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龙凤山屹立于半山腰上,山清水秀,烟雾袅袅,宛如仙境。

而这座龙凤山的主人翼宗,他的府邸由香罗木所建成,合院古老而庄重,香味扑鼻,山岭相依,崖边青松挺拔而立,曲涧涓涓细流,恰似仙人之府,抬头望去,只见门上一面朱红砂红牌写着“落暮之殿”。

此刻,翼宗徐坤正坐在正房的摇椅上,紧闭双眼,沉浸在满屋香罗木散发的馥郁香气中。随着摇椅晃动的节奏,过往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渐渐地由清晰变得模糊,直至消失。

没过多久,只听见有侍卫脚步匆匆地走过来,看着皱着眉头躺在摇椅上的男人,恭敬地弯腰行礼。

“宗主,慎宗来了。”

“不必惊慌,让他进来。”

“是。”

侍卫退下后,慎宗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拱手作揖,其姿态沉稳,不卑不亢,但他这副模样,看着就觉得城府极深,他慎宗究竟是何许人也,自己再清楚不过。

“翼宗真是好兴致,如今像你这般活得轻松自在的人,可不多了。”

“前半生都是烧杀抢掠的人,后半生倒是开始修身养性了?”

“呵!说出去谁信!”

慎宗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端起茶水便一饮而尽,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慎宗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哦?听翼宗这意思,是不欢迎我了?”

云慎忆起云谨前几日来过,且听说二人相谈甚欢,顿时怒火中烧,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霍然起身,手指向门外,由于起身过猛,连带着椅子也翻倒在地。

“那前几日云谨是如何进来的!我记得翼宗你当年可是在玄门山立过誓的!言明你此生不再与玄门山的人和事有任何瓜葛!怎么?这才过去没多久吧?你就忘了?”

任凭云慎如何气急败坏,云翼只是半躺在摇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慎气急败坏的模样。

“慎宗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龙凤山是我的地盘,我想如何便如何,慎宗怕是管得太宽了些!”

“我发过的誓慎宗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再者,慎宗似乎对我龙凤山的事很是了解啊?”

云翼微微支起额头看着他,一双眼睛眯起,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威压。

“你的地盘?呵!当年若无我的助力,你能有今日的地位吗?就你也能开宗立派?”

然而云慎毫无惧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面目狰狞。

“慎宗!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如此愚蠢!你当真以为没有师父的允许我敢在外开宗立派?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唯有一死!”

徐坤说完猛地从摇椅上坐起,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又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回摇椅上,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心中满是苦楚,几乎让他难以发出半点声音。

遥想当年,他们二十四人何尝不是如现今仲老的弟子一般,只是如今,他们之间只剩下了对彼此无穷无尽的猜忌和恨意。那样的年头已然远去,遥远得令人不愿去触及那些已然发霉腐烂的创口,宁愿任其溃烂,发臭,仿佛如此便能自欺欺人地看着,想着,一切都仍是原来的模样,一如往昔。

他们彼此都在较劲,谁都不愿先行认错,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抱歉。

“来人!送客!”

话落,他的侍卫从外面进来,向云慎做出请离的手势。

“慎宗!请!”

云慎看着云翼背对自己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气得他转身就走。

可慎宗不恨吗?当然恨!只恨自己年少时太过愚笨,未能成为师父众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那些年,自己虽活得潇洒恣意,可数年过去,如今回想起来,只余满满的沧桑和不甘。

他曾亲眼见证过他们二十四人的辉煌盛世,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盛世已逝,他们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后辈风起云涌,将他们年少时的辉煌深深掩盖。

直到云慎离去,云翼才从摇椅上起身,他缓缓走到外面的台阶上,此时,天已渐暗,他微微抬头望着暮色,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那天云谨醉酒闯入此地,而那日仲家寿宴刚刚结束,听闻线人来报云慎也在寿宴结束后与云谨一同饮酒……。

那么,云慎打的是自己的算盘,是云谨的主意,还是仲老的主意呢……?

不……!他们要的是坐收渔利!

不论他云谨喝了酒去哪里胡闹,对他云慎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云翼顺着台阶慢慢坐了下来,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脑子里还是当年云谨在师父寿宴上闹得鸡飞狗跳的样子。

云谨当年被人下了套,可十几年过去了,同样的手段,又让人得手了,该说他什么呢。

可当年那些画面在自己脑海里还历历在目,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那个画面。

…………

“云谨!你的位置在头一个!你莫不是喝多了酒连规矩都忘了?”

“用不着你管!”

云谨喝了酒,摇摇晃晃的看着他们,实在是碍眼极了。

“云谨!你非要把师父的寿宴搅黄你才甘心吗!这是弟子该干的事吗!”

“云慎!你还有脸来跟我说话!你自己干了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现在还跟我大呼小叫!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放肆!云谨你闹够了没有!你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年近半百的老者用手指着他,气的浑身颤抖。

此时的云谨看着自己的师父,摇了摇头,才清醒了片刻,才恍惚发觉自己错了,自己错的离谱至极。

“是我对不起您!师父!我给您磕一个!这儿我待不下去了!”

下跪磕头,这个本是拜师礼的动作,在此刻的意义却如此天差地别。

此后,他云谨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自己的徒弟赌气离去,可自己却气的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一场好好的盛宴让他云谨弄得不欢而散。

“宗主!夜里凉......”

听到这个关切的声音,云翼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缓缓地站起身来,默默地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披风。

披好后,云翼挥挥手,示意侍从退下: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人静一静!”

侍从遵命离去,留下云翼独自一人面对这茫茫月色。

夜风吹拂着他的脸庞,带来丝丝凉意,但他似乎浑然不觉。

待到侍从完全离开视线范围之后,云翼再次缓缓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将头埋进臂弯里,轻声呢喃着,声音有着明显的哭腔和哽咽。

此时此刻的云翼,看上去无比狼狈不堪,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支撑,与白天那个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宗主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师父,徒儿撑不下去了......徒儿好想去找您啊!”

云翼的低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然而,紧接着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

“可是,师父,徒儿不能就这么走了呀!徒儿还要帮您守护好龙凤山呢!这可是您毕生的心血啊!如果徒儿走了,龙凤山该怎么办呢?”

或许,对于他们师徒二人来说,曾经共同经历过的那些日子,无论是欢笑还是泪水,都是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即使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但至少曾经拥有过,那便是一种美好。而现在,面对现实的困境和无奈,他们也只能选择接受,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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