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安缓缓睁开眼睛,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射在李亦安脸上,有些刺眼,右手抬起遮住阳光,然而手部却是传来一股股刺痛,艰难抬手一看,小臂上有一条骇人惊俗的刀疤,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鲜血不停地从伤口流淌,这让李亦安瞬间清醒。
环顾四周,李亦安被这场景下了一惊,泥泞不堪的马道上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尸体,李亦安那见过这种场景,当场就吓得眼泪横流,双腿想要站立,但是不停使唤,只能在泥泞的地面上摩擦,双手也毫无气力。
突然,远方传来马蹄声,李亦安瞬间明白是杀这群人的刽子手来了,慌忙的倒在地上,脸贴在湿冷的地面上,眼睛看着前方那个死不瞑目的青年,两人就这样对视,一个死人,一个活人。
马蹄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停留在李亦安前面,只见一群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腰间盘着佩刀,头戴斗笠,面露凶狠之色。
“老大,处理干净了,没一个跑掉的。”
“嗯,最好处理干净了,不要落下任何把柄。”为首的黑衣男子不停环顾四周,始终警惕着。
一跟个瘦猴儿一样的矮小男子谄媚道:“咱们斧山寨办事,就是干净利落。”
“走,夜长梦多,要是他们身后之人来了就麻烦了,快走,回去复命。”男子拉着缰绳,马匹自然转头奔跑,渐渐地几人都离开,直到看不见其身影。
李亦安起身靠坐在树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拼命地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向树林里走去,走大道易被发现,恐怕小命不保。
但是身上的伤口难以让李亦安快速行动,加之细雨慢慢,土地湿滑,步伐有些滑稽,李亦安脸上苍白,在挣扎走了一炷香功夫,不省人事的沿着缓坡滚倒在了沟里,浑水顿时就被鲜血染红,显得格外刺眼。
“完了,呕吼了。”李亦安倒下去的那一刻,脑海响起一个声音。
……
“咳咳咳,这时那?”李亦安朦胧的睁开双眼,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竹屋之中,屋外传来劈柴声,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沿着大门弥漫在屋子里。
李亦安动了动身体,全身无力,传来阵阵暗疼,发现自己的双臂被竹板夹着,白色的纱布缠绕着手臂,布条被草药染成墨绿色。连转身都很困难。
看见自己没事,长舒一口气,“我的个亲娘啊,没噶。”
“这是我屋子,你醒了,小伙子。我上山打猎,在追逐野鸡之时,看见了你晕倒在地上。”一位身穿蓑衣的中年男人端着土罐走了进来,脱去蓑衣,露出一件虎皮外衣。
男子双臂比寻常人粗一圈,脸上有些烫伤痕迹,身材也是魁伟,和这山间猎人相比,好似天差地别。
“谢谢大叔,要是没你的话,我可能就挂了。”李亦安口中道谢,眼光却是在打量房间和这位大叔。
“挂了是什么个意思?”
“额,就是死了。”李亦安挠挠头。
“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沟通的语言,真是让我们这些老人家琢磨不透。”中年男子豁然一笑。
“先把药吃了吧。”男子端着一碗浑浊的液体,递到李亦安面前。
李亦安抬头略微谨慎的看着中年男子,目光投滞在碗中药液当中。
感受到李亦安传来的神情,男子脸色顿变,随口说到:“我想让你死,这种方式是最愚蠢的。”
李亦安转念一想,也是,便随手接过一口闷,碗离口,李亦安随即漏出狰狞的表情,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个药的苦味,还没等他好好品味,全是突然传来一股热流,在体内四肢流淌,全身的疼痛在逐渐缓解,李亦安也如释重负。
“多谢大叔的良药,先前的猜忌,还望大叔海涵。李亦安缓慢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行礼道。
“没什么,一点小事。”男子接过碗转身走开,挥挥手道。
“年轻人,时刻保持警惕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男人走到竹门口,眼神严肃的看着李亦安。
李亦安也随之起身,跟在男子身后,走出房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断崖之地,这里反而是断崖下的一处天然洞穴,旁边被男子开凿出一条狭隘小道。
感受迎面吹来的冷风,李亦安也忍不住一哆嗦,扯了扯身上破烂的衣裳,裹得稍微严实点。
男子坐在木椅上,熟练的掏出竹茎做的烟枪,码上烟丝,在李亦安眼里的男子的手指冒出一团火烟,男子自顾自的抽起烟。
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木椅,李亦安识趣的上前坐下。
两人不语,一炷香功夫之后,男子开口道:“我叫王柏树,你可以叫我王叔。看你的衣物和佩剑,你应该是浮云观弟子!”
