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术心补充。
她想早点见到张荣,拿到线索。
“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和我说,”青年再次把视线定到术心身上,
“之前,抱歉,还有,谢谢你。”
绷紧神经不留一丝他人进入机会窥见的情绪长堤瞬间崩塌。
术心只觉得眼角温热液体流出,一点点淌了下来。
青年眼眸灿若星辰,只映出自己,嘴角是浅浅笑意。
脑中响起那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她当初因为这张脸救他,真的情有可原。
愣神几秒,术心赶紧跑开了,不敢再多呆一秒。
长街夜色一点点向后倒去,远处的人家只剩点点灯火。
夜色静谧,希望生生不息。
真好,他竟然承认了,后面的路,可以省很多麻烦。
她做的没有很好,不过没事,现在结果并不差。
还有几日就清明,小雨淅淅沥沥,清晨的街上几乎没有行人,雾气渐起。
清秀的青年从雨雾朦胧中跑出,身形高瘦,一只手放在额前遮挡,另一只手紧紧抱着一个竹篾做的食盒,隐约可见里面黑色白点的粗布,他斜背着一个小小的布包,小跑一路。
青年浓眉微蹙,时不时停下看看前方,一会又露出有些期待的微笑。
几个转角过后来到威严的府衙前,门前两尊不算新的大狮子,牌匾:大理寺。
等会,她要是喜欢,就好了。
黄倍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和祖母学了二日,终于做的还算像样。若是她喜欢,清明的时候,就可以做好多给她吃了。
眨眨眼睛,他飞快跑了进去,直奔大厅而去。
姑娘一直都起的比较早。
“哎呀,倍倍,你怎么一天比一天来得早啊。”肖成慵懒地伸个懒腰,坐在亭子里叼着包子啃。
怎么会……他们都起来了,除了张荣!
“我……我有点睡不着。”
黄倍下意识把竹篮藏到身后,可惜,晚了一步!
“哎呀,你还不想给我吃啊,快点,那是啥!”
肖成大步冲了过来,黄倍的心一下就碎了。
男人一下就夺了过去,“哇,青团,可以啊!”
下一秒小小青团接二连三入了倾盆大口,刘建等人也前来分食了一二。
“给,给我留一个。”
黄倍巴巴地恳求。
不到几瞬,篮子里只剩两个糯叽叽,嫩绿的小家伙,阵阵清香,怡人馋嘴。
一把又拿回手里,目光在厅堂里搜寻。
她果然在。
女子倚窗站着,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眼神空洞,窗外几丛孤影残树,衬着她白皙侧脸,说不出的伤感。
“术心!快出来吃青团了!”
肖成大吼一声,术心一下清醒过来。
“我不要!”几乎是听到的同时,她厉声拒绝。
何止是不喜欢,简直有种被别人抓住逆鳞的愤怒。
黄倍一下就失力了,胸口一下闷得难受,那本就可怜兮兮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难受和酸楚。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术心回到案桌前坐下,双手紧紧掐住大腿。
她不能不清醒,已经一个月了,她才打听到线索,已经很慢了。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诶,”肖成叹口气。“你们年轻人啊,真复杂,一个个的,心事多的很。”
肖成七岁开始行走江湖,尽管今年他才20,太多事他都明白的太早。
“阿倍”,他心里念叨了一遍,“这术心,绝不是你的良配啊。从来都没有野草配院花的。”
“黄倍,你可以过来嘛?”术心缓了一下,柔声叫道。
黄倍趁人不注意偷偷抹了一下眼睛,把食盒放在地上,也常舒口气,笑着迎了上去。
术心竟然托他画画?
宣纸上极为细节地描绘了一条襦裙,还有手镯,蝶钗。
“黄倍,你可以按照我描述的画下来吗,我不知道在哪见过,快清明了,我想,给自己做一件新衣裳。”
术心开口。
黄倍自是满口应下,只要术心有事愿意和自己说,他开心都来不及,自然是倾尽全力去做。
语罢就提起笔描绘起来,丝毫没察觉到身边人一下就红了的眼圈。
术心别过脸,又站回原来的位置,窗外空气冷些,风吹过来一下就让人冷静下来。
不到片刻,黄倍就拿着画过来了。
很好,他的画功真的不差。
“谢谢你,黄倍,是我心里想的那种。黄倍,我有些不舒服,可以告几天假吗?”
黄倍默然点头。
四目只相视了一眼,术心便匆匆撒腿就走了。
黄倍心中又浮起阵阵酸楚,他一点都不了解她……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做的每一件事,从来都没有在他的预料之内,从来都不是他可以懂的。
特别是自从醉仙楼那次,他就觉得术心和以前很不一样了,越发的有了距离感。
越发的,好像,不属于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