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拳法打了整整三遍，洛烽体内勃发的药力才缓缓消退。
身上的龟血也已经干涸，十分难受，于是跳进海水里，仔细搓洗。
等洗刷完毕，一抬头，却看到方清媛也跪坐在海滩上。
微微侧着头，长发垂下，清洗着先前斩杀巨龟沾染的血渍。
她与自己无亲无故，居然任劳任怨帮此大忙，估计还耗费了大量银钱和人情……
洛烽心下感动，暗暗决定一定要报答对方。
视线却惊动了方清媛，她松开手，任凭披在肩上。
冷不丁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
脾气真泼辣……
洛烽羞惭，低下头，想化解尴尬：“我所见的都是额头烙印的包身工，像师姐这般的美艳女子，确实不曾见过。”
又一拱手：“多谢师姐帮助，日后定有所报。”
方清媛唇角标志性一勾，并不放在心上。淡淡道：“洗完了就出来吧。”
洛烽只好手捂着，急匆匆跑上来去捡衣物。
“慢着！你既然说从没见过我这样的女子，也没好好看仔细，就这样准备走了？”
愕然回头，对视上方清媛的双眸。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一介包身工，却想要练武改命的热血儿郎！”
没有让她再说下去。
呼吸粗重起来的洛烽，转身探手将方清媛拉倒在了沙滩上。
月光，沙滩，海浪。声音此起彼伏。
一个女子如此不计得失的全力帮助，又是在罗刹海市难以见到的正常人容貌。
不说她脸蛋本就在水准之上，身材火辣，光是身份上的差异就令人心火熊熊。
既然气氛都烘托到这儿，刚吃过补药的洛烽就如干柴一点就着……
直到鱼水之欢大补汤的残余药力全部消耗一空，方才心旷神怡的舒了一口气。
方清媛秀眉微蹙，上下打量他：“怪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你一碰我，就像是《奇物志》里描绘的电鳗电击一样，麻酥酥的。药方应该并不能让你吸取妖力才对。”
洛烽微囧，心道，还不是你武道境界高，一时降服不住，最后关头放了点电。
却见方清媛咬着红唇，目光极有穿透力：“这种感觉好怪，不行，得再检查一遍……”
“啊，这……”
洛烽当然不肯服输，倔强的催动最后一点剩余电量。
直到后半夜，月亮下落，海平面上渐渐浮现白芒。
两人躺在沙滩上，海风吹拂。
洛烽斟酌着词句，此时清醒之后，才能审视自身。
明白自己逾越了规矩，闯了大祸。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方清媛，也不清楚对方的态度。
“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是我自愿的。”
方清媛的声音响起，比他还要坦然：“不要说什么会对我负责，想娶我之类的话。我这辈子本就没准备嫁人。”
“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不要拘泥于那些俗礼规矩。”
洛烽一怔，想要抬起头，又躺了回去。
“那以后怎么办？”
“就这样呗，想我了随时来找我，我如果想你了也会去找你。虽然此生不嫁人，不过像你这样一介包身工，却依然努力向上。宁做鸡头不当凤尾的少年郎，我终究是蛮中意的。”
“为何不嫁人？”
“我不是甘于柴米油盐、相夫教子的女人，自晋升武道第四品，有了继续前进的方向，我就决定，这世上还有更值得去追寻的意义。”
方清媛转过头，摸了摸洛烽的脸颊，道：“这次休假探亲，原本只是想看看父亲母亲，没想到却遇见了你。等过段时间，你教我练好水性，就要去参加澹台九卫的选拔。”
“澹台九卫？”
“嗯，澹台氏私军中的九大卫队。我的目标是加入‘潮汐卫’，随后才有资格应征无敌舰队。参加选拔者必须完成十项全能，我其它都行，仅有水性不够优秀。”
“无敌舰队，到底是做什么的？总听人说，从未见过。”
“他们啊，都是一群了不起的人。开辟最伟大的航线，远渡重洋，寻找目标。”
“什么目标？”
“那是你不会明白的东西，名叫，未知。”
方清媛没有再说什么涉及机密的信息，洛烽也没有再问，眼看天色已亮，收拾东西返回。
一连几日。
洛烽收工以后都会特意去看望王根，吃过晚饭就鬼鬼祟祟拉着方清媛去自己租住的小院，复习功课
有时直到半夜，令方清媛只能无奈的第二天早上再偷溜回家。
“话说你的好友王根还真是天赋异禀。”
床榻嘎吱摇晃完，两人闲聊，方清媛不由感叹。
“似乎是他小时候脑子留下的病根，这次被电鳗的雷电异力打伤，没想到居然无意中打通任督二脉，将身体的潜能逼了出来。老爹十分高兴，说他这下子变成了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摩拳擦掌要好好教导，说要培养出一个七八品的高手！”
说到这里，方清媛眸子里带着欣慰。
“这样也好，我是不孝之女，不能侍奉爹娘左右。说不定哪天还可能死在海上，有这么一个寄托也是好的。”
感受到她的失落，洛烽只好揽过来，深入浅出的好言安慰。一番倾囊相授下终于转忧为喜。
一晃十几天过去，采珠场突然通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在罗刹海市边缘，靠近外海，又发现了一片珍珠蚌栖息地！
罗刹海市的总监工大人亲自下令，要从采珠场选拔精锐，前去探明情况。以决定是否值得开发。
听到消息的洛烽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内心骚动不已。
“这是个好机会，如果不是这个理由，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靠近边界！”
洛烽心中思忖，决定去找方清媛打听一下关于边界的情况。
下了工，直奔方师傅家，却发现气氛不对劲。
一见面方师傅就对他怒目而视：“你个欺师灭祖的混账！竟敢……”
不好，肯定是东窗事发！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洛烽浑身一个机灵，吓得汗毛倒竖，正思考要不要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当场跪下，口称岳父大人。
方清媛却跑出来，不耐烦的对老爹摆摆手：“行了行了！别啰嗦了，我们有正事儿。”
说罢也不管老爹瞪大的眼睛，指着她说不出话来。拉着洛烽就直奔小院。
一进门，方清媛就迫不及待起来。洛烽哭笑不得，原来她说的“正事儿”是这个？
按住她的手：“我想问问，你对罗刹海市边界的情况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