“你好,王叔!姓李,名亦安。”李亦安自然而然的起身,双手抱拳行礼道。
“李亦安,是个好名字。在我这里,没有你们哪些山上寺庙,人间道观,云间宗门的繁文缛节,随意一点就可以了。”王柏树起身,把烟枪头在鞋底敲了敲,别在裤腰带上,又进入房门中。
“什么道观寺庙?还有什么浮云观?”李亦安想去王叔的话,就看向自己的衣着,只见身穿黑色长袍素衣,腰别祥云玉佩。
同时也起身,脑袋里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走进屋子,抬头看见一柄黑色长剑放在桌面上,李亦安上前触摸的那一刻,一股股记忆疯狂涌入脑海,令李亦安头痛欲裂,脸上发白,满脸虚汗,手臂青筋暴起。
王柏树看见这一幕,直接闪现到旁边,手肘批了一下李亦安的后颈,李亦安顿时昏迷过去,男子抱起李亦安放置在床上,眼神中带着思考看着眼前这个人。随后,王柏树立刻转身离去。
……
“陈郁,这次剑道会武,就由你带队。”
“好的,师叔。”
“那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去吧!”
……
“你们是谁?竟然敢劫持我们浮云观。”
“劫持说不上,倒是可以说有人要买你们的人头!哈哈哈。”
“众弟子,龙龟阵,随时准备反击。”
……
“醒了!”李亦安在梦中惊醒,起身坐在床上,衣裳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一些小伤口在汗水的洗礼下,隐隐作痛。
抬头看见王柏树在拿着捣钵,时不时在一堆药材当中拿起一株捣碎。
李亦安就这样看着王柏树,脑袋刚刚的巨量画面给他的冲击感太强,需要一点时间梳理一下。随即李亦安开始了头脑风暴。“什么剑道会武,什么浮云观?我以为是什么角色扮演呢?看来我是穿越了。结合王叔刚刚说的和我脑海中的画面,我得出结论是:我穿越了!”
“喂!发什么呆啊!不会是傻了吧。”王柏树用手在李亦安眼前晃了晃,然后又是巴掌打在脸上。
李亦安也从中回过神来看着王叔。
“王叔,刚刚走神了。”
“我还以为你傻了呢,你刚刚出汗把原先敷的药浸湿了,药力已经挥散了,重新换一下,来吧,把布条掀开吧。”李亦安也完全相信了眼前这个男人,听话的把裹在右臂上的布条掀开,布条连着血肉,撕扯导致伤口又出血,纵使以前李亦安遭受过这些事,也不得全身发抖,嘴里发出“嘶嘶声。”
重新上好药,换上王叔知道在哪里搞来的衣裳,“好了,没事了,等你的伤势好转之后,就自行离开吧。”
“嗯,再次感谢王叔的救命之恩。”
“打住,这些虚无缥缈的话还是等以后有机会来说吧。”李亦安看着转身离去的王柏树,自己也紧跟其后,走过狭隘的小道,两人来到山崖顶端,看着一望无际的云海,李亦安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一个莫名其妙的躁动,隐隐约约要突破什么障壁。
“坐下,认真感受。”王柏树单手压着李亦安。
李亦安双目闭上,呼吸平稳,意识散放的高阔的天空中,只感觉一股股气流沿着四面八方汇入李亦安的身体,霎时间令李亦安自身的伤势快速好转,体内小腹出被开拓出一个小天地,气流沿着经脉进入小天地中,并逐渐形成一个小漩涡……
就这样莫约过了一炷香功夫,小漩涡对天地中的吸收逐渐降低,速度也在放缓,在最后一丝气流汇入丹田处时,小漩涡放出一声声震荡波,气流回流,带走一些黑色的东西
“这么快就进入气府境初期了,看来是有些实力的嘛。”王柏树抽着旱烟,烟气刚从嘴里吐出就被风吹散。
“你很好奇?不过,你还没有资格。”王柏树侧眼看着李亦安,嘴角上扬道。
“好了,差不多了。你自行修炼吧!”王柏树起身悄然离去,李亦安一人又凝神打坐,吸纳天地之气。
在吸纳的过程中,李亦安发现似乎这些气流是人为干预流入这里的,这也让李亦安对王柏树更加赞叹不已,但同时心中也难免生出忌讳。
“我就说嘛,穿越过来怎么没点金手指呢?虽说不是什么牛逼功法,但看起来还凑合。”李亦安双手挥动,空气传来一声爆鸣声,就是身体有点羸弱,像细狗一般。
莫约过了三盏茶功夫,李亦安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巩固了刚刚进入气府境初期的境界,而且自身的气息也更加平稳自然,伤势也得到了恢复,唯有手臂上的入骨的刀痕还需要一些时日。
“多谢王叔!”
