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课了，一会是去吃饭还是去杀人？”
一个念头从姜泽脑子里冒了出来。
“叮叮叮......”铃声响起，老师大手一挥，十分干脆的喊道：“下课！”
“下课了，干饭干饭！”
一瞬间，所有学生齐刷刷的起身往教室外跑。
“下课了，去吃饭还是去杀人？”姜泽呆坐在教室内一动不动，他感觉脑子完全被两种声音占满了。
吃饭！
杀人！
姜泽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他被两道声音困在了原地，整个世界逐渐扭曲变形，好像要把他撕成两半。
“到底是吃饭还是杀人。”
“啪！”
一名高大个男生在姜泽耳边打了一声清脆的响指。
“想什么呢？吃饭去啊。”
刹那间，那道声音驱散了扭曲的杀意，姜泽的世界顿时清净了。
“哦。”
恢复正常的他起身收拾好东西跟随男生走向了食堂，不过一路眼神总是下意识的落到行人脆弱的脖颈上。
“卧槽，人真他妈的多。”
高个子男生一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
他叫高明宇，以前跟姜泽是高中同学，两人考上同一所大学后一直肩负着照顾姜泽的重任。
没错，姜泽有精神病，医生检查说是他的大脑负责决策的区域发生了某种未知病变，有时会突然失去做决策的能力。如果没人引导的话他会像布利丹之驴一样困在原地直到死亡。
医生曾给他下过心里暗示，让他无法做出选择时优先满足生存需求，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每天都在吃饭这个点犹豫不决，高明宇很迷惑，还有什么事能跟吃饭一样重要？
“昨天吃了啥，嗯，黄焖鸡，那今天就该吃炸酱面了。”
姜泽很自觉的走到炸酱面队伍后面排起了队，没有被疾病影响的他嘴角微微上扬，感觉生活如此美好。
等到他买完炸酱面走到空位上开始吃起来的时候，高明宇还站在原地纠结吃什么。
十分钟后姜泽吃完后擦嘴，高明宇才端了一碗跟他一模一样的炸酱面坐到他面前。
“哎，你听说了吗？”高明宇吸溜了一口面条后说道。
“听说什么？”
“五公寓女生宿舍昨天有人跳楼了，一地都是血，今天才洗干净。”
“真假？我昨天被舍友拉去网吧通宵了。”
“听说好像是因为她跟闺蜜去捉奸，结果踹开门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正被人压在下面，她想冲上去推开两人结果被那男的扇了一巴掌还对他一顿羞辱，她心里承受不住压力才一时想不开。”
姜泽气愤的捶了下桌子。
“妈的，还有这么傻逼的事？那男的哪个学院的。”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哎哎哎，你干嘛去？”
“我有精神病，打人不犯法，敢这么欺负人，我得去教育教育他。”
高明宇连忙伸手拉住起身的姜泽让他重新坐了下来。
“哎呀，不是她男朋友欺负的她，那女的身份其实是苦主，欺负她的男人是黄毛。”
“？？？”
“好乱，这个世界好颠，我突然没发跟那女生共情了。”
“可就算这样也不至于跳楼啊，报复他们的方法多的是，为什么选择惩罚自己？”反应过来的姜泽郁闷的用手握了握筷子，指缝间传来木纤维撕裂的声音。
“要不说呢，这不院里今天刚通知下午要请心理专家在网络会议上给大家做心理疏导，每个人必须签到。”高明宇起身收拾碗筷。
“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姜泽跟着站了起来。
“就上课的时候啊，群里发的消息，你也真是的，不就一节水课吗，至于这么认真，叫你玩铲铲也不回我，你要保研啊？”高明宇走在前面没好气的吐槽道。
姜泽跟端着碗跟在后面说道：
“你也知道我的毛病，这些都是强迫性行为，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听课啊。”
“你牛逼！有时候真羡慕你的精神病。”高明宇伸了个大拇指，两人一齐走出了食堂。
回到宿舍，高明宇推开自己寝室的木门，突然一个后仰朝姜泽喊道。
“两点别忘进腾信会议昂，辅导员要查人的。”
“晓得了。”姜泽伸手比了个OK走进了寝室。
里面昏暗暗的一片，三个舍友一直睡到现在都没醒，姜泽从包里掏出三个手机挨个塞到了他们枕头边上。
然后给自己定了个两点的闹钟，也躺在了床上。
熬了一宿的姜泽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梦境中姜泽手中握着一把不断滴血的西瓜刀在校园里游荡。就在他过完了瘾提着刀打算回到寝室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砸到了他的面前，鲜血和脑汁溅了他一脸，雪白的脖颈弯曲成了九十度，一块骨头露了出来，姜泽看着已经死透了的女生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接着继续朝宿舍前进。
推开门，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自己，姜泽露出了气愤的神情，一手握住扶梯，一手举起西瓜刀就要朝自己脖颈砍去。
就在砍到即将落到姜泽脖颈的瞬间，一道刺耳的铃声突然传来，握着刀的姜泽身体顿时僵住，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是进腾信会议还是杀人？”
......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泽，姜泽！关闹钟。”
“哦。”
被叫醒的姜泽伸手摸向床头，一把抓住手机关掉了闹钟。
姜泽打开了手机屏幕，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进入会议里面了。
“喂，快进腾信会议，皇上要查人的。”姜泽提醒道。
对床的男生不耐烦的骂了一句，伸手摸索起了手机。
“一天天的净他妈屁事。”
“没进来的同学赶紧进来，讲座马上就要开始了，所有人务必参加，我马上挨个点名嗷。”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突然从手机中传来。
此刻屏幕画面突然从辅导员办公室切换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不是会议吗？怎么变成讲座了？”
就在姜泽疑惑之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画面里，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开口道：
“大家好，我是疾病防控部门的部长赵国宏。近日世界各地出现一种新型的精神类疾病，具有强烈的传染性。”
一时间寝室内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正抱着手机的姜泽。
“骗人的吧？精神病还能传染？”刘波讪笑着撇了撇眼神。
这时姜泽突然出声打断了刘波。
“嘘——接着听他怎么说。”
“注意，感染了新型精神病的患者潜伏期不会有任何症状，当你发现身边的人行为突然开始变得异常，精神莫名亢奋的时候说明病情已经发展到了初期，这个时候一定要迅控制住对方，并立即拨打133防控中心电话，我们会派人前来。”
“另外，病情一旦发展到中期，患者就会开始重复一些强迫性行为，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接近对方，尽管听起来很魔幻，但事实就是如此，中期的病人已经具备传染能力，并且能通过感官传播疾病。”
正在听会议的高明宇听到会传染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颤了一下，下意识联想到了姜泽。
行为异常，变得亢奋，重复强迫性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