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停下脚步。
老马对二人说道。
“可好,来了熟人,我去说说,让他们带我们一程。”
说完这话,老马走过去。
远远的,老铁镖局的趟子手喊话。
“是乡党吗?”
老马喊道。
“回大哥话,我是引镇乡党,见过几次掌柜的,要去河南道,人少害怕,求见掌柜的!”
趟子手听了,一挥手,镖队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一个少年驰马过来。
那个少年的马鞍,挂了两把黑漆漆六棱锤。
粗眉毛,圆眼。一身短打,披着黑色披风。
不过这个少年病仄仄的,看着面黄肌瘦。
老马忽然想起了原来在渭南听到的传闻,心中大喜,赶紧拱手问道。
“可是力胜二牛的鲜于少镖头?”
少年听老马喊出名号,哈哈一笑,拍马停在老马跟前。
“您是哪位,看着有些面生?”
老马上前打揖行礼。
“老儿在九员外门下讨过生活,那时候是个马夫,送过几次老镖头。”
鲜于洋听到九员外,脸上疑惑全然消失。
他在马上拱了拱手。
“既然是熟人,我去给主家回回话。您老担待一下。”
少年打马回去,在后面的马车跟人说了一阵话。
过了一会,少年下了马,走过来和老马站在一起。
“老田,空城,过来吧!”
田明和倪空城一起走过来。
老马满脸喜庆的向两人介绍。
“老田,阿城。我们有福了,这是渭南城老铁镖局的少镖头鲜于洋,一双铁手能够提起八百斤东西,镖头大义,愿意带我们一程。”
两人赶紧行礼。
倪空城看着面前的鲜于洋,他个头只比自己高一点,瘦瘦弱弱的。
“大哥,您真的拿的起八百斤东西?”
却是少年心性,管不住嘴。
鲜于洋不以为意,哈哈一笑。
“阿城兄弟,这是江湖朋友抬爱,夸大了,夸大了!”
三人加入队伍,和其余镖师走在一处。
一路上,倪空城不住偷看鲜于洋的背影,时不时还望向他马鞍边的双锤。
脑袋里一直再想,他真能拿得起八百斤东西吗?
倪空城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力气大的人呢!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镖队的人,不怎么说话。
看了一阵,倪空城没找来机会询问,渐渐把这件事情忘了。
大家走走停停,过了两个时辰,远远看到一处高山。
高山巍峨,白云遮挡。
从官道望过去,看不到山顶。
一声哨子声传来!
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一边的马车车帘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穿出来。
“又怎么了?”
明显听出车厢中人,心情不佳。
一个镖师凑上前。
“顾老爷,少镖头去看了,应该没什么事?”
车帘放下来,倪空城根本没看清人脸。
随着车帘放下,有一股淡淡花香随风而来。
难道马车里有花吗?
倪空城满心狐疑。
忽然,前面的人群涌动起来。
老马紧张的看着前方,却见一个趟子手跑过来,喜滋滋说道。
“天,有人在路上放了一根巨木,少镖头要一个人搬走呢!”
倪空城听到这话,心中发痒。
看着两个镖师骑马过去,他赶紧跟过去。
老马手伸出来,想要制止。
最后没有吭声。
倪空城赶到前方。
只见宽阔的官道上,支着一根碾子粗细的松木。
一边还插着一根旌旗,上面写着不认识的字。
鲜于洋已经去了披风,站到了松木前方。
“嘿嘿,千斤巨木,搬走不收分文。这伙伙计,倒是文雅人。”
倪空城身边,一个镖师读着旌旗上的字说道。
“这伙计心也狠,搬不动,留下千两白银。”
另一个镖师满心不满。
松木旁,鲜于洋对着周围做了一个团圆揖。
“各位好汉,老铁镖局鲜于洋,途径宝地,打扰了!”
周围根本没人回应。
鲜于洋走过去,双臂抱着松木,先动了动。
巨木微微抖动。
倪空城的眼睛都直了。
鲜于洋好大的力气!
鲜于洋松开手臂,在松木前走了几步,重新找了一个点,双臂伸出去,一个环抱。
这一次,他一声大喝。
直接将整根巨木抱了起来。
“少镖头威武!”
“少镖头威武!”
“少镖头加油!”
周围的镖师,趟子手一起加油呐喊。
倪空城圆睁双眼。
鲜于洋太厉害了。
以前在村里,他搬过木头,像这种湿漉漉的木头,最是沉重。
鲜于洋抱着松木,缓缓转身,接连走了六步,一松手,木头呼的砸在地上,荡起一团尘烟。
鲜于洋又对周围行了一礼。
“出门在外靠朋友,各位伙计,老铁镖局借路行走,我这里准备了一些酒钱,略表心意。”
说完这话,从腰上解下一个钱袋,放在道路旁。
一切做完,这才一挥手,镖队再次前进。
倪空城走过鲜于洋身边时,满脸仰慕。
“镖头,厉害!”
他直接竖起大拇指。
鲜于洋微微一笑。
等到队伍都过去了。鲜于洋这才弯腰,又抱起松木,放回原来的地方,这才打马追了回来。
他刚回到队伍,倪空城已经跑过去。
“镖头,你怎的又将木头放回去了,那后面人怎么赶路?”
哈哈哈!
倪空城身边,几个镖师一阵大笑。
一位镖师抢过话头回答。
“兵有兵道,将有将道。国家安定,谁愿做这种营生?”
镖师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小朋友,你觉得我们少镖头力气怎么样?”
“厉害,厉害。”
倪空城由衷赞叹,心悦诚服的说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少镖头这样力气大的大侠。少镖头,我能摸摸你的胳膊吗?”
鲜于洋满脸笑意,他问道。
“摸我胳膊干什么?”
倪空城说道。
“你的胳膊那么细,我看是不是真的?”
鲜于洋纵马上前,在他面前俯身,伸出手臂。
倪空城伸手一摸,顺便用五指捏了一把。
惊呼一声。
“好坚硬的胳膊!”
周围一阵大笑。
“洋哥,刚才大叔说的我不懂,您给我说说,您都把树搬走了,怎么又搬回来了!”
鲜于洋似乎没想到倪空城直接改了称呼,微微一怔。
片刻后,他说道。
“拦路夺财,都是迫不得已的手段。迫不得已背后,都有无可奈何的事情。咱们过来了,已经让朋友少收了费用,后面,自然要一切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