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赐刷牙莫名塑料牙杯摔碎了,包着手机壳的手机摔一下屏幕就摔裂了,上厕所都能碰到褐色不明物上...
其余二人更是这样。
[卧槽!真是死了都能膈应人!]
[请个大师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我支持!钱都出在程哥账上。]
[...你太过分了,埋得不是你是吧。]
[包白嫖的。]
......
他们三个还是回来了。
很明显的人形,干旱,无风,这个压出来的人形很明显的保留了下来,上面有褐色的痕迹。
“咕嘟...”不知谁咽了口水。
“他当时死没死...”
“肯定死了...”
“这是又活了...”
“怎么可能...”
程兴途蹲下摸了摸那些褐色的痕迹——没错是血,可也仅仅在这个只有半米深的坑里才有了。
他们来的路上,以及这坑的旁边,都没再看到褐色的痕迹了。
真是离谱,如果他真的醒了,第一件事也是报警,过去这么多天,他们说不定早就被缉拿归案了,怎么可能到现在都好好的...
程兴途起了冷汗——即便是被缉拿归案他也不怕的,总之他家里有关系,关不了几天就被捞出来了...
可是...可是......
人总害怕未知的事物,他是从不相信鬼神这一套的,可自从海底莫名其妙出现了几千米宽的地裂,当时地球自转甚至停了,现在也转的大不如前,摇摇晃晃的...
总不该是鬼...
“走吧。”程兴途道,既然没事,那就继续苟着,等时间久了这些痕迹都被风化再也找不到了...
时间会冲刷一切。
程兴途,李天赐,刘锡三人回去的路上一句话也没有。
——
复怀望对第二本的兴致显然不如第一本,满眼乾坤,四柱八字,阴阳,星君...
最后一页。
“惟愿吾儿愚且鲁,无灾无难过平常。”
父亲从不说他的命格,但他总能从这句话里推断出什么——或许他以后会相当忙碌,相当痛苦,相当不可脱身。
他现在已经不可脱身了。
左上角的字似平常。
目前血量:70%。
目前状态:诡化。
目前技能:造成0.5%的精神污染(聊胜于无)。
目标:跳海吧!!!!
他是必定要按照这些字去做的,为了那些所有失眠的日夜。
电视里过于理想化的人生太过平面,于是他到现在也看不进去半点,电视里的人总是无灾无难到达某个年纪开始触发事件,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他从小学到高中的记忆一直是灰色的,阴雨连绵的,相对来说与父母相处的短暂时光泛着金色,这些微末的温暖现在也像钝刀子一样在磨他的心——得到的总会失去,比如在前几天他的父亲刚刚下葬。
如今他在这个世界上举目无亲了。
他为此感到痛苦。
于是他认为他的人生便是充满痛苦的。
他按下手机定了明天的车票,今天是他在老宅的最后一天。
——
轰鸣,酷热,烟尘。
尤轻松在打开厂长办公室的门时里面空无一人,柜子都被打开了,里面的文件凌乱。
“这可咋整...”酱礼花愁眉苦脸,他们上个月只拿到了一半的工钱,这个月还没拿到,领导们就都跑路了。
这事确实让人意想不到,谁能想到短短几天就有那么多人精神失常了呢?
反倒是他们这些在工厂里的,环境使然,他们现在还没疯。
“这也不好说啊...”确实不好说,这事目前上面是不让声张的状态——主打一个一切寻常。
“财务报表都没了。”尤轻松道,“电脑里就剩个监控了。”
“嘿,真是j日的。”沧桑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黝黑的面庞,深邃的皱纹,现在挂着无奈的笑——他向来喜欢玩梗,也因此尤轻松认为他是个人才。
尤轻松扫落了椅子上的纸片,她很心疼啊——她是个勤俭节约的人,一般这种带着少量字的A4纸她正反面都能用上,废纸有时候也会折成小盒子做垃圾盒。
她安然地坐下,打开文档。
“你来真的?”酱礼花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饮水机里还有水,他开始烧水。
“真的。”
“你钱够吗?”
“够。”
“原来你这么会挣钱啊,唉,我小的时候也有点天赋来着...”
“你现在天赋也不错,是个人才。”
“我现在哪有嘛个啊...”
“...我觉着你会缝纫技术这个就不错,以后厂里的缝纫活都你管了,反正我们现在都出不去。”沿海地区基本都出了大事,那些从海上回来的人像是带了传染病,以周围几百米的范围辐射,症状就是精神出现问题——这只是目前看来。
他们厂真的很倒霉,厂长家的女婿是做海员的,前几天从海上回来,一下子传染了整个铸钢厂的中高层。
他们这些底层倒是没事——尤轻松怀疑和声音有关。
铸钢厂声音震耳欲聋。
现在厂里群龙无首,外界也没人敢接管,至于订单目前也只有还没完成的几单,再这样下去,他们全部人都要齐刷刷去找工作。
“大爷,你先把咱们厂里的人叫进来发工资。”
“好嘞,我的就不要了,哪能要你一个小姑娘的钱。”他苦哈哈摆摆手,飞一样似的走了。
尤轻松并不在意他——总之发工资是将钱直接打到银行卡里,这次将全厂员工叫进来也只不过是为了统计人数。
能来铸钢厂打工的,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工资更好的去处了。
她不一样,她最初来是为了一个构思——甚至可以说比其中一小部分人更差一些,她去年高中辍学了。
创作这种东西最需要亲身体验,不然写的东西肯定会浮于表面,只有泛化,没有深度。
厂长办公室离铸钢厂有一段距离,酱礼花一进那个环境就好像被沸水包裹了——办公室里至少还有空调。
在这里失去了一切声音,非大喇叭所不能鸣也。
“注意!注意!所有人完工都去厂长办公室排队领工资!”
重复两遍,酱礼花熟练下播。
“唉?厂长不是跑路了吗?”
“害...可能上面又调来一个...”
“还真有人愿意来这地方啊...”
“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