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西南,某镇某村,一座山上,几名魔修正看着远处山下的一排瓦房。
世上有正道,必然就有魔修。正道就是天天拿剑嚷嚷着要斩妖除魔的人,魔修就是天天想方设法让正道不快乐的人。
初春时节,又是晚上,但屋内却是灯火通明,很是热闹。几名年轻人,和两位老人,喝酒划拳,好不开心。
年轻人三男三女,女孩子青春靓丽,男孩子朝气蓬勃,像是大学生出游。两位老人也是很久没有如此热闹了,已经喝了不少的爷爷枯黄的脸上满是红晕,奶奶微笑看着和爷爷划拳的孩子们,眼神却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
三男三女都来自药师黄家,自秦都赶来,日夜兼程,赶到晋地自然劳累疲惫,却是在山下见一户人家,仅有俩无儿无女的老夫老妻在这儿守着祖辈留下来的土地。六人收了神通,装作外出旅游的大学生,敲门说借宿一晚,俩老人果然就很开心地将六人迎了进门。杀母鸡洗腊肉,上山摘菜,河边担水。俩老人家生怕怠慢了这群城里来的大学生,恨不得要将自己心窝子都掏出来给这些仅仅是第一次见面的孩子。六位青年翘楚自然也不敢全凭俩老人伺候,各自从自己行囊中拿出酒肉,生火造饭。
一顿晚饭很快做好,六人直接盘坐在地上,八人围着小桌开始吃晚饭,有说有笑,少的给老的敬酒,老的自然是十分开心接受。八人正开心时候,突然一青年站起身,看向了窗外。
“我们有客人了。”
早在山上趴了半天的五个魔修现在站在门外,一人正敲门。爷爷起身开门去,但六位灵修翘楚自然闻到了门外魔修的不同气味,一时间都起身严阵以待。
“你们这些大学生呀,可真一点都不省心,也没有做准备就出来玩,这山林子虽然不深,但万一遇见坏人呢?”爷爷嘴上说着,脸上喜笑颜开,又迎进了五个黑衣青年男生。
“家里屋子小,实在没有这么多凳子,我这就去给你们找点塑料布出来垫着,坐下一起吃吧。”爷爷转身就要回屋。
“爷爷没事儿!我们就这么坐地上就好,没必要那么讲究。”一青年笑嘻嘻对爷爷说。
“你们站着干嘛,还要爷爷请你们才肯坐吗?”青年坐下回头看着木愣愣站着的剩下四个黑衣青年,严厉地说道。四人赶紧盘腿而坐,不敢多言。爷爷见状还是转身回屋,拿了几副碗筷过来递给五人。
黄家六人看着五个魔道人如此熟络,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一时不知该站还是该坐,直到爷爷笑着让他们也坐,才突然反应过来,赶忙坐了下去。但六人不敢再像先前那般放肆,而是都默默提气,随时防备五个黑衣人。而刚才那位呵斥自己同袍的黑衣年青人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坐下后就吃喝,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六位不必拘谨,咱们也都是老相识了,非得搞得好像陌生人一样。”那黑衣人眯着眼笑嘻嘻说道。
“宁缺,这里可是境内。”一位明显稚气未脱的黄家青年紧张地说,虽然盘腿坐着,但握紧着颤抖的右手暴露了他的害怕。
“哎呀,咱们都是朋友,为啥说的这么严肃。小金子咱们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你就是这么对师兄说话的吗?”
爷爷奶奶在旁边看的不明所以,宁缺赶紧解释,说他们是一个学校的,以前因为追同一个女孩子犯了一些龌龊,现在有点兄弟反目的意思。
“都是同学那就好办了,同学间有什么不可说清的呢?你叫小金是吧,你和这位小宁喝一杯,什么事儿不都解决了吗。”爷爷充当和事佬,倒了两杯酒,各递给了宁缺和黄幼金。宁缺接过酒对空举了一下当做敬酒,一口喝掉了,笑眯眯看着黄幼金;黄幼金自然不敢不接,接过酒后端着不知所措,看着自己师兄。
“小金喝了吧,往事都已过去,爷爷都这么说了,你和宁缺那点破事就不要多说了。”黄家老大,黄轩易,开口说道,眼睛却紧盯着宁缺。
小金仿佛带着些怨念,一口干掉了杯中酒,却被呛得咳嗽起来。宁缺拍腿哈哈大笑,乐的前仰后合,指着小金说:
“两年过去了,你还是跟个小孩儿一样,当初是,现在也是!你们黄家六人,也只有老大黄轩易尚可,也不过是在少年装老成。黄玄那老家伙怎么放心就把你们放出来,掺和到这一趟浑水中呢,难道真如外界所说,你们黄家终究也没落了啊!”
宁缺笑着带些癫狂,黄家六人更加紧张起来。一名黑衣人站起身来,对面六人如临大敌,但他只是将不知什么时候昏睡过去了的两位老人一边一个扶起,扶回了里屋后就回来背手站着。其他三个黑衣人也背手站着,唯有宁缺盘腿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六位正道中人。
“宁缺你敢!你竟敢对普通人使用法术!”黄轩易怒目圆睁,无法起身但仍是对宁缺怒吼道。
“闭嘴!老子就是你们说的魔道中人,你见过哪个魔道中人守规矩的。再说,老爷子俩只是睡了过去,又没死,我又不像你们正道中人打着斩妖除魔的幌子滥杀无辜!”宁缺好像被戳中什么痛点,大吼着说。
“今天你们六个谁也别想走。既然被我遇见了,那就只能怪你们命不好,老爷子俩我们不会伤害他们,但你们可就难说了。”宁缺狞笑着起身,气机一动,一道道黑雾缠绕在六人身上,越勒越紧。宁缺想的不是击杀他们,而是虐杀他们!
正如他所言,黄家六人虽为正道,然则道行低微,手段稀少,怎么比得过这成名多年,连老一辈都难以抗衡的魔道巨擘,被誉为百年难得的天才师兄呢。就如先前,六人连自己什么时候被制住都不知道,等看见黑雾缠身再想反抗时,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宁缺似乎更加喜欢看着六人挣扎着的眼神,也更加喜欢看着六位正道子弟的生命一点点在自己手里消失。对此,宁缺仿佛有一种变态般的满足感与兴奋感。他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扶腿,癫狂地笑着,看着六人被黑雾勒破的身体开始渗血,又一挥手,黑雾变换,开始从完好的血肉身体上重新折磨!
“宁缺!你不得好死!你就不怕有人来救我们吗!”黄轩易用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一口气大吼道。
“不愧是黄家最后的希望哈,都这样子了还能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啊,这荒郊野外还能有谁来救你?再说,就算你们前辈来了,他们真能从我手里抢下你们吗,确定不是来送人头的?不是谁都有个好师兄的,也不是谁都像那三贱客,贱人三,每次都……”
噌!一柄古怪白刃从门外飞进,宁缺偏头将将躲过,但还是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流过他癫狂大笑却突然僵住的脸颊。白刃划过他脸以后仍未止步,而是直直向着黄轩易飞去,一下切断了捆在他身上的黑雾,之后才斜插在了地上。
“你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