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剪好头发的武春华来到许少身旁坐下，见对方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凑过去好奇道：“看啥呢？”
“看题。”
“看题？你要复读呀？”
“不是，我在看科目一的题。”
“科目一？你要考驾照？”
许少收起手机，点头道：“嗯，趁现在有时间，尽快考了。”
武春华摸着下巴，细细打量着许少，他感觉自己这位好友变了很多。
许少以前最讨厌死记硬背，每次上英语课，他都是在发呆或是看小说和漫画。
可如今没了学校束缚，他居然主动开始记东西了，这点让武春华感到不可思议。
和许少相反，武春华就很爱记东西，因为他只能靠死记硬背多拿一点分数。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那个，许哥，破费了。”
“你请我吃顿饭，这事儿就算了。”
“嗯嗯。”
……
同学聚会的时间是下午六点，KTV包房的号码已经发到群里了，没有集合，直接去就行。
这家KTV位于一条小吃街的尽头，街上各种餐馆应有尽有，现在正是饭点，两人走进一家米粉店。
许少话很少，他已经一把年纪了，不会说多余的话。
倒是武春华一个劲地叨叨，像只聒噪的麻雀。
“许少，你说咱们要不要回去换衣服啊？”
“我懒得换。”
“可咱们发型这么好看，不换件帅气的衣服多可惜。”
“怎么？你要相亲啊？”
许少话音刚落，武春华就突然脸红了，脸上的青春痘也变得更加显眼。
“那个，倒也差不多……”
“嗯？”
“我喜欢咱班的王雯雯，想着要不今晚试试。”武春华扭捏道，如同一百六十斤重的怀春少女。
“别了吧。”
“啊？为啥呀？”
许少喝了一勺粉汤，抬头看向武春华：“你和王雯雯又不熟，而且人家成绩不错，和你不是同一所大学。”
王雯雯是个身材娇小，留着短发，戴着圆形黑框眼镜的女孩，时间太久，许少对她的印象只有两个，第一就是成绩不错，是班上学习最好的女生，第二就是她和楚梦的关系很好，两人是好闺蜜。
除此之外，没听说她和武春华之间有啥故事。
武春华是个头脑简单，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大汉，而王雯雯是个很文静，身高不到一米五的萝莉，两人怎么看都不合适。
基于以上信息，许少建议武春华不要表白，这种毫无情感积累的为爱冲锋，基本等于送人头。
就算人家答应，那也只是一时脑热，很快就会分手。
“别当爱情的炮灰了，我劝你还是大学再找吧。”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我和她从小就认识，从小学到高中，整整十二年呀！”武春华激动道。
许少叹了口气，说道：“都认识这么久了，她都没和你说上几句话，说明人家真对你没意思。”
“许少，我……”武春华想要反驳，但好像找不出任何理由。
他脸色涨得通红，最后憋出一句：“这，这不是因为学校不让谈恋爱吗？所以她才没和我说话。”
正在嗦粉的许少差点被这句话呛到，咳嗽了几声，深深看着武春华，想要告知他残酷的真相，但又不忍打击。
“嗯，也是，王雯雯那种乖学生，高考之前肯定是不会主动接近男生的。”
许少又补充道：“但我还是不建议你告白。”
“为啥？万一成功了呢？”
“你拿什么告白？光凭一张嘴？而且就算成功了，大学开学后不也得分？”许少十分现实地劝说。
“我可以和她去同一座城市啊。”武春华直接回避了前两个问题，因为他真打算只靠一张嘴去告白。
“大学里有比你更优秀的男生，你能保证王雯雯不变心？”许少耐着性子劝道，武春华之后就是被女人戴了绿帽子才一蹶不振的，自己不想让他重蹈覆辙。
“我，我会努力变得更加优秀……”
“就光你努力，其他男生就不努力了？”
“我……”武春华越说越心虚，心里的那团火也渐渐熄灭了。
仿佛真的没有一点机会。
他也不再去聊王雯雯，转移话题道：“那许少，你觉得楚梦怎么样？”
“楚梦？我觉得你更没机会，人家追求者太多了。”
“不是，我是问你喜欢楚梦吗？”
“我？问这个干嘛？”
楚梦是他们同班同学，也是高中的校花，追求者无数，但她从未答应任何男生，传言楚梦一直暗恋许少。
但作为当事人的许少表示，我和校花其实没什么联系。
“许少，楚梦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和她只是同桌，人家什么时候说喜欢我了？你听谁说的？”
“我，我听别人说的……”武春华支支吾吾地回道。
楚梦的确漂亮又乖巧，但她并不是许少的恋爱目标，对方家庭条件太差了，对自己未来没什么帮助，而且两人三观不合，走不到一起。
秉承好女孩不辜负，坏女孩别浪费的原则，就算是玩弄感情，许少也不会对好女孩楚梦下手。
“……”
KTV。
2010年，KTV的生意还不错，门口人进人出，十分热闹。
两人来到指定包房，许少推门进去，无视众人投来的目光，径直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闭目养神。
包房里没人再穿校服，同学都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男生也多多少少做了个发型，女生们则更加讲究，对自己身材自信的女孩们穿着吊带小背心和超短裙，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还有人把头发都染了，和武春华是同款黄毛。
此时这些青春靓丽的女孩们纷纷望向许少和武春华，武春华挺直了腰杆，感觉很有面子。
许少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KTV服务员端来配送的果盘和啤酒，男生们拼着酒量，女生们唱着歌，歌单列表上大部分都是杨丞琳和王心凌的歌曲。
许少有些口渴，拿起一瓶啤酒一饮而尽，自己喝了十几年的酒，啤酒和矿泉水在他眼里没啥区别。
“许少，你不唱两首吗？”武春华用胳膊捅了捅许少，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唱歌应该会很好听，武春华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装逼机会。
许少摇摇头：“懒得唱，又没啥好处，我陪你坐一会儿就走。”
武春华：“啊？你不是在酒吧当驻唱歌手吗？不露两手给女生们看看？多有面子呀。”
“我对她们又没意思，为什么要给她们唱歌？”
许少拿起一瓶哈啤，再次一饮而尽。
过了十几分钟，许少止不住地打哈欠，脑袋一阵发晕。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才18岁，还不会喝酒，喝了两瓶啤酒就有些晕晕乎乎了。
“刚想起来，疏忽了……”
许少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些，但却越来越晕，眼睛一闭，直接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多久，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两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见门口的这两位女生，男生们的目光顿时火热起来。
“楚梦，王雯雯，你们怎么才来啊。”
“楚梦，来坐我这里。”
“……”
楚梦笑了笑，算是向众人打了招呼，扫视了一眼包房，最后目光落在了许少身上。
武春华见楚梦正看着自己这边，很快就反应过来，推了推熟睡中的许少。
“许少，许少~”
许少在梦里回到了自己十几年后的生活，在纸醉金迷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意识再次被拉回十几年前，他皱了皱眉，一点点睁开双眼。
打了个酒嗝后，听到武春华在自己耳边喊：“许少，校花来了。”
“校花？”
许少还没醒酒，揉了揉眼睛，视野有些模糊，KTV嘈杂的环境让他有种梦回会所的错觉，只见门口站着两道穿校服的倩影。
众人此时也都看向许少，他和校花楚梦之间的绯闻人尽皆知。
就在众人好奇许少会说什么的时候，对方却十分潇洒地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喊道：“换……换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