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黎看着眼前的进度条，微微放松了些。
“如果你回不去的话......会怎么样？”他问道。
“我会在这里等候，直到能源耗尽。”洛铃没有犹豫，“这是我的职责。”
“那如果，再也没有人来呢？”
“您是在担心我无聊吗？”她有些哭笑不得，“请放心，我会休眠自己的——而且无论怎样，一个人工智能总是有许多娱乐的方法的。”
“也是。”林黎也笑了。
还剩三十秒。
“请您代我向那边的我问好。”少女的影像在半空微微鞠躬。
“一定。”林黎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洛铃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空无一物。
“真是......好奇呢。”她望向天花板，目光似乎穿透了这栋大楼，望向血色的天空。
她的身影消失了。
而随着进度条完成，整个中控室也重新恢复黑暗，似乎陷入永远的沉眠。
林黎走出大门，看到不远处的江若正靠在墙上，不知在想什么。
繁光倚在一旁，精美的花纹没有被血所浸染，反射着锐利的寒光。
怪物的尸体倒在地上，浑身布满划痕。
为啥有几个焦黑的洞？
“呃......你没受伤吧？”林黎愣了一下，问道。
“诶你出来啦，弄好了没？”凝视着地面的江若从沉思中清醒，“没事没事，就是手有点脱力了。”
她甩了甩手，“这怪物皮贼厚，费了好大劲才能造成伤害。”
“行，没事就行。”林黎放松下来，“我弄完了，还跟洛铃聊了聊天。”
“哦？”江若愣了一下，随即凑上来，“怎么样怎么样，漂亮吧，有兴趣没？”
林黎：“？”
“嗨，你别看她是个ai，我给你说，我们所正在研究把她植入人形仿真躯壳里，到时候跟人可没区别，你要是感兴趣想下手我帮你留......啊！”江若抱着头蹲了下来，“你这么用力干嘛！”
林黎淡然地收回手，“三天不打你还上房揭瓦了是吧。”
哦，是三分钟。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似乎一切都慢了半拍。
林黎一愣，右手下意识地抬起，敲击两下太阳穴。
双眼亮起，左眼亮白，右眼淡金。
两种视野在林黎脑中同时展开。
左边的视野由无数不断闪烁的数据组成。一切已知的物理量在这里呈现，而当他的目光聚焦于某个物体时，视野中便会自动显现那个物体的一切信息，并判断其运动轨迹。
右边的视野更为奇怪一些，中央显示着一副八卦图，天空分为白色与黑色，金色，棕色，蓝色，红色，黄色五片云团在空中缓缓飘荡。三枚古币围绕着太极图流转。
八卦，天象，五行，六爻。
而此时，八卦正位，五行安责，天象平，爻卦吉。
左边视野里，一切数据都处于正常范围，只有一种未知粒子的活跃度在下降。
“真奇怪......”林黎喃喃自语着，这种粒子明明在趋于稳定，怎么反而会导致这片空间崩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有些失真了。
“你咋了？眼睛咋又亮了？”江若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有些担心。
“我们要回去了”林黎眨了下眼，亮光消失，“你没有迟滞感吗？”
“好像......真的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江若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就是那种......迟滞？”
“对的”林黎点了点头。
“不是，那你咋提前感觉到的啊。”江若有些不解。
“呃......我眼睛比你好一点？”林黎挠了挠头。
江若：“？”
超能力了不起？
你当我没有？
远处，那个巨大的怪物似乎把那扇军事级的门撞开了，正在往这边狂奔。
“又不是所有事件都要把怪物打完才能走”林黎笑了笑，“而且，林若同学？”
“......”林若，不对，江若表示沉默是她的自由。
“还有十秒的样子。”林黎跟慢动作一样地伸了个懒腰，“回去请你吃饭。”
“你说的！”江若立马答应。
毕竟世间唯有科研与美食不可辜负。
“放心，你学长我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林黎说道，“说吧，红烧还是香辣？加肠加蛋不？”
江若：“......相信你是我最大的错误。”
这时，他们面前的墙壁突然亮起，浮现出两行字。
1.这片空间其他指数一切正常，x粒子的活跃程度似乎可以影响你们的思维与存在形态，可以判定，当其彻底平稳时，你们会在这里消失，至于在现实的状态，就需要你们来观测了。
2.再见，愿安。
林黎沉默一下，“再见，愿安。”
不知为何，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情无比沉重。
世界骤然模糊，思维似乎陷入永远的停顿。只是......屁股上传来的推力是怎么回事？这x粒子对屁股有特殊作用？
思维瞬间恢复正常，林黎向前倒去，直接趴在了地上。
“没事吧？”周围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将他扶起。
