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的街市繁华热闹,人来人往。陌景儒独自一人漫步其中,他生得俊美绝伦,长着美人尖,一双桃花眼总是含着笑意,仿佛看任何人都是深情款款的模样,常常惹得一些姑娘家频频回头,却又不自知。
“少爷,再逛一会儿我们就得回去了,老爷派人来催了。”随从在一旁提醒道。
“急什么,本少爷今天好不容易有兴致来逛一逛,扫什么兴。”陌景儒不耐烦地说道。
突然,陌景儒眼睛一眯,看见对面走来了几个家丁,他们身强体壮,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陌景儒一眼就认出那是集宗的人。
“得了,现在我是真的回不去了。”陌景儒看着走到面前的人,眯了眯眼,心里不爽的很。
只见那四个家丁缓缓朝他走近,一个个都是练家子,路过的老百姓都纷纷退避三舍。陌景儒也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
“陌少,我们宗主有请!”其中一个家丁说道。
“你们宗主?怎么,要是不去呢?要我去就得去吗?我不去你主子能拿我怎样?”陌景儒语气嚣张地说道。
“那便只有对不住了!”家丁们齐声说道。说罢,他们四人便欲动手。陌景儒的手下立刻挡在他身前,却被他推开,示意他们离开。
陌景儒武艺高强,这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也猜到了集宗的目的,正好他也有段时间没去会会集宗了。
“陌少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集宗主满脸堆笑地说道。
“别废话!有事说事!”陌景儒不耐烦地说道。
“哎!陌少别着急嘛!来,里面请!”集宗主热情虚伪地邀请道。
“就在这说!”陌景儒实在不想和他多费口舌,转身就要走。
“是关于靖安君的事!陌少若是不介意,我在这说也无妨!”集宗主急忙说道。
听到霜月的名字,陌景儒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侧着身子走进屋内,一屁股坐了下来。刚坐下,陌景儒就悠悠地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集宗主心中一惊,没想到陌景儒竟然知道些他们的秘密。
他强装镇定地说道:“陌少还是如此疾言厉色,只是靖安君和徐翼勾结的事,陌少又知不知道呢?你们的师父又知不知道呢?”
集宗主顿了顿,笑得阴险,直勾勾地看着陌景儒。
“集宗主,霜月是我过命的兄弟。”陌景儒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既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自然比你清楚!用不着集宗主你在这里假惺惺的说三道四!”
“你……!真是不识好歹!”集宗主气得脸色铁青。集宗主猛地站起身来,陌景儒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集宗,没有实质证据,就敢诬陷霜月,集宗主,你怕是嫌自己活的年头有些久了吧。”陌景儒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啪的一声,陌景儒重重地将茶杯扣在了桌子上,茶杯里的水溅出来大半,可陌景儒却没有松手,哪怕茶水溅出来,烫得他手背有些发红,他也还是死死地捏着茶杯。
可集宗主却像是不怕死一样,继续和陌景儒对着干,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感到格外舒服。
“哼!那陌少你是要人呢?还是要证据呢?”集宗主挑衅地问道。
“呵,集宗不知道吗?我陌景儒向来就很贪心!证据!人!我都要!”陌景儒盯着集宗主,眼神凌厉如刀,凶狠如狼,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说完,陌景儒便起身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还劳烦集宗主亲自把霜月送到我府上!如果日落之前我没看到人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的话……”
陌景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集宗主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那一份加急通报就会出现在我师父的桌子上!出现的那个后果,集宗主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陌少爷是不是弄错了什么!靖安君怎么会在我手上呢?”集宗主强装镇定地说道。
“我又什么时候说过靖安君在我这里呢?就算你的通报到了你师父手上,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集宗主反问道。
“陌少!凡事我们都得讲证据,你说是不是!”集宗主说道。
陌景儒脚步一顿,扭头瞥了他一眼,轻呵了声,转身潇洒地走出大门,只留下集宗主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咬牙切齿。
其实,在这些事情面前,陌景儒的脾气是又臭又硬。要不是不确定人是否在他手里,他早就杀进去了。如果人不在这里,他硬闯的话,那些人就会把用在宗之身上的“清君侧”如法炮制地用在他自己身上,甚至稍不注意就可能会让他和陌家永世不得翻身!
陌宅
“老爷,少爷确实是去了集宗那里!”
下人看着自家老爷阴沉的表情,吓得冷汗都下来了,其实他心里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说着,就看见陌景儒走了进来。看到这气氛,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为什么要去,关你什么事,平白惹得你一身骚!”陌老爷语气严厉地问道。
“爹,我为何不能去?”陌景儒反问道。
“为何?因为你做事不过脑子!!”陌老爷气得手指着陌景儒。
陌景儒见状,皱着眉头问道:“爹!您虽和玄门山的交集不深,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您又为何对玄门山的事情这么耿耿于怀呢!”
“陌景儒,你知不知道,倘若仲老对你们一视同仁,我何至于此!”陌老爷气愤地说。
“你又以为仲家没徇过私?仲昀没徇过私吗?”
父亲的话让陌景儒心里觉得好笑,他不由地语重心长地对父亲说:
“爹!您这说的什么话!”
“我就这么跟您说,但凡他仲昀有一点私心,整个玄门山里谁都不会好过,包括您儿子我……!”
“爹,我在那生活了足足数十载有余,仲昀他有没有私心我会不清楚吗……!”
“您又是在哪听说他仲家仲昀徇过私?”
陌景儒一连串的问题让陌老爷一时语塞。陌景儒这一句句的质问如重锤般敲打在陌老爷的心上,在他心里掀起千层波浪。
他看着眼前的陌景儒,虽然平时性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
没错,尽管玄门山对他确实有些不公。
可是,那些不公平又何止是他一人承受着呢?所有人都在承受啊!
玄门山的诸多往事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一幕一幕纠缠着他。
然而,他可以肯定的是,在玄门山那种利益至上的地方,日子绝不可能过得轻松惬意。
再看看自己的父亲,如今却让他感到有些心寒。
“父亲,您说在平常百姓家一碗水都端不平,更何况是仲家,是玄门山呢?”陌景儒语重心长地说道。
“您不能老是揪着那一点小事不放,您说的那些不公对于玄门山的人来说,对您儿子我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根本就没有吧当一回事。”
“如此看来,有私心的不是仲昀,不是仲家,也不是我,而是您!”
“父亲,您糊涂啊!”
“您以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玄门山啊……,那是旁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的地方啊!”
“可您知道吗?您儿子我在里面拜了师,待了数十年,就这一点,就这么一点,咱们陌家就该知足,就该感恩戴德!您不知道吗!”陌景儒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般喊出来的,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现在只希望自己的父亲不要犯糊涂。
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动些不干净的心思呢?更何况他们还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