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的身影忽然频繁的出现在宗门各处。
剑坪上、后山上、风雨中。
韩秋一直在舞剑,她是出生就注定要握剑的人,自拿剑起,无论是剑道境界还是修为境界,一直进步飞快。
所以她舞剑一直都很赏心悦目。
她一舞剑,就必定有很多人看。
青云宗弟子,拉出去放在外面,哪个不是天才?
既是天才,又如何不会心高气傲?
即便他们知道很多人看了韩秋舞剑后,便弃剑不用,还是忍不住想看。
韩秋舞剑,到底有多好看,她的剑,又到底有多让人自惭形秽?
青云剑宗的长老很发愁。
越千山愁的胡子都抓掉了几根,与此同时他心中还有一点高兴,两种情绪混在一块,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发愁还是该开心了。
在越千山不远处,李云岫正靠着临近溪边的一棵松柏,遥遥望着韩秋。
剑宗第三代弟子中天赋最好的李云岫尚且失神,其余弟子自是不必多说,剑宗已有几十名弟子弃剑不用。
李云岫虽然不会弃剑,可他眼神迷离,也不知是痴迷韩秋的剑,还是痴迷于韩秋。
不行!越千山想,韩秋舞剑固然可喜,可再这样下去,剑宗只怕要分崩离析了!
越千山越想越觉得李云岫应该不会喜欢韩秋,韩秋那样的人只能用来欣赏,世界上真的会有男人喜欢一个眉如刀、人如刀的女人?这不是找挨打么?
一道剑光划破天穹,越千山无声无息的消失,另一旁韩秋也收了剑,她沉思着,如刀似的眉毛微微蹙着,盯着手中的剑失神。
她在想什么?李云岫也在失神中想着,紧接着他回忆起来,最近内门中流传韩秋曾找上过刘年。
刘年有什么好找的?那么一个,那么一个不修行的家伙。李云岫也蹙起了眉毛。
吕尘甚至在剑宗和刘年间选择了刘年,而今韩秋也在找过刘年之后失神。
韩秋也是在找过刘年之后开始练剑的!
李云岫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的火气更大了几分。
刘年到底对韩秋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竟然让韩秋生出这么大的变化。
李云岫一掌拍在松柏上,一个掌印烙上树干,发出沉闷的响声,松柏好似也痛苦的摇晃了几下。
看韩秋舞剑的人有很多,廖刚也是其中之一,在韩秋不再舞剑之后,他注意到了和韩秋一起蹙着眉毛的李云岫。
他道:“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李云岫道:“还不是因为吕尘和刘年?大道忘情,大道忘情,这事已经是修真界公认的真理,为何吕尘还是看不破,竟然宁可放弃剑宗,也不愿放弃刘年!”
廖刚笑道:“我看并非是因为这件事吧?”
李云岫眯了眯眼睛,笑道:“师兄对此有何高见?”
廖刚道:“师弟说的是吕尘和刘年,还是韩秋和刘年?”
他语调促狭,存了心要吃吃八卦。
李云岫道:“师兄真不像是七十多岁的人。”
廖刚挑眉,道:“我看你还是别再去管刘年了,或许你是对他有偏见呢?”
李云岫道:“对一个不务正业的修真者而言,我这是实事求是的评价。”
廖刚道:“他既然从未修行,又怎么可能紧跟着吕尘,第二个成功筑基?而且还是超越一品道基的无暇道基?”
李云岫冷哼道:“无暇道基有什么用?”
廖刚也对此颇为惋惜,然而道基已成,无可更改,他道:“那么说说韩秋和刘年,刘年能点化韩秋使其重新练剑,或许正是他悟性极高的表现呢?说不准从没有人能突破的无暇道基,他就有办法呢?”
李云岫目光又落在韩秋身上,他道:“我以前也很少修行,因为我认为我是天才,修炼一天,比得上其他人修炼十天,这是傲慢。刘年现在不正是傲慢?一个从不修行的人,又能走多远?历史上这么多先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刘年又凭什么能解决?”
他摇摇头又道:“小聪明只能让他获得这一时的好处,对他整个修行生涯,绝对是有害无益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几乎不可能成就金丹的无暇道基!”
廖刚道:“为什么我偏偏感觉刘年能成呢?”
一道剑光忽然窜入天际,剑光发出强烈的啸叫,若是凡人在此,定会双耳暂时失聪,尾迹云一路向着天边过去。
李云岫收回目光,因为韩秋已离开,他道:“为什么你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廖刚只是笑,并不做回答,他转头望向荡云山,荡云山顶依旧自生云雾,急速游走的流云撞在那团云雾上,便分流向两侧。
“山顶啊。”他喃喃道,“我可是第一次听说有弟子要去山顶拿刀呢。”
李云岫讥笑两声,他没多说什么,同样御剑离开了。
刘年不知道韩秋的变化,也不知道韩秋的变化带来的影响。
他只是专注打铁。
他已消耗了很多铁矿,铁矿不似灵植,可以靠灵气催生,矿石的诞生实在是太复杂了,灵气对矿石的作用很缓慢。
所以每一次落锤,他都很谨慎,很小心。即便已铸成的柴刀还能从重造。
他拿起已淬火的柴刀,仔细端详着。
重心合适,很趁手,刀尖自刀柄,厚度匀称,既不过厚,也不过薄。
所有有关锻造的书籍都在刘年的脑子里,依照书上的内容,他知道,这绝对是一柄很好的柴刀。
刘年将其收好,将目光落在插在荡云山山顶岩石的刀上。
他要将这个刀坯,变成最适合他的刀。
刘年是一个樵夫,最适合他的刀,自然是一把柴刀。
他已做了很多把柴刀练手,现在已能将柴刀做成最适合他的样子,而那样的柴刀,也是符合定义的好刀。
他此刻信心满满。
于是他开始对刀坯进行打磨。
只是无论他将刀坯置于高炉中多久,刀身都未见红,他尝试着用锤子敲打,可他敲坏了两个锤子,刀坯也未变形!
刘年稍作思索,而后穿衣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