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七个人,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隶属清河镇的一座山村。
我在想姆星的人口应该比蓝星要少很多,至少我目前所在的位置,除了个别区域,大部分地方人烟都比较稀少。
这座山村本地人叫做二陈村,据说是几百年前,两位陈姓兄弟逃难来此,逐渐落户生根,慢慢形成了一个小村落。
村子里陈姓的村民非常多,也非常团结,所以20年前“苏唯谋杀陈为璋,并且逸逃”一事发生后,苏唯的父母也是受到了严重的排挤。
这些是从路上那些想要赚悬赏的人交流听来的。
苏唯和陈为璋两户人家是邻居,一新一旧,一大一小两座房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又小又旧的是苏唯家,矮小的院墙甚至还有人为损坏后又被修缮的痕迹,而陈为璋家则气派了许多。
有同行者敲开了苏唯家的院门,来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十分瘦弱的老翁,走路颤颤悠悠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
几人说明了来意,老翁平静的邀请大家进门。
看来这种不请自来的拜访,老翁没少经历了,他不会拒绝想要寻找苏唯的人,但似乎失望太多次了也已经不报期望,总之是一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
跟随着众人进门的当口,阿桥放出了运输虫,路上他已经告诉过我,这次运输虫携带了三枚微型留影机,镜头可以360度转动的。
一枚会放置在苏唯和陈为璋两家相邻的院墙上。
一枚会尽量藏进陈为璋的卧室。
最后一枚留在运输虫的身上,而这段时间,这只小运输虫也会被留在二陈村“执行任务”。
【寒舍简陋,怠慢各位了,大家随便坐吧,有什么想要了解的,都可以问我,老朽一定知无不言。】
这老翁也没有自我介绍,因为但凡来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苏唯的父亲,也是苏家唯一的人口了。
听他说话倒是有几分古韵书香气,不过之前听说的情况是,苏父的文化程度并不算高。
可能很多问题都被反复提问过,苏父几乎是不做思考就可以解答的,也偶尔会稍作回忆,对往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对这样一位老人来说,其实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按他的年纪,原本不至如此显老的。
【阿唯和陈家那孩子其实并不熟悉,外面都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不过是因为住的近,村里大人们开玩笑,传来传去就变样了。】
【陈为璋比阿唯要大上四五岁,阿唯读高中的时候,他已经快满二十了,俩人不可能的。
倒不是说年龄相差的问题,二十岁的小伙子血气方刚的,他家里又催着早点成家立业,怎么可能等一个高中女生长大呢?
那时候我们阿唯一门心思学习,也没别的念头。】
【怎么确定陈为璋被谋杀,又是怎么牵扯到我家阿唯的?
那是3092年一个大雪天的清晨,二陈村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了,指甲盖大的雪片子还在唰唰的飘落。
陈家两口子一大早就嚎了起来,我跟阿唯妈赶紧披上衣服就过去看,想着有什么能帮把手的。
没想到一进陈家院里,陈为璋他爸就血红着眼睛看着我,嗷呜一嗓子就从地上操起一根扁担朝着我砸了过来。
我当时也是摸不着头脑,只得拉着阿唯妈躲了回来,陈为璋他爸跟疯了一样咣咣砸门,我也没敢出去。】
苏父被陈父反常的举动给搞糊涂了,没有注意到陈家院里,陈母抱着一口大水缸哭号的天昏地暗,那水缸里露着两条朝上的大腿。
还是落后一步的苏母跟他说了之后,他才反应并且回忆起来。
【我意识到陈家这是出事了,他家就三口人,难不成出事的是陈为璋那孩子?
但当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冲我发难。
过了一阵子,当时的村长带着许多人来我家了解情况,后来安全处的人也来了。
陈家两口子虽然怒目以对,但是有安全处的人在场,倒也没再动手。
我这才知道,水缸里淹死的就是陈为璋,那会儿已经捞起来了,水缸旁边有一条阿唯常带的头花。
再后来安全处的人说有目击者证实是我家阿唯把陈为璋推进水缸的,我们这才反应过来那天一直没见到阿唯,去她房间找也不见人。】
【可以确定水缸淹死的是陈为璋吗?那他十年后怎么又出现了呢?】
【那个目击者是村里人吗?】
有人提出了疑问。
【确定的,不说后来提取了陈为璋的血液跟陈家两口子做了比对,单说那模样也不可能认错。
至于后来为什么又活了,兴许是窒息造成的假死,下葬之后他自己又缓了过来,类似这种事情倒也听说过。
但下手的人肯定不是我家阿唯,阿唯那时候才十几岁,瘦瘦小小的。陈为璋已经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了,缸口并不宽,想把人推进去没那么容易,阿唯没那个气力。
目击者受私密保护,这些年我们一直不知道是谁。】
【那当时安全处为什么会认定是苏唯谋杀的陈为璋呢?毕竟都实施抓捕了,肯定是已经有很确凿的证据了。】
【应该主要是目击者的证词,另外陈为璋体内检测出了一些酒精成分,这样就解释了小个子的阿唯也可以把他推进水缸的问题。
其实当时还是有很多疑点的,阿唯本来也是被暂时收押,调查之后还是有希望洗清嫌疑。
但是阿唯从安全处到狱所的路上跳车跑了,这样反而把所有的嫌疑都坐实了。
阿唯胆小,我想不通她当时为什么会逃走。】
【陈为璋再次出现之后,你们有没有跟他联络呢?】
【当然,但陈为璋失忆了,什么都问不出来。
也不是完全失忆了,至少他还隐约记得3092年那个大雪天的事情,他说推他的那个人力气很大,而且个子应该不矮,也是这样排除了一些阿唯的嫌疑。
他说那十年没有回来,也是因为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稍稍想起了一些事,就回来了。】
【那这十年来,他有没有查过当年的事情呢?他应该也很想知道是谁把他推进水缸的吧?】
【刚回来的时候查过一阵子,没什么结果,后来也就淡了。活着回来已经是幸运了,那孩子倒是想的通透。
这段时间他还经常过来看望我,说阿唯是受他牵连才失踪的,阿唯妈也是思念女儿才过早辞世的,他理应尽点心意。
虽然明白他的好意,但我也不想接受他的照顾,迁怒是难免的,所以拒绝了他常来。】
【这段时间?之前没有常来吗?】
我和阿桥对视一眼,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丝丝特殊之处。
【对,他说最近记忆恢复了一些,想起了不少之前邻里相处的往事,心中亲切,也觉惦记。】
最近的陈为璋确实有些反常:比如委托我们寻找苏唯,比如忽然对苏父释放的善意……
【刚说到出事那天阿唯不在家中,那她去哪里了呢?后来又是怎么被抓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