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压低市价奸人……
白天羊浑浊的双眼眯起，不动声色抬手，示意围拢上前的乡兵暂时不要行动，这个俊俏的后生，他还愿意给几分颜色。
白天羊斟酌一下询问道：“后生，老夫听说，今年的绵黄价位稍稍下降了几筹，也不知是真是假？”
苏鸣狐疑：“老丈这话何从听说？”
白天羊面无表情：“昨日的药贩子口中。”
苏鸣深吸口气：“老丈，今年绵黄没有任何降价之说，绵黄的功效不愁市场，暂时难以替换。
要说今年降价的药材倒也是有，狗心草这等量大易集的药材，降价才是情有可原。”
昨日那药贩……唉！老丈想来应是被骗了，早知如此，我应当昨日就来，当面戳穿那奸人的丑恶面目！”
白天羊愣了愣，倒是没想到苏鸣如此坦诚，并且还愿意他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头子打抱不平。
在场的村民、乡兵也哗然，没想到今天来的药贩跟昨日的药贩比较，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白天羊回过神来，笑呵呵道：“不碍事不碍事，那一个药贩孤家寡人的，也吃不了多少，多谢后生提醒，老夫年纪大了，这双眼睛难辨善恶唉……”
苏鸣斟酌一下：“老丈，这样吧，我身上有些余钱，昨日那药贩收购了多少绵黄，我也收购多少绵黄，不过我可以出价高一些，你看如何？”
他大可结个善缘，日后再来永辉村里头收药，村民估计认得这份情谊，愿意将成色更好的绵黄卖与苏鸣。
白天羊心中感动，这真是一个好后生啊。
他摇摇头道：“昨日那个药贩身上银两不多，拿不走多少，老夫不用你赔，你堂堂正正收药就是。”
苏鸣应声，知道老人家好面子，当即称量药材，按照原本的市场价收药。
几个着急用钱的村民见到银两的那一刻，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老丈，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日后若是还有居心不良的药贩，定不要再次上当受骗啊。”
临行前，苏鸣叮嘱一番。
白天羊和颜悦色应承下来，思忖后叫住苏鸣：“后生，还请再留几日，帮帮我等乡野小民，辨认真伪。”
苏鸣为难：“老丈，秋霜严重，严冬在即，我时间不多，不能耽误太久。”
他并没有拒绝，但也说明了自己时间不多，不可能待在永辉村太久。
“不妨事不妨事，就一二日左右而已。”
白天羊抚须一笑。
当晚苏鸣留宿永辉村之中，挑灯著书。
据白天羊所言，永辉村的村民经常被居心不良的药贩蒙骗，所以请教苏鸣帮助这些村民辨认绵黄等诸多药材的价码。
苏鸣并无太多时间，而一二日又太过简短，所以他打算通宵写书，将永辉村生产的药材价码编辑成册，减少上当受骗的事例。
“下一次再来，我买本三味书堂的白草录，赠予永辉村的这些蒙昧村民就可以了，希望这些东西可以帮助他们减少受骗的次数。”
苏鸣停笔，心满意足看着自己的成果。
他起身来到院子，打算练一套白鹤桩，引导气血活络筋骨。
没想到无意中撞见了正在练拳的白天羊。
老人家虽然年迈体弱，可是一同拳法章法井然有序，还有股独特的意境。
宛若一头猿猴，活灵活现。
苏鸣看得入迷，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他居然开始笨拙模仿起白天羊的架势，小露几手。
“后生，你这是什么功夫？杂乱无章。”
白天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出声询问。
苏鸣尴尬一笑：“庄稼把式，猫戏水，不上台面，让老先生见笑了。”
他经过打听，这才知道眼前这位老人家，乃是永辉村里头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
肃然起敬之下，称呼也变得尊敬起来。
白天羊却来了兴趣，“后生莫糊弄我，我观你站如劲松，怕是有两下子，可否让老夫开开眼？”
苏鸣深吸一口气，自知得到高人指点的他不敢怠慢，走到院中练起了白鹤桩。
白天羊看得起兴：“这是养法，久练可有搬运气血、强身健体功效。”
苏鸣点头称是，白鹤桩功效牛奔儿讲得明明白白。
就是白天羊口中之言。
牛奔儿他爹和鸟叔便是集大成者，练得身强体壮，每每进入险恶大山都是他们带头，先身士卒，至今没有出现太大意外。
“平常健体强身还好，可若是遇到真正的强人，却显得捉襟见肘，恐有性命之忧啊。”
白天羊话锋一转，指出其中利害。
“还请老先生教我护道之法。”苏鸣抱拳。
他此刻已经明白，眼前的白天羊，就是那一道六品机缘所在。
白天羊抚须而笑：“你这后生真是机敏，也罢，看在你为村民开昧的份儿上，我教你一桩拳法。”
他拉开架势，让苏鸣退至边上，自己则是静立院中，缓缓起势。
“此拳法名为饕餮拳，你可要看好了！”
苏鸣喜形于色，“饕餮拳！”
院中老者气运丹田，打出勇武凶悍的拳势，苏鸣被偌大气流震慑得后退几步。
等一套打完，白天羊在看已经流出冷汗的苏鸣：“你有桩功养身打底，想来练拳会更快，现在就跟着我对练，将你刚刚看见的几分都使出来。”
这是要喂招。
放在武行里头，师傅喂招可是莫大殊荣，那位弟子也会被当做大师兄培养。
苏鸣自然不会推辞，当即上前，对着白天羊抱拳施礼后，拉开架势就要对打。
却被白天羊迅速一拳击退好几步。
面对不解，白天羊淡淡道：“生死搏杀，谁跟你以礼相待？拿出真本事来！”
语调虽然平缓，可还是带着一份斥责，苏鸣腹诽几句后干净利落打了上去。
二人对练，白天羊不断喂招，将苏鸣的武艺逐渐推到高深地步。
等苏鸣可以在白天羊手中走过十几回合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击退苏鸣之后，白天羊微微颔首，露出一丝满意来。
“不错，如今你的饕餮拳已经登堂入室。今后定要刻苦磨练，不可懈怠啊。”
老人语重心长，苏鸣铭记在心，向着对方施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