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是那凶犯首级。”
“你说什么?”
听到这话,何永春的脸色瞬间发生变化。
他急忙夺过秦源手里的麻袋。
当看清麻袋里那张人脸时,何永春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正当秦源准备在众多旗卫面前宣读宗卷,就地结案时,却被何永春拦了下来。
“散了,都散了!”
何永春言辞犀利的下达了驱逐令。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下面的捕风卫还是十分配合的解散队伍,回到各自的岗位。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
何永春一把拉起秦源,带着后者来到捕风卫地牢。
这里是整个卫所看守最严的地方。
正是因为如此。
每当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老百户都会带着人来这里的密室交谈。
一关上密室大门。
何永春幽怨的目光便落在了秦源身上。
“你怎么能把他杀了呢?”
“师父认识这个人?”
秦源没有问何永春为什么不能杀,也没有挑明黑袍人的实力。
而是问起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早在和符不语交流的时候,秦源心里就有了这样的一种猜测。
一开始。
他并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
直到刚刚看到了何永春的光速变脸,他才意识到里面的水有多深。
“不认识。”
“那您这么大反应是……”
“小源,你还年轻,没怎么见过世面。”
“徒儿不懂,还请师父指教。”
何永春的回答模棱两可。
这让秦源有些拿捏不准,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决定再听一听。
“你可听说过业山?”
“叶山,是哪坐山头的名字吗?”
“不不不,这是一个强大到你无法想象的势力!”
“难道说,这个贼人就是业山的人?”
虽然心知肚明,但此时的秦源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他很好奇。
何永春眼里的业山,也符不语眼里的业山有什么不同。
“正是,这人看样子,生前一定是一名强大的先天境高手……等等,你是怎么打赢先天境高手的?”
短短一瞬间,何永春的眼神就经历了四五番变化。
或许是和相处太久,他并没有试探秦源气场的习惯。
发现不对后,何永春当即展开气场,想要一探究竟。
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修炼了八十年武道,堪称一代武学宗师的何永春,如今却在二十岁的徒弟面前露怯。
“你……你什么时候突破先天境了?”
“这个徒儿回头跟您说,咱们还是说回业山的事吧。”
“……”
何永春久久不能言语,双目无神的念叨着“先天”二字。
“师父,你怎么认出他是业山的?”
“师父?”
“师父……”
一连叫了好几声,何永春这才如梦初醒。
“啊……刚刚说到哪了?”
“说到业山了,您是怎么看出来他是业山的?”
“因为功法,你看他面目可憎,一看就是修炼过血煞功的人。”
“血煞功?”
“那是一种极其恶毒的功法,是大燕朝廷的死对头——大周王朝遗留下来的功法。”
“大周王朝?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这群余孽哪有那么容易死绝,业山,就是周朝余孽建立起来的。”
“既然如此,徒儿杀了他,不是在为大燕消除隐患吗?师父刚才为什么是那副表情?”
“你还太年轻了!”
何永春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要张嘴说些什么。
秦源从这位老人的眼神中看到了许多顾虑和无奈。
只听见一声长叹。
何永春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总之,这个人头你不能拿来充当凶手,那只会害了你,也害了为师!”
“那……那些死去的人,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吧?”
“真凶已死,你已经给乐死人一个交到,活人的交代,找个替罪羊吧。”
“徒儿这就去办。”
虽然没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看何永春的这副模样,秦源当即明白,业山是一个不能碰的禁忌。
正当他准备去找替罪羊时。
何永春却拦住了他。
“这件事情就不用你亲自去做了。”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明天,我会给崇武卫写一封推荐信,让你去那边担任试百户。”
“崇武卫?”
秦源听过这个组织。
如果说捕风卫是条子的话。
那崇武卫就是武装条子!
这群人是一股十分强大的武装力量。
据说那些强大的妖魔,也是崇武卫负责剿灭的。
“师父的意思是,让徒儿空降崇武卫当领导?”
“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待在捕风卫?”
“你已经是先天境高手了,只有去崇武卫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听到这个解释,秦源有些哭笑不得。
他很想说自己不缺修炼功法,更不缺修炼资源。
但这么说势必会暴露地煞宝鉴。
思索再三后,秦源决定换一个突破口。
“毕竟是不同的两个机构,调度起来比较麻烦吧?”
“不麻烦,为师跟陆千户熟得很,打声招呼你就过去了。”
“谁?!”
秦源刚想再争取一下。
但在听到陆千户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
“陆千户啊,怎么,你认识?”
“那倒没有,只是听过他老人家的大名。”
“他今年才四十岁。”
“啊?”
短短的几句话,秦源的大脑便开始疯狂运转。
今年四十岁。
那二十年前就是二十岁……
非常微妙的年龄。
秦源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了。
犹豫再三后,他决定去崇武卫见识见识这位陆千户。
“师父,徒儿想了想,感觉崇武卫也挺不错的。”
“……”
何永春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源一眼。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行,这段时间你也别去掺和什么凶案了,等公文下来吧。”
“大概需要多久?”
“半个月吧,这段时间你收拾收拾。”
“好,不过……徒儿后面还能回捕风卫吗?”
“等你立了功,去哪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吗?”
听到这句话,秦源这才放心下来。
正事已经谈完。
两人起身离开捕风卫地牢。
出门之前,秦源问了何永春最后一个问题。
“师父,徒儿有件事情好奇了很久。”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出了这个门,你听到的就不一定是真话了。”
“二十年前,我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何永春半只脚踏出地牢大门,身体停滞在原地,目光缓缓移动到秦源身上。
“你想听真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