“无需多言,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本事。”王柏树摇摇手道。又坐在门口的木椅上,自顾自的抽烟起来。
“小李啊!”
“您说,叔。”
“屋里有瓶酒在角落的木板下压着,你拿过来,咱俩喝一杯。”
“好的,叔。”李亦安走向屋内角落处,看见一块金丝木板,板子上虽有一层灰,但是也掩盖不了它的色泽,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掀开木板,只见一个木盒子映入眼帘,打开拿出尘封的竹筒酒。
“叔,给。”
“坐下吧。”王柏树不知道在哪里搞来的烧鸡,其中一个鸡腿已经没有了,王柏树拿起另一个鸡腿递给了李亦安,“来吧,吃。”
“谢谢,叔。”王柏树拿出两个陶瓷小杯,抽开瓶塞,贪婪的闻了闻,“好酒!”自倒了一杯饮尽。
“来,尝尝我二十年的佳良。”李亦安接过杯子也是一饮而尽,可能是没有喝过酒的,李亦安咳嗽了几声,脸被涨的通红。
“哈哈哈哈,年轻人,不行啊。”被王柏树这么一说,身为男人的好胜心就被激发起来了,直接抢过酒壶在嘴里灌了几口,明黄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流出,李亦安费力的吞了几口,然后把酒壶递给王柏树,又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哈哈哈,爽快。”王柏树同样仰头痛喝。两人坐在悬崖峭壁之间,峡间风啸而过,嘶嘶作响。
……
“亦安,你说遗憾是什么?”王柏树眼神惆怅。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李亦安看着天上明月,早在那个世界他也年少轻狂,可留下的确是悔不当初。
“哈哈哈,痛快,来,喝!”
……
四个时辰过去,李亦安早已倒在了地板上,身旁的王柏树却是原先模样,王柏树又喝了一口酒,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李亦安,又转过头,摇摇头道:“月儿,你可安好!”
王柏树说完,手指微抬画动,李亦安的身体就自然悬空飘起,落到床上。
然而,此时在李亦安身体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全身散发一种微弱的乳白色光芒,内视体内,气府中气血翻涌,不断输送到各个经脉当中,滋润和增强经脉,肉体感觉在被锤炼,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形式愈合,而且李亦安自身体温也在不断攀升,扒开自己的衣物,全身赤裸。
王柏树走到李亦安旁边,看着这些现象,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数日之后的一个清晨,李亦安醒来发现自己全是赤裸,满地的衣裳,一种不好的思想在脑海中浮现。快速爬起,慌乱穿上衣服,跑出门外,没有看见王柏树。暗想道:“这老家伙,不会是把我给……,啊!我的清白啊!”
“没想到,老子还没有过男女之欢,却和……”
说完,只见李亦安身后站着一个人,显然就是王柏树本人,看着李亦安胡思乱想的样子,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李亦安后脑勺上,脸上阴沉臭骂道:“他妈的你这臭小子,一天天的想些什么!脑袋里装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被这一巴掌扇回过神来的李亦安,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转身,尴尬地笑了笑。
王柏树也被他这一顿操作搞懵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身体靠在门框上。
“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可以走了,出去以后不要提起我的事,就当咱俩就没有见过。”王柏树走进屋内在柜子里掏出一张卷轴,转交到李亦安手中。
李亦安铺开卷轴,发现是张地图,回头看向王柏树,抱拳行礼道:“感谢这些日子前辈的关照,小辈不胜感激。”
王柏树挥了挥手,“走吧。”
李亦安挥手将桌面的随时物品系在腰间,转身弯腰行礼,离去。
“等一下。”
“王叔还有何时?”
只见王柏树从腰间掏出一把被布条缠绕的飞剑,黑色剑鞘,随后跟没事一样,丢给陈郁。
陈郁接过飞剑,打开一看,墨黑色剑身锋芒初露,剑柄上缠绕一条火红色飞鱼,收回飞剑入鞘,抬手抱拳行礼道:“感谢前辈赠礼,小子定会记得这份恩情。”
说完,背上包袱,离开了竹屋,沿着羊肠小道向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