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街道无比的破败，远远地望过去还能看到那黄色的废土，空气弥漫着黄色的尘沙，路边坐着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发生了某种皮肤病，或是长着肿瘤，或是皮肤起疹，或是皮肤溃烂。
住户们无精打采地躲在阴郁的屋檐下方，毫不在乎周围的变化。
穿得最好的住户身上也就是肮脏的白色衬衫。
黑色西装的人整整齐齐地走在街上，相比于住户们的邋遢，显得无比的光鲜亮丽。
夏德整理着自己的黑色领带，然后插着兜朝着前方，比起如同贫民窟一般的建筑，看起来相当豪华的白色宫殿。
那栋具有哥特风格的宫殿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任何的尘土和腐烂都无法在它洁净的外表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就在夏德刚走几步，一辆黑色的车就朝着他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一名黑色西装男人走下来，直接弯腰给夏德鞠躬。
“大哥，您上车，我们带你去分部。”
夏德微微皱起眉头，但还是上了车。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车子便停了下来。
就在夏德打开车门的时候，在高大宫殿旁边站立多时的两队人马直接鞠躬。
“欢迎大哥！”
夏德满脸问号，看向旁边的西装男人。
后者连忙解释道：“您今后就是分部的二把手了，也就是我们的大哥。”
“……”
夏德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而他们也全都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不敢有任何动作。
两分钟后，夏德沿着铺设的红地毯走了进去。
夏德来到了门口，两边长得无比健壮的护卫也拉开了沉重的大门。
“大哥，请！”
他们雄厚的声音响彻天际。
夏德插着兜走了进去。
黑暗阴郁却又装饰雍容的巨大会见室映入了眼帘。
头顶一片漆黑，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人的画像，而房间的中间则是一尊咆哮的大理石狼雕像，周围的环境黯淡无比。
旁边，一名名黑色西装男人笔直地站着，光线射到他们如刀削一般的脸庞，折射出片片闪光。
“您好，兄弟们已经等候多时了，请您跟我过来。”
一名长得相当白净的黑发男人走了过来，给夏德深深鞠躬，接着为夏德带路。
烛火在长长的走廊燃烧，投下暗淡的光芒，光线透过落地窗打进来，形成了光与暗交织的领域。
他们沉默地穿过走廊和楼梯，最终男人推开木门，一个无比巨大的祷告室显现了出来。
布道台上挂着狼头黑色徽章，周围坐着密密麻麻的帮派分子。
“欢迎您老师，凯瑟琳等您很久了。”
布道台上穿着黑色西装黑领带打底的白发女人，看起来无比温和。
如果忽视周围密密麻麻坐着的人，以及站在她旁边的四个男人脑袋已经不翼而飞，而冒出的黑色液体正在往天花板流淌的话……
带领夏德过来的男人给他让了路，低着头，脸上冒出了冷汗。
看到眼前这一幕，夏德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下来。”
“好的。”
凯瑟琳很开心地歪过脑袋笑了。
噗呲！
下一刻，带队男人脑袋分家，掉到了地上，紧接着身上也流出了黑色液体。
凯瑟琳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夏德面前，交叠的双手还滴着鲜血。
啪！
夏德直接一巴掌打到了她脸上。
后者脑袋被打到了一边去，脸上还是那温和的微笑，耳朵逐渐红了起来。
“跪下，贱人。”
凯瑟琳扑通跪倒在地上。
“环的老大同意你这么做了？”
“是的。”凯瑟琳轻声说道。
下一刻，她就被夏德一脚踹倒。
“你真的很会激怒我。”
夏德淡淡开口。
“您现在是黑环分部的主人了。”凯瑟琳抬起头，平静开口。
“然后呢？”
“您不需要再为钱而担忧了。”
“然后呢？”
“您不需要再干危险的工作了。”
“然后呢？”
“您和您的女儿都会很安全。”
“然后呢？”
凯瑟琳不说话了。
夏德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掏出一根，放到了嘴里。
“您不许抽烟！”
凯瑟琳猛地跳起，直接拿走了他嘴里的烟。
后者淡淡地看着她，“你知道，她们被你害死后，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待上二十年吗？”
凯瑟琳闻言，沮丧地低下头，“凯瑟琳做错了吗？”
“我以为至少在崽子独立之前，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烦心事找上我。”
夏德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你真的很会激怒我。”夏德面无表情道。
凯瑟琳脸色平静，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腕，无神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您的人，您从来不会生气。
“老师，我们之间还是坦诚布公一点，好不好？”
夏德松开了对方，后者摔在地上，捂着脖子。
“老师，凯瑟琳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多么恶劣，但即便如此，您也依旧包容凯瑟琳，您从没有变过。”
凯瑟琳微笑道。
后者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知道这会让我多么麻烦吗……”
