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放下枪看着，勉强再次安静人群。
他阴沉着脸，孤身一人朝老头走去。
有几个汉子想要阻拦，但被老头阻止。
本来就没多远，只是三四步，
麦克冷笑地看着眼前的老头，
“番茄区的欧亨利先生是吧，如果这批货是我们猎人公会的，那二话不说，就给大家伙发了，都是一个城的，理当互帮互助。
但这批货不是我们的，今天给大家伙了，就是砸了我们的饭碗，亨利先生你这一副带着人要跟我们拼命的样子是做啥？”
略一停顿，他的声音陡然一提，脸上露出狰狞，
“怎么，你们都敢拼命，我们猎人公会还不敢了？前年的畸变部落，去年的疾风盗，今年的三头巨鹫，我们猎人公会什么时候怕过？！”
老头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样子，脸上的老年斑和肉瘤子动了动，
“饿死是死，被砍死也是死，被饿死不如被砍死，我说了没有粮，你们今天走不了。”
“我他妈……”麦克看老头油盐不进的样子，恼怒地拔出长剑，就准备砍人。
这时那头巾男人却上来赶紧拽住他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
接着头巾中年男人，瞪着眼朝领头的老头吼道：
“一车粮，一车粮是我的底线了，拿了粮，不要再闹儿了，赶紧滚蛋！”
老头淡淡地点了点头，
“饿不死了，马上滚。”
而麦克听到头巾男人的话，脸色更难看了，想说些什么，但又无法再开口，被头巾中年男人拽了回去。
几个车队的雇员，搬了一车的粮食下来，倒在了地上。
人群里所有人死死地盯着，不少人吞咽着口水，眼睛像饿鬼一样，但都没人上去拿。
直到老头点头，几个汉子上前把粮袋拖入了人群中。
“赶紧滚！”头巾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摆摆手。
然而人群一动不动，反而眼神更加凶狠了起来。
老头之前一直面无表情，小孩被踢飞了，无动于衷；
麦克冲到他面前，都眼都不眨的脸；
但现在，他竟然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只不过看起来有点瘆人，
“我说了饿不死，我们要一半的粮食！一车不够，你要是不肯给，我们就自己来拿！”
“你他妈的。”头巾男这下也破防了，破开大骂，也拿出了火枪对准老头。
老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躲闪的意思。
身后的人群却是大吼，
“干什么！来啊，有种开枪啊！”
“饿都快饿死了，还怕动刀动枪啊！”
“就你们这几把枪，几个把剑，能砍死几个，反正没粮也得死！”
“对拼命！妈的！跟他们拼了！”
“大家一起上，他们不敢乱动的！”
“上啊！”
…
老人带着人群涌了上来。
“砰！”
麦克又对天开了一枪，
“他妈我看谁敢上前一步！是你吗？！啊！”
他把枪塞进了最近一个汉子的嘴里，
“还是你！”
然后又把剑架在了最前面的老人脖子上。
老人拄着拐杖，先是本能地停了脚步，接着却又笑着摇了摇头，却是道，
“没错，是我。”
说罢，他便笑着往前一冲，脖子瞬间染红。
“啊！！！”
“欧亨利先生！”
“杀人了！”
“让他们血债血偿！！！”
……
人群这下彻底疯狂了，一个个扑了上来，也不顾车队众人手里的刀枪了。
车队瞬间被人海淹没。
对方是有预谋的，队伍里最强的几人都被一群手无寸铁手里拿着腕的小孩包围，庞格也不例外。
躲在他身后的卡彭也不好出手，被几个小孩缠着挤来挤去，不知不觉离开了庞格身边。
而他也被人给盯上了。
卡彭看着眼前，冲过来身影。
仿佛瘦骷髅一样的男人，带着一把镰刀带着男人的疯狂、狠辣、嫉恨疾挥而来。
旁边还有几个好不到哪里去的农夫在虎视眈眈。
少年一直放在剑柄上的右手，下意识地拔剑，格挡。
左手火枪则立刻瞄向了旁边蠢蠢欲动的几个农夫。
吐气，钢剑往上斜挑，和镰刀对撞在一起。
一触及分，火星四溅。
披着几块破布的瘦骷髅，年龄不小，但力气并不大，还一只手长，一只手短，看起来很是怪异；
见镰刀被格挡开，他却丝毫没有罢休，像疯了一样继续用过膝的长手朝少年疯狂挥舞着镰刀，像只疯猴，带着嗜血、疯狂和嫉恨。
卡彭深吸一口气，本来只是严阵以待的神色，见骷髅男誓不罢休，也变得凶狠；
杀意交锋，一剑又一剑的对拼，三四下对撞后，
后腿、躲闪、前进！
镰刀被弹开，在骷髅男惊恐的目光中，他找准时机，一剑刺入其的心口。
旁边几个身上长着瘤子的农夫见此，赶紧一拥而上。
“砰砰！”
少年来不及拔出长剑，左手抬起就是两枪。
两个农夫倒在了地上，而骷髅疯猴男人的身体早已软了下来。
他还想拿起镰刀，却怎么也抓不住，眼神里的疯狂和惊恐也渐渐凝固，最终嘴角微微勾起，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反而露出几分解脱。
少年大口喘着粗气，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厮杀，倒是没有太多感觉，
即使对这些人再同情，当他们对自己动了杀心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觉得很累，非常累……
这时，后面几个想要一拥而上的农夫被染血的少年吓了一跳，踌躇片刻，终究不敢再上前。
场上，其他的情况也差不多。
一群农民罢了，怎么跟猎人公会的经过训练的猎人、招待们比，就算是商队的伙计们，走南闯北又有几个没有见过血、没拿杀过人。
当然，快饿死的人也是疯狂的，更别说亲人死在面前带来的仇恨。
猎人公会和商队加起来四五十人的队伍，也开始出现了死伤。
有猎人公会的伙计朝倒下的同伴大喊，
“老克！”
一个手上缠着绷带的招待，被一个眼带仇恨的小孩用小刀捅入了后背，愤怒地转身，想要一把抓住那个小孩。
却被几个农夫用草叉，直接叉进了肚子里。
还有人绝望的叹息。
一个车队的伙计，拿着刀将一个农夫砍翻，正要抽回弯刀，却被农夫一把死死抓住刀身，双手鲜血淋漓，后面的几个农夫赶紧跟上，镰刀、锄头往伙计的头上招呼。
“操！”
就在新年夜的前两天，一场厮杀在棚户区的大道上暴起，飞溅的鲜血染红了一旁车队上的布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