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阵阵狂风袭来，席卷漫天枯叶，二人衣衫猎猎。
柯玄率先出手，一刀斩出，方来贺只得鼓足力气，舞动双刀。
“嗬。”
方来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但为了抢占先机，还是再次发动攻势。
双足发力冲向柯玄，双刀在身前挥舞，颇有种不死不休的气势。
有言道：一寸短一寸险。
他心知若是保持现状，他必败无疑，不如兵行险招，贴身作战，凭借双刀近战的优势，攻敌不备。
“来得好。”柯玄高喊一声，挥刀迎上。
转眼间，两人交手数十招，方来贺越打越心惊，但为了身家性命，不得不硬撑着。
要知他虽然追了一路，体力消耗甚大，腿脚有些酸软，优势发挥不出来，但眼前这小子不会比他轻松。
更令他震惊的是。
这小子看似十几岁的年纪，不仅完成了三次换血，还将刀法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
每次自己感到其露出破绽之刻，下一秒，那刀便攻向自己要害，变幻之快堪称可怖，逼得他不得不放弃进攻，转而防守。
这样的天才别说红原城，就算在通源府也难得一见。
勉力抗下一刀后，发觉双刀刀刃处已然变得坑坑洼洼后，方来贺心神一震。
这小子在把我当作磨刀石！
柯玄确有此意，一味练刀并不是件好事。
刀乃杀伐之器，唯有在战斗中方能得到淬炼。
方来贺再次萌生退意，面上不显，假装挥刀迎上，然后一个折返，欲要逃之夭夭。
柯玄见状，不再留手，全力发动连云步，一个冲刺前探，手中长刀蓄势待发，直击方来贺后背。
早已筋疲力竭的方来贺在速度上已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早有防备。
这一刀刺得极快，方来贺奋力奔行时甚至能够听到耳边传来“呜呜”的破风声。
“嗬嗬嗬。”
刀尖贯穿胸膛，鲜血在半空中挥洒出一条弧线，方来贺倒地后，眼中尽是不甘后悔，想说些什么，但气管被涌上的血液堵住，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
他用着最后的力气，死死盯着柯玄，像是想知道是谁杀了自己。
下一刻，刀光绽现，他陷入一片黑暗。
【命数+37】
看见灰雾散去，命数增长后，柯玄蹲下，在方来贺的尸首上摸索。
杀人放火金腰带，可不是句空谈。
像刘青，方来贺这类客卿，往往会将最珍贵的东西放在身上，诸如武功秘籍，金银秘宝之流。
可能是运气不好，这次除了零零散散的一些银票外，一无所获。
不过，柯玄并没有失望，这些本来就是意外之财，杀死叶武才是目的，况且两人所给命数已经相当于他一周苦功。
捡起方来贺的双刀后，柯玄仔细端详一番后，收了起来。
尽管刀刃处满是豁口，不过能与玄兵长刀相碰这么多次不碎，价值也不会太低。
做完这一切后，柯玄迅速离开，找了条小溪，将身上的血气洗去。
接下来，只要到指定地点，等待梁莺的接应便可。
他还不傻，这个时候回城，哪怕是个普通人都会被严加盘查，更何况以武者的筋骨气血根本掩盖不住，与自投罗网无异。
豁然间，柯玄想起从叶武身上掉落的纸条，拿出打开后，心头一凛。
没想到看似玩世不恭的叶武，私下竟有着这样一面，难怪他会不让护卫跟着，独自一人走到墙角。
叶家竟然与流云寨有染，甚至向流云寨传递赵轩的行踪。
纸条上所写均是赵轩近日来去了哪些地方，接见拜访了哪些人，以及叶夜云突破炼脏一事。
勾结贼寇，甚至是流云寨这类穷凶恶极之徒，阻碍六扇门办案，这可是要抄家的重罪，比起他杀人潜逃性质还要恶劣。
莫非叶夜云能突破炼脏也与流云寨有关？！
柯玄揉着头发，心中浮现一个荒诞的想法。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待到明日，与梁莺商讨一番，方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一个叶家就已经够令人头疼的了，再加上流云寨，已经不是他能插手的地步，这些就交给那些大人物头疼去吧。
今日一行，他一袭黑衣，除了最后的方来贺，没有一人看见过他的真容，再怎么说也查不到他头上。
奔行至指定地点后，柯玄面露疲态。
换血武者终究还是人，方来贺到最后筋疲力竭，他也没有好到哪去。
两日后，柯玄抓准时机，窜入梁莺所在的马车中。
“张成，你本事可当真不小。”
梁莺一袭红衣，捂嘴轻笑，眉眼弯弯，端详着柯玄的样貌，愈发满意。
这可是她这么多年投资中最赚的一笔，单单是杀了叶武，就值得此前的那些投入了。
更何况，柯玄年纪比她还小，潜力极高，未来一片光明。
“幸不辱命。”柯玄低声道。
“呐，你要的东西，可费了我好大的劲才弄到手。”梁莺随手将一块玉佩抛给柯玄。
这玉佩可是梁章贴身之物，以两人现在水火不容之势，想要在不惊动梁章的前提下，拿到玉佩可不是件易事。
接过玉佩，那段信息再度浮现。
【检测到道果：赑屃】
【前置条件：换血圆满，寿数完整，血脉纯正】
【炼化仪式】
……
“梁莺姐，我有要事相商。”轻扫一眼信息后，柯玄从怀中拿出纸条，并将事情经过尽数告与梁莺。
随着关系的亲近，梁莺主动要求柯玄喊她“梁莺姐”。
随着柯玄平淡而又朴素地将叶家勾连流云寨，以及叶武藏拙一事娓娓道来，梁莺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半晌后，梁莺将纸条藏在坐垫下，面色严肃，道：
“张成，此事关系重大，你万万不可外传，否则你我都有性命之危。”
柯玄默然，点点头。
梁莺见他这样，知晓他的为人，也不再赘述，而是闭上眸子，思考起该如何处理这张纸条。
梁家与叶家实力不对等，用这东西去敲诈叶夜云一笔风险太大，而且会暴露叶武之死与她有关，弊大于利。
而交给赵轩的话，叶家肯定掀不起什么风浪，她也能得到嘉奖，兴许还能借着赵轩的名头，一举压过梁章，不用再忍让下去。
可这样做，就是将所有希望寄托于赵轩之上，一旦这位铜章捕快大人清理完叶家，拿起顶案后，拍拍屁股走人。那区区一个梁家，可承受不住流云寨的怒火，尤其是梁家的依靠是商队，经不起流云寨那帮凶人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