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克商务车宽绰得很，四个人将李旭拖上了车，依旧死死摁着他。
“走走走，打火。”
那个矮平头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李旭一眼，一打把直接将车往外开去。
“小伙子，你犯事了，知道吗？”
那矮平头摸出来手机发了几条信息。
“我……我没有……”
剩下三个人死死箍着李旭。
“有没有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想你的问题，我们不会冤枉你的。”
商务车向前行驶。
“我就是去买条烟，我够十八了……”
“别闹，你在里面说了什么话，我们都听得真真的。”
那矮平头抽出一支烟点上。
“还是那句话，想想自己的问题。”
果然在监控着那家小店，也不知道店老板是不是知情，是不是在配合这些人。
能上这样的手段，安排五个人一辆车盯着这个点，这些“有心人”还真不简单。
自己还是草率了。
低估了这些人的能量。
商务车一直向西开去，最终钻进了一片山林公路，钻进了一个刚刚修好的别墅区。
“要把我带到这里审问吗？这样充裕的人手和资源，我差点就相信你们是官方的人了，不过可惜……”
李旭看着副驾驶位置上那个正在抽烟的小平头，他捏烟的左手背上有个已经褪色的蝎子纹身。
“看什么呢？老实点。”
背后又是被人推了一把。
商务车停进了一间联排别墅的院内，小院里面摆着七八个铁笼子，里面都是正在咆哮的烈性犬。
车门打开，小平头第一个跳了下去。
一个黑衬衫紧身裤的黄毛小伙迎了过来。
“四少在吗？”
“不在，带菲菲去嗨了。这小子是？”
“总算是没白等，把他带进去，我去叫马哥。”
小平头皱着眉头说道。
听到四少不在，他心里略微有些不痛快。
弟兄们跑前跑后，不就是为了在四少面前多露露脸。
不得不说，这些人准备的牢房还是挺专业的。
就在这栋别墅的地下，穿过装潢华丽的客厅就是。
四面墙壁都是软装，正中间摆着一张小桌，小桌不远处是问话的地方。
几个人把李旭摁到了小桌上。
没过多久，一个带着茶色眼镜的利落男子走了进来，他嘴唇上略微有些胡须，左腕上的金属表看着十分名贵，他瞧了一眼下面的李旭，直接坐在了对面的桌子上。
他一现身，几个小弟都恭敬地叫了一声“马哥”。
他摆了摆手，示意几个汉子先放开李旭。
“小兄弟，放轻松些，今天只是请你过来问两句话。知道为什么来这吗？”
“不知道。”
马哥瞧着李旭：“这样不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们不是治安。最好赶紧把我放了，不然等我家里人报警，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噗嗤。”
马哥绷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个孩子，学生吧？”
“非法拘禁的前提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24小时以上，而且伴随着暴力等其他行为。”
马哥推了推眼镜：“现在这种情况，最多是限制人身自由，只会进行治安管理处罚，不好意思，我这几个兄弟进拘留所就是回家。”
“一个臭学生，马哥跟他说这些干啥？”
“小娃娃还吓唬人，知道怎么跟教导打报告去买牛奶嘛，哈哈哈哈哈。”
马哥轻松一笑。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一开始很硬气，很威风，但只要把这个世界阴暗的底色稍微亮一亮，软得比谁都快。
果然……
那个少年郎好像忽然放弃了一样，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我不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找那个老板是因为我家有人躺在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里，办不了手续……”
“孩子，要说实话。”
马哥给自己点上一支香烟。
“如果你家里真有人在人民医院，治安早跟你打过招呼了，你根本不用去找那个老板。”
他将香烟吸了一口放到一边。
“你一定是碰见什么事了。什么解释不了的事情。所以你要找一个答案，自以为很聪明，可以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马哥上下打量了李旭一眼，走到李旭身边伸出手将烟灰弹到了李旭的脑袋上。
“你最好说实话。比如，是不是真的碰见鬼了……”
这些人知道。
李旭看了一眼最上面的这个马哥。
“说出来，咱们就好解决。”
马哥说着往李旭的脸上直接抽了一巴掌。
他下手极重，李旭的腮帮子直接肿起来了一块。
“他妈的。”
“觉得自己特聪明，特别硬是吧？”
马哥一脚踩在李旭肩头。
“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告诉你，别说打你一巴掌，就是抽你一百个嘴巴子，你连个轻微伤都不是。我这里面有好几个弟兄，都不爱刷牙，牙周不好，掉两颗牙就能定个轻伤。”
“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见你动手，到时候就是三年以下，你这辈子就完了。小伙子，我是在帮你，在救你，你明白吗？”
“说吧，是不是找到一枚青铜钱。”
他们知道青铜古钱的事情。
李旭知道，自己这次来着了。
现在这枚古钱就在自己裤兜里放着。
什么外伤和耳光，李旭从不在乎。
以牙还牙，十倍奉还就好了。
君子报仇，一天到晚。
这个姓马的知道青铜古钱，就证明他了解的东西远远超过了人民医院的秘密本身。
“我邻居死了，我梦见他活了，在地上乱走，我有点害怕，就想起来老头是在人民医院走的，查了一下，然后就想着问一问……”
“梦？”
马哥咽了口唾沫。
“你说你梦见……梦见……”
“我梦见了一个长得像猫一样的老太太……”
“闭嘴。”
一向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马哥终于急了，他全然不顾其他人惊讶地眼神，直接打断了李旭的话。
他拿烟的手颤抖着，向着周围的几个人吩咐道。
“搜身，找不着古钱就把他送走。”
几个人面面相觑。
“快点，也听不懂人话是吧？”
马哥咆哮一声。
然后李旭笑了。
“我大概明白了。白毛老太太就是关键对吧？”
剩下的几个人更懵了。
而马哥的脸上彻底变了颜色。
扑腾，扑腾……
一声声跳跃声似乎就在别墅门外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