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钧家的房子在CBD附近的一个知名富人区，不是单栋别墅，但房价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买的时候一平米超过十万。
当然，现在房子早被银行收走了，还没拍卖出去。
石岩直接联系银行，花两千万买了下来，比当初还便宜了一些。
此时已经是大年初五，拿到钥匙，重新回到熟悉的家，程晓云看着一样样家具，眼泪都快下来了。
东西都还在，跟他们离开时一个样，只是太久没住人，积了一层灰尘。
石钧联系了家政公司，让他们派人来打扫房子，又去了趟商场，一番大采购下来，家里总算是有点生活的样子了。
在家过了正月十五，石钧终于要返京了。临走前，他往老爹银行卡里转了两千万，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是重新创业还是安心养老，随意。
现在，石钧手里还剩两千万左右，够他做事了。
正月里的京城已经有了回暖的迹象，阴影处的陈旧积雪日渐消融，但冬衣还是不敢脱，这会气温不稳定，温差还大，最容易感冒。
石钧回归实验室，开始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在毕业论文上。
钱成栋难得的没有出门，整个人懒洋洋的，时常看着窗户发呆。
石钧心里知道老师是怎么回事，没目标了呗！
他们做电化学研究的，目标不就是用电池替代内燃机吗？现在石钧的发明几乎达成了这个成就，以后再不会有电池与内燃机之争了，他所研究的都成了过时的东西，能不惆怅吗？
对此，石钧也毫无办法，等他的发明公布，全世界不知多少研究人员会捶胸顿足。
当一个技术走到尽头，是发明人的荣耀，也是同行的悲哀。
这时，钱成栋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院长，有事吗？……啊？好吧。”
挂断电话，钱成栋朝石钧扬了扬下巴，道：“石钧，跟我去一趟院长办公室。”
石钧有些无奈：“又什么事？”
这些天总有人来找他，多数是正在建设的工厂那边的事，技术上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他解决。
这才消停没两天，怎么院长也找他了？
“不知道，快走吧！”
几分钟后，师生两人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除了院长，里边还坐了两个……军官？
一个上尉一个中校，穿着海军军服，级别不低。
“介绍一下！”院长指着两个军官道：“这是周同志跟徐同志。”
又指着石钧两人，道：“这就是石钧，也就是固态钠电池的发明者。别看他年轻，已经是博三的学生了，十四就保送到了京大。旁边那位是他的导师，钱成栋。”
“石钧同志，你好！”那个周同志上前两步，伸出手来。
“哦，你好你好。”石钧握住对方的手，没有老茧，那就是技术军官喽？
握完手，周同志看了眼院长跟钱成栋，道：“请你们二位先回避，我有事要跟石钧同志说。”
说话够直的，不过倒也符合军人的风格。
院长跟钱成栋还有些不习惯，只点点头，就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请坐吧！”周同志说道。
石钧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心里有些忐忑，该不会是想把自己特招进秘密单位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也是电化学方面的技术人员，隶属于海军某部。来找你，是有些问题想咨询一下石同志。比如，你的固态钠电池，我们注意到，它的能量密度高的有些超乎寻常。这样的初代产品就达到这样高的性能，是很难的。你认为它的能量密度还能继续提升吗？”
固态钠电池即使研发出来，业内原本的预测也很难超过500Wh/kg，但石钧的成果竟然超过900Wh/kg，这简直难以置信。那么，是不是大家的认知有问题，固态钠电池还远未达到极限呢？
石钧想了想，摇头道：“我认为很难了。也许是我运气好，初代产品就走到了终点。毕竟钠电池的能量密度极限在那摆着的，即便能提高，也很有限。”
“能猜测一下极限数据吗？”
“大概，很难超过1000Wh/kg。”
“好吧。”周同志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第二个问题，固态锂电池你怎么看？多久能量产，以及现有条件能达到多高的能量密度。”
“抱歉。我没办法回答不知道的事情，理论上，锂电池能量密度是高于钠电池的，但实际做出什么水平，谁也不知道。”
固态锂电池能量密度更高，但那是理论上，实际上，初代产品往往离理论极限很远，得长时间迭代才能达到。
而很不巧的，石钧的固态钠电池很可能就是迭代后的最终成果，就算现在固态锂电池造出来，谁的能量密度高还不一定呢！
“我明白了。”周同志点点头。
“你们需要高能量密度的电池吗？我的固态钠电池能量密度不够？”石钧突然问道。
周同志犹豫片刻，点点头：“确实还不够。”
石钧吸了口气，想了想，道：“其实，我原本的研究方向就是固态锂电池，也有了一些成果，研究固态钠电池是一时兴起，但这个过程给了我很多启发。给我时间，也许我能在固态锂电池上做一些成果。”
“能量密度有把握超过一千二吗？”周同志说道。
石钧摇摇头：“不知道。只能说有可能。”
“有可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愿不愿意试试？”
“当然没问题。”石钧点头道。
“那么，我们提供资金，但所有权归我们，包括专利权，而且你不能对外公布技术细节，也不能把成果推向市场，这样的合作方式可以吗？”
石钧眉头微皱，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我可以给你们全套技术资料，也可以不公布技术细节，但不能给你们所有权。军队不能经商，你们要专利权也没用，对吧？”
“不是所有权的问题，而是保密问题。军用的东西，最好不要流入市场。”
“那我可以不把成果推向市场，但专利权必须要有。还有，我可以出一半研发资金。”
“……我需要请示一下。”
“请便！”
周同志站起来走出了房间，等了几分钟，回来了。
“就按你说的办。”
周同志道：“第一笔资金会通过学校转给你们，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申请。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他递了张名片，上边只有一串固话号码。
两人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
“愉快！”
两个军官匆匆告辞，院长跟钱成栋走进来，询问的目光看向石钧。
“他们找我是有个科研项目。”石钧说道。
钱成栋似乎想问什么，但很快又憋了回去。
回实验室的路上，石钧把大概情况跟钱成栋说了一下，询问他的意见。
钱成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立刻表示赞成。
在固态钠电池问世的情况下，性能还这么强大，研究固态锂电池几乎已经没有太多经济上的意义，因为固态钠电池已经完全能满足绝大部分市场需求，而成本却远比锂电池低。
但是，特殊用途，且不考虑市场的情况下，固态锂电池当然还是有用处的，比如更高的理论能量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