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国服尚在的时候,团队成员们在歪歪吹水,刚开始的话题是高峰的死党提起的:“假如真的可以拥有游戏里的技能,你最想要哪个?”然后这个死胖子起了个头:“我想要隐身,嘿嘿”语气猥琐。
而其他人的回答,五花八门,有想要“无敌”保命的,被其他人质疑“10秒一过咋办?”
有想要“传送”的,有想要“闪现”的。
有个家伙想要“召唤魅魔”,笑声比死胖子更猥琐。
大家各抒己见,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本来这就是件小小回忆,不值一提,但紧接着有个不熟悉的公会成员在歪歪里说了一句话,淹没在大家讨论DKP、金团和互喷对方菜鸡的吵闹里。
但在第四次“失控”的这个瞬间,从记忆深处浮起:“首先你得相信呀,心底里不信还讲个屁。”
高峰不想让盘子和筷子掉在地上,因为会吓到婷婷,还需要清理打扫......没有觉得这不合理或脱离现实,就像太阳会升起般天经地义。念头一起,无形的力量如臂使指,拖住了下坠的一切,盘子、筷子、油滴......没有思考的过程,如心跳和呼吸般自然,天经地义。
空中的一切被困入无形的棉花里,就这么悬浮在了空中。
这次“失控”高峰并没有陷入各种奇怪的“幻觉”,要说与前三次“失控”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高峰是否真的相信。
过去的1个小时里,高峰第一次真正相信并正视了这种超凡力量,它们在高峰的认知“世界”里,不再割裂,而是开始融合,看来“失控”并不是本质,而是割裂和排斥,引发了精神的异常。
下一刻,在意念的操纵下,盘子翻转回水平,自动摞在一起,油滴飞回,筷子划过弧线,轻轻落在盘子上,而盘子已飞入高峰手中,一切就如刚刚从桌上拿起。
一切发生得丝滑无比,而MiuMiu还未跑到墙角,婷婷听到动静,问道:“咋啦?”
高峰定了定神,回道:“没事儿,被MiuMiu吓了一跳,差点儿把盘子摔了。”
打开厨房门,先从柜子里取出几包压缩饼干,一边补充能量,一边开始收拾洗涮锅碗瓢盆。
刚刚那种力量感受,新奇美妙地让人上瘾,高峰像个小孩子,拿到新玩具,不可抑制地开始继续使用,可当他试着挪动筷子,或者试着拾起掉在台子上的盐粒,却无事发生,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他的幻觉。
接下来的几天里,高峰开始不断的尝试,因为这种力量所展现出的特点,和《星球大战》里绝地武士的力量很是相似,高峰姑且拿来主义一下,将那股无形无质却能控制物体的力量,称为“原力”。
可能日常生活过于繁杂,人的心神受到影响,念头不再纯粹,连续几天,高峰的尝试再也没成功过。
节后第一天上班,高峰和婷婷分别,挤进车厢后,打开手机翻看新闻,热搜榜前面被很多娱乐新闻占据,很靠后的位置,有一条关于半年前那次“宝马车撞人”事件的记者调查。
这个新闻热度不高,关注的人很少,但他除外,打开报道,警方的调查、鉴定结果,结合记者走访的内容,梳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西装男叫祁奇,创业公司老板,出事时意识清醒,无毒无酒,拿到大笔融资后,半年来花天酒地,被人拿捏住了涉及灰色产业的把柄,在他第一次想要花钱搞定、息事宁人的小让步之后,对方和背后的团伙不断提高筹码,否则就送他们几十号人都进监狱。
他一次又一次想要喂饱对方,投资人的钱、用公司的名义向银行贷款、信用卡、卖房......等最终快把自己都卖给这些魔鬼时,祁奇崩溃了。
监控画面里,他开车冲出停车场,刮到了骑电动车的大妈,并狠踩油门扬长而去,之后的一段路他漫无目的地连闯六七个红灯,直到事发路口前有一段500米左右的下坡,他踩死了油门......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又有2位受害者重伤不治离世,高峰没有心情继续刷手机,关掉新闻,看着“高峰传媒”的广告牌发呆。
而在这篇新闻下方,划到页面最下端,还有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天文学新闻链接:“科学家利用FAST天文望远镜,发现一颗奇特的脉冲星的信号特征,经过辨认,其已在今年多次扫过地球......”
夜里。
等婷婷睡沉了,高峰起身走向阳台,自从第三次“失控”后在地铁上,发现站桩可以缓解身体的怪异感受,所以坚持至今,从中收获颇多。
这一次,站桩入定的状态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单纯的“静”,入定后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声音、气味、空气的波动。
这种感觉就像第三次“失控”的弱化版本,各种感官都被放大,但没有过量的不适感,都在自己的感官和精神承受范围内。
高峰猜测,第三次“失控”应该是自己精神第一次被开发出来,而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如小孩挥舞大锤。
如果不是那奇妙的存在出现,自己的心神可能会脱离身体,在虚空中化作一个大气球“嘭”的一声,消失不见,而物理现实中表现出来的,就是猝死。
可能这会儿感到了凉意,婷婷蜷了蜷身子,手向高峰那一侧抱了抱,没有抱到,在睡梦中咕哝了两声,就安静下来继续沉睡。
感知到婷婷的动静,听到那一声“峰哥”,高峰心里一软,于是收势转身,小心翼翼地钻回被窝里,先在自己一侧躺了一会儿,待身上寒意消除,才挪过去环抱住婷婷。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婷婷往高峰这边拱了拱,高峰精神很好,没什么睡意,索性就这么看着自己的爱人,怎么看也看不厌,看她偶尔嘟囔一个含混说着梦话,擦去她流出的口水。
到了凌晨时分,透过窗帘可以看到天色已有微亮,可能是两人面对面有些热,婷婷转过身去,传出微微的鼾声,高峰慢慢地,把爱人拥入怀中,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是小半年来,高峰第一次睡得香甜......
被门外MiuMiu拨弄饭盆的声音吵醒,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自己睡着了半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还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高峰躺着不动,努力回想梦的内容,直觉告诉他,这个梦可能不简单,梦里的场景宏大,无数碎片,每一块都蕴含着一角画面,凝聚为一个庞大的漩涡,没有一丝缝隙。
相比之下《盗梦空间》所表现的画面就还人类想象力的范畴,他努力地回想梦境,可越是用力,梦境就越是模糊。
旁边婷婷翻了个身,窗帘被风吹动,一线晨光从窗帘缝隙洒进屋里,恰恰照在他的眼前,照亮了虚空中一根头发。
长长柔软的发丝应该是婷婷的,此刻正在随着高峰的意念,凭空飘浮、翻滚、肆意弯折成各种形状。
一会儿是五角星,接着变成米老鼠,接着又组成正吐着舌头的MiuMiu,扭动的发丝搅动空气里的灰尘,在阳光里打着旋儿。
一周之后,高峰终于在清醒的状态下,再次使用出了原力,这种感觉太过于美妙,让他沉迷于其中。
许久之后,身后婷婷的一声呢喃,打断了他的游戏,没有了原力的维持,那根头发从一头西方巨龙的简笔画,弹成一团乱麻,飘落在高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