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多谢了。”
柯玄喝下一碗肉汤后，朝着一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男子一笑。
男子名为李石，乃是李家村的一普通村民，柯玄进村碰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李石生性开朗，在得知柯玄来意后，当即邀请柯玄到他家做客，并招呼妻子烧火做饭，还将家中仅剩的一块猪肉煮了。
腹中空空的柯玄也没客气，狼吞虎咽地将上来的饭菜一扫而光。
“不用谢，不用谢。”李石憨厚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怎么看怎么牵强。
“李大哥，我出门急，没带什么东西，这就当做我的一点心意。”柯玄将一颗碎银放在饭桌上。
“使不得，这怎么使得。”李石连连拒绝。
碎银不算重，至多半两，可依旧不是一顿饭能比的，李石为人老实，不愿占此便宜。
可柯玄心意已决，说什么都不愿收回。
一番拉扯过后，柯玄问道：
“李大哥，你们村子和附近村子老人多吗？”
现在正值冬季，正是老人一年中最难挺过去的时候。
“多吧，往年这个时候，每个村都要死十几个人，不过今年张郎中你来了，肯定会好上不少。”李石摸摸脑袋，笑道。
“嗯。”柯玄应道。
虽为命数而来，但他无心害人，若是遇到能够治好的病人，他还是会尽力而为的。
随后，在李石的带领下，柯玄走访了村中所有老人及病人，对李家村的情况大致有了数。
然后，又匆匆赶往另一个村子，他要在宵禁前尽可能多的走访两个村子。
深夜，残月高悬，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
柯玄坐在床上，轻抚长刀，思量着明日的打算。
实际情况比他预期要好，今日走访的四个村子，合计有二十几人临近生命终点。
在大灵，普通人能活到五十多岁便是长寿，大多数人因为常年劳作，灾年饥荒，无钱寻医等诸多因素，在年轻时就搞坏了身体，很难活得长久。
像是这种“寿终正寝”之人，在逝世前的几日，头顶的雾气会缓缓扩散至全身，待到扩散完成，死期就至。
正因如此，柯玄方才有机会收集命数。
否则，一天天待在一个地方，然后顾此失彼，忙碌数月都未必有多少收获。
此外，柯玄还想到条路子，那便是去刑场。
尽管当不成刽子手，可收集命数只需与靠近死者便可，并且按大灵律法，死刑犯均是午时抄斩，花不了多少时间。
想到这里，柯玄猛然想起盘点杀死刘青的收获。
刘青好歹在梁家做了多年客卿，虽然是待遇最差的那一等，可多少有些积蓄。
可惜的是，因为是奉命追踪他，刘青没有将金银等身外之物带在身上，他也不会同意让他用钱买命。
故而，所得仅有一瓶药丸以及一本册子。
药丸是千药坊出品的气血丸，有着加速淬炼体魄之效，价格不菲。
而册子则是重头戏，一本下乘武功——《横水炼》。
天下武功分为绝学、上乘、中乘、下乘四等，而像柯玄所学《白羽刀》则是不入流，连连划分品阶的资格都没有。
武功品阶越高，其上限越高，但同样对修行者的资质悟性要求更高。凡夫俗子即使空有一本绝学，最大可能便是终生不得入门。
武道对资质的要求更甚读书。
柯玄缓缓翻开《横水炼》，浏览起其中精要。
与《白羽刀》不同，《横水炼》是门横练功夫，注重淬炼体魄，增强防御，充沛精力。
修此武功者，身体坚韧胜于同阶武者，往往在搏斗中能占得便宜。
可刘青学艺不精，迟迟未将横水炼练到高深处，并且好死不死碰到手持下品玄兵的柯玄，一刀就破其横练，取其性命。
但这并不代表《横水炼》不行，相反绝大多数武者若是条件允许，都会修炼一门横练武功。
盖因，武道越到高处，对身体要求越高，身躯多坚韧一分，就多一分希望晋升下一境界。而且，品阶高的武功想要施展，同样需要相应的体魄，否则施展不成，反伤己身。
倏地，微风拂过，屋内漆黑一片。
柯玄起身查看，原来是烛芯烧断了，他将烛芯重新点燃，在昏黄的烛光下继续翻阅《横水炼》。
有着面板，只要入门，他就能将武功不断增进。
深沉的夜幕下，乌鸦盘旋，柯玄默默推开门，在别院中尝试运转横水炼。
——
朝阳初升，天空飘起小雪。
咚咚咚。
【功法：白羽刀（精通452/1000）横水炼（入门2/100）】
院外传来敲门声，柯玄放下手中伙计，开了门。
“张成，你没事？”门外，梁莺看见他，松了一口气，语含担忧。
“我怎么会有事。”柯玄笑道，旋即侧身让出一条路，低声道：
“梁小姐，我有事想与你一叙。”
“好。”梁莺没有多问，心中有了数，跨过门槛，随着柯玄走到了屋内。
柯玄将一杯茶推至梁莺面前，问道：
“梁小姐，昨天我被一个自称刘青的家伙跟踪了，你认识他吗？”
“刘青。”
梁莺咀嚼这两个字，脸上有些忧心忡忡，喃喃道：
“看来大哥这是真的要跟我撕破脸皮了……”
柯玄见状，追问道：
“梁小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刘青我认识，他是我家客卿，平日深居简出。”说到这里，她面露犹豫，迟迟没有下言。
柯玄也不催促，而是默默看着梁莺。
良久，梁莺缓缓开口：
“实非小女子颠倒黑白，这刘青平日与我大哥走的很近，可能是我大哥因我之事牵连于你，小女子在此跟你道歉，此事不会再有了。”
好一个梁莺，心思当真深沉。
他没有表明态度，可她先是假装迟疑不决，随后就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给自己营造出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天真大小姐形象。
柯玄并非不韵世事的少年郎。
他不信梁莺对此一无所知，昨日刘青追踪他，今日梁莺就上门来访。
依刘青所言，她这时候应该因为商队被劫一事，焦头烂额，毕竟现在正处于她和梁章争夺继承权的关键时刻。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与聪明人交谈，总比跟天真无邪的世家小姐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