“老师，都市是没有平静的生活的。”
“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凯瑟琳表情失落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我们还会再见的。”
她站了起来。
下一刻，一只手放到了她脑袋上。
凯瑟琳愣住了，然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微笑。
“我爱您，老师。”
夏德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收起了手。
“回去吧，你在下巢的任务也应该完成了。”
凯瑟琳微微鞠躬，“是的。”
说着，便转过了身，来到步道台上，将一条白色的狼头项链双手递给了夏德。
“你能不能把一个叫‘克伦’的家伙的信息跟我说说？”
凯瑟琳点点头，“当然可以，我会去调查。”
她漆黑翅膀展开，拢住身体化作了黑色羽毛消失了。
在她离开之后，周围静止的环境也恢复正常，所有的尸体断头处开始喷血，接着倒在了地上。
“这该死的臭丫头！”
夏德捂着脸深深叹了口气。
他眼眶变黑，周围的一切瞬间血肉化，尸体迅速融入了血肉当中。
然后，血肉鼓起，一个又一个恐怖的血肉人形长了出来。
夏德站在他们当中，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血肉的世界消失不见，一名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帮派分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
“所以，你真的当上了黑环的头子？”
克琳夹起菜，吃掉后，喝了口啤酒。
“对，拜那贱人所赐，”夏德也跟着喝啤酒，“除了真正核心的那些人，现在最大的就是我，因为她杀了所有人。
“我扶持了一些亲信，完成安排后，黑环就不归我管了。”
“真是神奇，”克琳拿筷子指着他，“你还能选出亲信，我以为你一直是个独狼来着。”
“我用了点特殊的手段，他们永远也违抗不了我的。”
“这样说的话，那些核心成员都变成了光杆司令咯？”
“五环比你想象的复杂，它就跟市政厅一样，它是下巢的市政厅，帮派是一个概念，它的组成远不止‘人’那么简单。”
“我不太能理解你说什么，吃菜。”
克琳给他碗里夹了几个菜。
夏德打开新的啤酒罐，跟克琳碰了一下。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蓝环的运货卡车，你觉得那些卡车是怎么来的呢？”
“这我不知道，难道不是买的或者自己造的吗？”
夏德摇摇头，“它们是‘生出来’的。”
“咳咳咳！”克琳一口啤酒呛到了，干咳几声，“你在开什么玩笑？”
“它们是从都市本身‘生出来’的，没人知道它们怎么出现的，掌管蓝环的人也不知道，只有那些在下巢无法被人知晓的角落的五环核心成员，或许知道一些。
“但他们到底是谁，或者是否真的存在，没人知道。总之，那些在下巢不断运送各种货物的卡车，便是蓝环存在的意义，或者说，正是有了卡车，才有了蓝环。
“其他的环也是一样。”
“啧！我听不懂了！”克琳放下啤酒，擦了擦嘴，“聊点我这种傻瓜听得懂的东西吧。
“比如下面。”
克琳拉开窗帘，指了指破旧的街道。
“几天前这里还是尸横遍野，我知道五环出手了，但短短一天时间，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不管是建筑物还是商店，这真的很神奇。”
“很正常，五环也掌握着很多特殊的手段，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很简单的事，也是这样，我这么破坏黑环，黑暗中的那位也不出手。”
“不管怎么说，咱今后是不是不愁吃穿了？我要跟你天天喝酒。”
“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夏德给她的碗里夹了菜，后者端起来将其吃掉。
“说到这个，这几天，你都在感受你的身体吧？”
“嗯。”
听到这话，克琳放下了碗筷，对他伸出了手。
灰色的触手划破手掌，伸了出来。
“真的好神奇，我感觉脑子多了很多很特殊的‘本能’，就像活动手指一样，虽然没法跟你描述那种本能，但我已经可以自由控制这具身体了。
“最不可思议的能力，那就是换皮了。话说，夏德，要是我天天换成不同的好看女孩，你要不要……啊！”
克琳被狠狠敲头了。
“你已经可以熟练换皮了吗？”
“当然咯！就像穿衣服一样简单。”克琳不由得笑了一下，“相当不可思议，原本觉得有些恶心，但习惯之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嗯，你适应得很好，不过，你要记住自己叫‘克琳’，别迷失了自己，像某个贱人一样。”
“你是说那个女疯子？我……应该不会变成那样吧……”克琳很奇怪地看着夏德，“她会变成那样，难道是你造成的？”
“对，别谈她了，吃菜。”
“啊～”
克琳张开了嘴，结果半天也没等到菜。
睁开眼睛，看到夏德一脸奇怪地盯着自己。
“这是你的癖好？”
“啊哈……”克琳捂着太阳穴，脸上露出了恼怒的表情，但下一刻，表情软化了，张开小嘴，“嗯……喂我……”
夏德犹豫了一会儿，把菜放到了她嘴里。
“嗯～”克琳很享受地嚼着，“我真是够不要脸的，感觉真棒！啊～”
夏德继续给她喂菜，然后撑着脑袋说道：“黑环那边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该解决你的事了，你真是事多。”
“什么啊……”克琳不满地皱起眉头，“什么事？”
“你家老爷子，我找到那家伙了，跟我去收拾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