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钊风风火火地来,又马不停蹄地走了。
“你刚升了总旗,以后大把前途,做事悠着点别动不动就拿命玩,多动脑,打不过就赶紧报信摇人,这不丢人。这是老大的原话。”
韩煜苦笑着挥手拜别,目送着众人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肯定就是养伤了,闲暇就出来透透气。
韩煜在白露城的名声又提高了,走到哪都有人笑脸相迎。
监察司在这一次事件中赚足了风头,特别是陈钊带着一百重骑碾压修士那段,为人津津乐道。
反正白露城百姓挺八卦的,发生点啥事都能全城讨论。
有时候挺心疼他们,自打接手监察司,隔段时间就出一次事。
难道是自己八字太轻了?
韩煜胡思乱想着。
自从那天全身气机大爆发以后,韩煜就再也感觉不到经脉内的气机流转。
这事情也不知道找谁问,本以为像得风寒那样拖个几天以后就自己会好,结果身体里还是空空的。
不会废了吧?
这就挺着急了,于是韩煜赶紧给陈钊去信说明情况。
陈钊回信了。
“如果你是来炫耀的话,下次见面我抽你,如果是真不懂,上善水宗找汶水问。”
韩煜莫名其妙地挠头,索性上了青萍山,这次来就很棒,善水宗修士看到自己就像看到亲人一样,就是笑得挺假。
不会笑就别强颜欢笑,韩煜无语。
有道人将韩煜引了进去,很快就见到了汶水老道。
如今身份易位,汶水老道就得行稽手礼了。
韩煜拉着汶水老道坐下,把自己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番。
“他们没跟你说?”
汶水道人很诧异地看了韩煜一眼。
“他们让我问你,你专业。”
韩煜想了想陈钊的回信,解释道。
汶水道人沉吟一声,捻着胡须,说道。
“你身体肯定是没出问题的,这种情况只是一身武夫的气机被化掉了。”
韩煜当下就急了。
“啥都没了,这还不算出问题。”
汶水道人示意韩煜先别急,继续道,“气机化掉,是成了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韩煜连忙追问。
“真元,修士的真元。”
汶水道人耐心解释。
武夫练的内气,主打的是淬炼肉身,一身气机无论是附在肉体还是兵器上,都是无坚不摧。
修士练的真元,主打的是内炼丹田积蓄真元,引导一身真元模拟天地之力,例如风雨雷电或者金木水火土等等。
但还有第三种,剑修,走的武夫路子,但行的是修士之道。你说它是武夫,它算是,说它是修士,它也算。可它既不是武夫也不是修士。
但剑修就只是剑修,独具一格。
“这么离谱?”
韩煜大惊,喃喃道。
“你成为剑修更离谱好吧!”
汶水道人也挺不是滋味地,说不羡慕是假的。
谁都知道剑修攻伐第一,谁都想成为剑修,可不是拿着剑就是剑修,已知最大的剑修宗门南离剑斋也才有二十来名剑修,就能想象剑修多么稀少了,这东西老天爷给了就是给了,老天爷不给往死练了也没用。
韩煜第一个反应是,“我不是武夫不会影响我在监察司当官吧?”
汶水道人差点吐血,我跟你聊理想,你跟我说当官。
“你想多了,你现在是你们指挥使大人的心尖尖。”
“大齐刚开国时的监察司第一任都指挥使就是剑修,不然你以为你们监察司为何是个个用剑不是用刀。”
韩煜恍然,难不成养剑术就是这位高人留下的吧!这事不方便拿出来问,不过八九不离十。
最后一个问题。
“那我以后怎么办?”
汶水道人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是问我修炼的事,叶屠夫肯定会给你安排。如果你是问出路,我建议去南离剑斋,因为它最强。”
得了满意答复后,韩煜起身就想告辞,汶水老道拉了他一把,堆着笑容说,“不管怎么说你的那颗洗髓丹也是出自善水宗,以后发达了,念点香火情。”
过了几日,一队五十人规模的重骑停在白露城监察司门口。
韩煜姗姗赶来,一名骑兵翻身下马恭敬地奉上一个锦盒。
“韩大人,这是指挥使大人让我等护送过来给你的东西。”
韩煜心中一惊,能动用五十名重骑护送的东西,必然相当重要。
呈上东西后,重骑抱拳拜了拜后就告辞了。
韩煜拿着东西进了内院,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盒中是一本书籍以及一封信。
信是叶随风亲笔,开头简单地勉励几句,然后才开始说正事,锦盒内是监察司第一任都指挥使大人的修炼传承,也是完整版适合剑修的养剑术,监察司重宝,切莫外传。
韩煜面色严肃地拿出书籍,静下心后才慢慢翻开……
夜幽云淡,青萍山。
一个年轻的僧侣双手合十亦步亦趋地慢慢登山。
月色下,那纤尘不染的白色僧袍上泛着微微荧光,他赤足踩在石阶上,踏一步便是一个脚印,再踏一步脚印消失,就仿佛脚印追随着人一般。
山门处,依然是两名道人驻守。
看着僧人走来,两名道人就想上前驱赶,走到僧人身前,那僧人只是抬头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双眼,道人便傻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僧人一步不停,兀自地从道人身旁走过。
汶水道人起夜,才出房门,就看到月色下站着一名僧人。
“阁下是?”
