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人还被震在原地没有回应,仲孙广义停顿了下,继续加猛料:“这批希鸟蛋啊,我做主全收了,在正常价上再加两成。”心里嘀咕:“反正是公家账上的钱,咱也不心疼,那些克扣油水,就当买我儿一条命。”
他看向甄队长:“以后,只要我当值,甄队长你的货,我都加两成收。”在说到“甄队长”的时候,加重了音量。
甄队长听到这个价码,心里一震,低头不再说话,这“高个儿”或许能带着自己的队伍深入云之森,可那里面去过的人很少,鬼知道有什么危险。
而仲孙广义的承诺,则是旱涝保收,自己加一成从别的猎户手里收货,赚一成的差价,用不了一年,自己就可以攒下去足够的资材,可以去天罗观试一试,心里打着小算盘,他不敢去看热血单纯的小董。
仲孙广义感觉甄队长已经拿下了,转头对着小董笑了笑:“小董是吧,来我府上吧,不是什么深门大宅,但给你安排个活计,还是很轻松的,至于你老母亲,也一并接来,我请“弘生馆”的赵大夫来给治。”
小董有些懵,可能觉得有些离谱了,不敢相信。
仲孙广义不愧是在这种门道里混得熟稔的,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当然,要是赵大夫都没办法,那我也只能说是尽力了。至于你的活计,你是当斥候的是吧,一会儿就让阿二领你去门房报道,负责在城里跑腿送信送货吧。”
小董这才感觉靠谱起来,连忙点头应下,原本挺直的腰背,也无意间变得上半身前倾,颇有点头哈腰的样子了。
仲孙广义转过身,向那“高个儿”走去,一边颇为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两个乡巴子,不是手到擒来么?”
走到“高个儿”身边,仰起头来,他才真正明白了他们说的高,是这么高啊,抬手拍了拍“高个儿”的胳膊,仲孙广义说道:““高个儿”,和我回家吧。”
揪了揪“高个儿”的粗布衣服:“这衣服穿着磨得疼吧,跟我回家,给你换新衣服。”说着扯了扯自己身上设计精巧制作精良的缎子长袍:“给你订做,找城主府里秋瑞家的来府上给你做,做几身和我这个一样的。”看到“高个儿”的眼睛看向自己的衣服,仲孙广义很是得意。
这时“高个儿”的肚子传出一串“咕咕”声,仲孙广义连忙回头,喊来家丁:“去旁边锅盔铺子里,买两个最大号的锅盔,各塞2斤熟牛肉,塞得要流出来那种。”
家丁连忙点头称是,等着锅盔的时候,仲孙广义拉着“高个儿”嘀咕:“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干儿子,记住了没?”
可对方仍是盯着他胸前的衣服看,半点都没有理会和回答,他只得一遍遍给“高个儿”灌耳音,希望可以把这个傻子洗脑成功。
家丁拿着两个巨大的锅盔走了过来,刚刚烤制出来的锅盔,散发出浓郁的面香,锅盔的热气把熟牛肉一烘,牛肉的香气也丝丝缕缕地飘入鼻端,“高个儿”的注意力终于从仲孙广义的胸前转移开,盯着锅盔。
仲孙广义从家丁手上接过一个锅盔,塞到“高个儿”的手上:“快吃快吃,吃完不够还有的是。”
众人就这么站在采办衙门门前,看着那“高个儿”呼哧呼哧地消灭了一个锅盔和夹着的两斤牛肉,一点渣儿都没掉到地上,看那吃饭的灵敏程度,并没有什么痴痴傻傻的样子。
意犹未尽的“高个儿”迈出一步,从那家丁手里拿过第二个,采办衙门正对着两个坊市之间的大街,此时已聚集了一批观众,都凑过来当热闹看,小董拿着仲孙广义的扇坠,作为信物,兴高采烈奔着仲孙家宅子去了。
而甄元善则叫走了小马几个,和他们商议起怎么利用好仲孙广义给的“特权”,几人之间又要怎么分润利益。
仲孙广义心里盘算着,怎么给“高个儿”起个名儿,“总不能一直这么叫着,被林殊那个笑面虎抓住破绽,白忙活不说,广元被抓了去,就他那身体素质,动两下就大喘气,更不用说上城墙防守了。”
看“高个儿”终于吃完了锅盔,仲孙广义开始了尝试,根据小董的描述,猜测“高个儿”可能听不懂他们说话,是某些音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把“高个儿”拆开,挨个试了试,发现只有“高”字的反应比较大。
在依次试过了常用的一些词后,仲孙广义又找出了“庭”这个音,于是仲孙广义垫起脚,扒着“高个儿”的肩膀:“你的名字叫高庭,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儿子,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收回手来,仲孙广义转身向采办衙门走去,回头说道:“高庭呐,快,跟上来。”
看“高个儿”听话地跟了过来,他满意地笑了,像个老狐狸。
这时,天边有一声尖啸,初时只是细小而尖锐,并快速接近,紧接着,一道青色的流光,从东二坊市的上空划过,笔直栽向城主府的方位,因为离得近,啸叫声震得人们纷纷捂住耳朵。
城里的人们不明所以,议论纷纷。
仲孙广义脸上老狐狸似的得意消失不见,这青色的流光和啸叫声,周围坊市里大部分都是些猎户、摊贩、商贾等下九流,不了解也情理之中,自己作为采办衙门两位主事之一,可是再清楚不过,锦原城大部分的希鸟蛋都是自己收购的,也认识所有的驯兽师。
那是送信的希鸟,从啸叫声判断,是体型极大,十中无一的王者。
希鸟的飞行速度很快,但起飞后提速和落地前减速的过程中,速度并不快,不会释放空气罩的,也不会有啸叫声。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锦原城这种大城,每年都会收到或者送出那么几只希鸟信使,可城中百姓,却没有人见到过青色流光,听到过那独一无二的啸叫声。
仲孙广义眉头紧皱:“重伤失控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