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商嫁给李川的第二天,李川便带着他的爱妾月蓉出门踏青了。
“夫人,您没事吧?”倪商身边的丫鬟小若问道。
倪商坐在李府为她安排的与李川同住的院子里,院落装潢精美,陈设雅致,可倪商已经快把手中的书翻烂了,听到小若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怔怔道。
“我,我没事,去拜见爹娘吧。”
怎么会没事,小若心里想道,成亲第二天夫君就带着小妾出门游玩,哪个新妇受得了这样的气,偏偏还要去拜见公婆。
倪商被李府的丫鬟领着,这是她第一次在白天看李府,昨日成婚盖头蒙着,看什么都不真切,想着明日李川应该会带着她好好看看李府,可谁知,一醒来便知道李川出门了。
她早该料到的,毕竟新婚之夜,李川就派人说醉了已经睡下了,来不了他们的婚房。
李府比她家的宅邸大上不少,更不提里面的林园景致,小桥流水,名花贵草,处处都透露着高雅二字。
倪商和丫鬟走了一会才走到了正厅。
李川的父亲李县令和母亲李夫人已经在了,李夫人一脸笑盈盈的看着倪商,李县令面上则没什么表情,看起来肃穆极了。
“拜见爹,娘。”
倪商按照礼数向县令和夫人敬了茶,行了礼正要起身的时候李夫人站起来扶住倪商,拍了拍她的肩。
“商儿不必多礼。”李夫人长了一张笑面,稍作表情就看起来笑意丰盈,倪商看了心里突生了一丝暖意,却很快没了。
“快坐吧!”李夫人拉着倪商坐在了旁的位子。
小若在一旁看着自己小姐那强颜欢笑的表情,心里也是苦闷。
倪家虽不是权贵,但也有路州最大的织造行,小姐又是长女,按理说也是有些地位的,偏偏还是为了家中的织造行在老爷夫人的安排下,嫁给了这宠妾的县令之子,而自己也可怜跟着受苦来了。
“商儿辛苦了,爹娘知道你是好孩子,不然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如今你与川儿成了婚,是他的妻子,对夫君应宽容、体恤,川儿还年轻,犯些小错也是正常的,你是川儿妻子,一定理解包容川儿的,对吗?”
李夫人说这话时语气温柔,可字字句句都藏着不可动摇的姿态,哪容得人说不,倪商只得起身行个礼,回了一句。
“对的,商儿谨遵娘的教诲。”
她早就知道要体恤包容,出嫁前倪夫人不知何倪商说了多少遍,在李府凡事都要忍,绝不可生事,更不能让县令和夫人厌恶她。
李夫人看着倪商顺从的样子十分的满意。接着又与倪商寒暄了几句,而一直在一旁品着茶的李县令突然站起身,作势要走出门。
“好了,你们母女二人多说些体己话吧,我先去衙门了。”
李夫人和倪商立刻站起身恭送。
等到李县令走远,李夫人便说想必倪商还未能好好看过府里的景色,将来要在这里生活的,需要好好看看才行,邀着倪商逛一逛李府。
倪商刚才急着向他们问安,只是匆匆看了府内的景象,此时却是李夫人亲昵地拉着她慢慢地游览。
“府内这些陈设呀,都是按照川儿的喜好来的,你看这株花草,便是川儿前年亲手植下的。”
李夫人介绍起来还有些兴奋之意,语气里满满都是对李川的喜爱。
跟着李夫人的丫鬟仔仔细细介绍着园中这些花草如何珍惜、价格几何,李夫人则真真切切地描述这园中地亭台楼阁请了多少工匠如何筑造的。
怪不得爹娘说起为倪商订了婚事后,是那般的欣喜。
可倪商听着听着却生出另一种感觉。
她这个妻子之于李川,必定是不如这花草。
连着几日,李川都未回家,倪商只能成日思索着如何消磨时间。
“小姐!我找到了一个地方!”
小若是个性子活泼的。入住李府的一两日就已经把倪商住的院子玩了个遍,院里几间房、几扇窗,院里种的哪些花哪些草早都已经熟悉了,后来得了倪商的允许在整个府里到处探索,每次回来都会告诉倪商自己有发现了什么,哪里有些什么好玩的,为倪商排解寂寞。
“小姐!这次你一定要陪我来,这次的地方真的不一样!”小若想要把坐着的倪商拉起来,倪商拗不过,站了起来。
“小若,你自己去吧,我着实没什么兴趣。”
倪商抽出被拉着的手臂。
“小姐,求求你了,你就跟我来吧,好不好,这次真的不一样!”小若说着说着竟然带着哭腔。
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倪商也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心软了就答应了。
小若有了答复立刻改了面孔,笑嘻嘻的拉着倪商跑了出去。
府里绿植多,空气也很凉快,倪商被拉着跑起来的时候心里有了些畅快的感觉。
小若带她停在了府里一个她从不曾来过的角落。
此处矗立着一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看起来门后应该是通向一个院子。
“小姐,你仔细听。”小若让倪商靠近大门。
倪商附身贴近大门,听到门后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琴声。
“小姐,我们进去看看吧!”倪商刚想阻止,小若就已经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倪商没办法也只能跟着进去。
如果说外面的李府清新淡雅,那么这内里的院子则是透露着无尽风情,院子里几块专门辟出的地种满了鲜艳欲滴的花,有几名女子正在采着花。
远处更是修建了一座精美的两层的楼台,刚才听到的袅袅琴音就是从楼阁上传来的,还有人和着琴声在舞蹈。
这些人即使从远处看,也看出是一群面容精致、衣着露骨的女子。
“你们是谁!竟敢闯入这里!”琴声停了,楼台上的女子注意到了倪商和小若,立刻呵斥。
“你们又是谁?为何在这里弹琴跳舞?”小若看着这些女子主人似地模样,不服气的反问道。
“我们可是李川李公子的座、上、宾,得罪了李公子,你们不想活了?”此时这些女子已经从楼台上走了下来,站在倪商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小若的打扮就是李府中的丫鬟,而倪商则是穿着李夫人赠那些绫罗绸缎,一副贵气的模样。
“什么座上宾?这可是李府的少夫人,你们还敢如此无礼!”小若话一出,这群女子却互相对视仿佛确认了什么,而后笑了起来。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原来你就是李公子娶的妻子啊!看来我们要叫你一声姐姐了!”为首的绿衣女子笑得最大声,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倪商。
“月沁姑娘,少爷回来了!”一个家丁从远处跑来,向绿衣女子禀报。
“少夫人,你的夫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