汶水道人不敢大意,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的,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僧人双手合十,颂了句佛号,才轻声说道。
“小僧不静,来此找尊长论道。”
不静姿态很低,汶水道人心中不知为何好感顿生,然后略带尴尬地说。
“要不你等等?”
不静笑着说道,“尊长请便,小僧再等等。”
汶水道人尴尬地快步进了恭房,片刻后一身轻松的走了出来,努力地想要摆出仙风道骨的模样,奈何一想到才刚出恭,仙不起来。
来的时机不对呀!
汶水道人将不静引到幽灵之处后,两人盘坐。
不静幽幽开口,“尊长善修雷法,那雷为何物?”
这就触及到汶水道人的知识点了,于是从雷的属性谈到产生以及掌握。
不静和尚静静地听着,直到汶水道人说完后才双手合十摇头,“非也,小僧觉得雷为虚妄。”
汶水道人楞住了,心说,贫道修了多少年雷法,你今天告诉我修了个寂寞?
“尊长但可施展雷法试试。”不静说道。
汶水道人闻言双手掐诀凝聚了一颗雷球,不静这时挥手,雷球不受控制的飞到他手上。
“它为虚妄。”
说完雷球瞬间泯灭,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汶水道人这时候傻眼了。
不静收回手后再问,“尊长,何为雷。”
这不是一样的问题?
汶水道人这次有些不自信地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
不静和尚摇了摇头,端起茶杯说道,“雷既虚妄,自然所思所想都能是雷。”
说完后茶杯渐渐放出电弧,很快便成了一颗雷球。
那是我的茶杯。
汶水道人觉得是障眼法,起身一把抓住了雷球,顿时电弧四射,浑身抽搐着翻着白眼倒在地上。
“阿弥陀佛!尊长原来不是解小僧困惑之人。”不静和尚叹息着转身离去。
红叶城。
陈钊拿着大齐官方邸报,皱眉说道,“韩煜估计又要头疼了,不是我说,最近怎么如此邪性,白露城咋啥事都能赶上趟了呢。”
叶随风看着邸报也是摇头无语,“这倒不是邪性,人家佛子一路南下论道,走过那么多地方,又不是专门去的白露城。”
陈钊叹息道,“灵心寺一群大和尚好好的呆庙里念经不好吗?搞什么入世修行,也不怕佛子在外面被人做掉。”
叶随风将邸报翻到背面,指着说,“当真是多事之秋,年前至今就有十来座小城被毁,要么因为修士斗法,要么因为邪修作恶。”
“如此算算,韩煜还是颇有建树,次次将白露城稳住。”
陈钊想了想,问道,“那需不需要提醒他一下,别让他被灵心寺佛子论道给论伤了。”
叶随风摇了摇头,“就让他自己应变,当初我把你外放历练那几年,不也没特别照顾过,你也别太关照他,年轻人多历练多经历事儿不会错儿。”
陈钊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便不再说话。
韩煜又重新找回了体内那股奔流的感觉,只是气机变成了真元不说,原先四肢百骸循环流转,现在真元在经脉走了一圈后便回到丹田,再由丹田到经脉再走一圈,如此往复循环。
结果就是一天到晚整个小腹暖乎乎的,感觉分外的不习惯。
另外,叶随风给的书籍除了记录完整版养剑术关于真元的搬运法之外,还有着那位前辈对于剑修修行的各种心得体悟以及攻伐之术。
这一系列下来确实堪称传承。
韩煜如获至宝,一天下来,哪里也舍不得去,就是窝在内院看书。
翌日,五个宗门的传信弟子不约而同地来到了监察司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