“没事没事，谢谢谢谢。”林黎有些懵地连连道谢。人群散去后，他疑惑地走进电梯。
“小林你可得好好保护身体，这么热的天当心中暑了。”一个阿姨叮嘱道。
“知道了刘阿姨，谢谢您。”林黎笑着回道，随即却陷入沉默。
为什么......我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歉疚？
她是当初刘婷的母亲......可刘婷自杀这件事，我为什么会愤怒？
走入办公室，他坐到座位上，打开电脑，输入密码时却输入了一段奇怪的数字。
这是什么？
林黎摇了摇头，想去卫生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小林啊，上个月你交的那篇论文很有水平，很快就能发了，继续努力啊。”走出办公室，一个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长，朱权。
无法抑制的怒火充斥了林黎的内心，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嗯”他点头回应，快步走开。
朱权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
当初的事情他最防范的就是林黎，但他似乎一直不知道。
但......即使知道了又何妨？再大的本事，也不过是个研究员。
走入卫生间，捧起一把水扑在脸上，林黎抬头看着镜子。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他感觉思维一片混沌，很多片段在脑子里面翻涌着。
看着镜中倒映出的自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睛。
“我怎么记得......我的眼睛......”随着他的念头升起，眼睛里竟散出几缕光芒。
“穹皇眼！”林黎的思维瞬间变得清醒，记忆全部归位。
他连忙摸了摸身上，硬盘还在。
但香囊消失了。
“居然差点就忘了......”他有些后怕，“那......江若呢？”
想到这里，他便迅速走出卫生间。
下楼前，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朱权。
有系统性的证据在，让他得到应得的报应，不是什么难事。
电梯打开，林黎快步走到前台。
“找若若？”负责接待的研究员笑道——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研究生。
他和江若的关系不错，平日的往来已经让两边的工作人员都认识对方。
当然了，他们一定不知道两边都在磕对方的cp就是了。
“是”林黎点点头，“麻烦了。”
“没事儿”她走入后面的廊道。
“若若！你......来了！”隐隐的声音传来，听不太真切。
“要是还有个穹皇耳就好了......”林黎有些遗憾。
过了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江若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拉着林黎就钻进了安全通道。
林黎：“？”
其他准备吃瓜的研究员：“？”
他们已经到这进度了？
好耶！
今天是黎若cp的胜利日！
“你也想起来了？”江若紧张地问道。
“对啊”林黎点点头。
“呼......”江若长吁一口气，“那就好......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梦......发现有...胳膊脱力才反应过来。”
“笨蛋”林黎有些哭笑不得。
“对了对了，你眼睛还在不在？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江若一脸兴奋。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林黎还是无语了。
他用手敲了两下太阳穴，左眼变为亮白，右眼染上淡金。
江若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就这样过了十几秒。
“不是，你看啥啊”林黎绷不住了。
“我能借你眼睛研究研究不”江若十分认真地说道。
林黎：“......”
“对了”他面无表情地问道，“最后快要出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踹了我一脚。”
江若：“！”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江若发动技能[否认三连]
林黎发动技能[重拳——头部重击]
“呜！！”江若发出悲鸣。
外面的研究员：“？”
当两人对了对信息，江若装好硬盘就走出来之后，看到了众人担忧疑惑的眼神。
林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多想就走了。
几个年轻女生凑过来，悄悄说道：“你俩要注意节制呀，这大白天的......”
江若：（0o0）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