧。
自林子外约五百米至三百米处，满是践踏的蹄印，偶有刀剑纵横的痕迹。
到一百米时，战斗痕迹愈演愈烈，偶有残留的血渍。
然而到了林子前一百米时，却是风清树止，宛若隔绝了天地一般。
这一百米的临界点，就是防火线，止住了野兽的欲火，还林子一片清朗。
回想起怪怪猪群无尽汹涌的模样，姜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嘶...”
“昨夜...恐怕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人猪大战。”
又想起昨日，小师叔临走前的诀别之言，他健硕的体格竟猛地扭出绰约身姿，聪慧的脑门上闪烁着聪慧，一言一行仿佛沾染了马仙良的忧国忧民，先天下之忧而忧。
“我将为山楂树林镇守西北，不受怪怪猪一蹄一踏之祸。”
果然，无他无道观。
小师叔真乃神人也，姜水对他的制服之术更加期待了。
但分成还是不能涨，这是原则问题。
一转身，一记硕大的鬼头浮现在眼前。
“晁！”
姜水难得爆了一句粗口，随即鬼步后跳，准备对它进行普通攻击。
可定睛细看，怎么瞅都有股子熟悉的味道。
呆滞的眼神，白纸化身成枯瘦简陋的实体，镰刀破旧，正随风晃动，略有些像只癫痫的僵尸。
“稻...稻草人？”姜水惊疑道。
“恐惧...”声音自远方而来。
“它在捕杀我们，它知道我们害怕什么...”
幽幽的声音有些尖细，但不难听出是个阳刚男人的声音，因为声音总体还是偏浑厚一些。
不难听出，那个男人正在很卖力的夹。
“咦？小师叔？”姜水纳闷问道，他有些好奇小师叔躲在稻草人背后作甚？
“唉...还是被你认出来了。”那人影幽幽叹了一口气，从稻草人背后探出，“阿水，你很不错。”
“竟然没有被我的稻草人恐惧，说明你心性坚定。”
“古人云，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
“不是的。”姜水忙摆摆手，“这稻草人下流贱格，露出后面半个...”
“简而言之，你道冠露出来了。”
“哦。”（小师叔司马脸）
“你来做什么？”（小师叔二级司马脸）
“师傅让我来找你学习制服之术。”姜水如实回答。
“制服...”孟凝神先是露出疑惑神色，随即一拍大腿，“嗨呀，师兄终于承认了，对于制服之术的造诣...我！犹在他之上！”
“等等...制服...？”孟凝神捺下喜色，露出超出反射弧的惊疑，“你确定...师兄是让你找我来学习制服之术？确定是制服？”
他明明记得师兄曾经三令五申，私下传阅可以，但不许带坏姜水。
尤其是下等三品，甚至是未入品的。
所幸，他带来的都是上中六品的。
“确实是制服之术。”姜水一脸肯定，并将原话转告给了孟凝神。
孟凝神大喜，“好好好，入了此门，那就都是兄弟，以后不要喊我小师叔，就喊我大师兄吧。”
“我的艺名叫作呆呆。”
“你可以称我为呆呆大师兄。”
说完，孟凝神表示此处不是谈话之地，邀请姜水前去茅房一叙。
茅屋不大，横竖不过四五米，放在某岛也算半个豪宅。
一张木床，一方桌椅，一盏油灯，几乎就是茅屋的全部。
孟凝神没有任何身居陋室的逼仄，反而神采奕奕，兴奋的打开床板。
床板之下，是一箱箱蓝本书籍。
少年爱书也，大抵如此。
孟凝神从箱底拽出一本泛黄的书籍，封面褶皱，显然被人频繁把玩过。
“小师弟。”
孟凝神改口很快。
“要论制服之术，上中下九品之中，我首推这本，虽不是上上第一品，但也可评得上下等第三品，名叫...3D肉...”
话音未落，孟凝神余光忐忑的落在了茅屋角落处横斜摆放的一只纸人娃娃，那是他昨夜把玩后没来得及收拾的战场。
然而令孟凝神诧异的是，姜水的眼光选择了无视，反而对着娃娃身边几处斑驳的痕迹评足道，“小师叔，这块地上都上霉了，我觉得...你还是和师傅道个歉，回观里住吧。”
“师出同门，干嘛要分道扬镳呢？”
“不可能！这绝不是同道中人。”孟凝神刹那间灵光闪烁，他焦急问道：“阿水，你所说的制服之术是什么意思？”
“？”姜水脑门闪过问好，“制服不就是把人制服住吗？还能什么意思？”
“晁！”孟凝神差点一时大意了，心中闪过一万头草泥马。
“对了，小师叔，你刚才说3D肉什么？”
孟凝神不愧为大聪明，他从容不迫的从箱子里拎出一本崭新的书籍，随意丢给姜水。
“就是这本，三帝抱朴术，又称...”
“三弟肉搏术。”
名字倒是十分霸气，只是小师叔这随意的样子，这肉搏术他正经吗？
罢了，小师叔一向是不正经中略带着些正经。
就信他一次吧。
姜水开心的将《三帝抱朴术》收入囊中，并正准备掏钱。
“唉...”
大聪明叹了一口气，左眼紧闭朝地，右眼睁开，用余光瞥了瞥姜水。
见姜水一脸担忧之色，计谋生效，他继续表演，“怪怪猪虽弱但多，我只好设置了稻草人替我监视白天的动向。”
“哦对了，这草人名为巫骇草人，你知道的，我虽然叫大发明家，但起名字也是一流。”
“只是...巫骇草人吃银两吃的厉害。”
“你知道的，我哪有多少私房钱，这会儿补贴稻草人已然入不敷出了。”
“小师叔需要多少？”姜水适时问道。
“六钱银子。”见姜水如此爽快，孟凝神一口说道，随即又解释，“东南四北四个方向四只，六钱银子约莫可以支撑一个月时间。”
“那不是四钱银子吗？”姜水好奇道。
“哦...”孟凝神有些羞赧，“就在刚刚...我刚加了两只，现在一共六只。”
“好吧。”
想着小师叔先公后私的牺牲精神，姜水从腰包处掏出六钱银子，深情的递给小师叔。
小师叔也深情的望着六钱银子。
两人四目相对，深情款款。
交易达成。
姜水内心OS：小师叔怎么知道我正好带了六钱银子给他，真乃神人也！
孟凝神内心OS：阿水真好骗，哈哈哈哈！对不起，但我以后还要骗，嘻嘻！
正在二人你侬我侬之际，一位身着黑色官服的差人走了过来。
他虽然面色焦急，可依然站在门外恭敬道：“小姜道长，可算找着你了，衙门派我来寻你过去一趟。”
“寻我？”姜水纳闷道，“可是南宫大人...？”
“是...”捕快焦急说道，“唉，也不是...”
他心急如焚，又不知该从何开口，索性一拍脑门一跺脚，道：“出大事了！”
“黄家四郎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