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我们两个吗？不多叫点人？”
“仁德堂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我们今天只是上门拜访，带那么多人干什么？”
夏侯杰眼神飘忽，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触动他的神经。
秦源则面不改色，穿着一身白衣走在大街上。
“可……万一有妖人作祟，我们两具肉体凡胎也顶不住啊！”
“如果真的是大妖，又何必这样偷偷摸摸？”
“万一是大妖在养鸡呢？隔一段时间杀一只，没人会察觉异常。”
“有这种头脑的大妖，不会把事情闹大的。”
“万一……”
“别万一了，我们到了。”
秦源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阁楼说道。
“你要是不想进去，就收拾东西回家吧。”
“诶——大人等等我！”
碎碎念了一路，夏侯杰最终还是跟着秦源走进了仁德堂。
这里的陈设十分简陋。
来看病的人也大多都是些平民百姓。
只有宁神医的诊室附近，才能看见些许乡绅。
秦源并没有马上去找宁神医，而是在仁德堂里转悠起来。
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
一个时日无多的老人。
“老人家，你还好吗？”
“啊……已经五更了么？怎么牛头马面都来了……”
“……我长得像牛头吗？”
“大人，小的也不像马面呀！”
夏侯杰一脸的委屈。
他承认自己长得丑，但也不至于把他当成阴差吧？
他是阳差好不好！
一番询问无果后，秦源起身准备离开。
老人的神志不清，继续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没等他走出几步。
门外突然想起了一道声音。
“赵爷爷，小月来看啦！”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推门而入，兴高采烈的跑到刚才那个老人面前。
老人混浊的目光有了些许光彩。
看到女童的到来，老人顿时喜笑颜开，一把将其抱了起来。
“小月月！”
“赵爷爷，您的病好些了吗？”
“爷爷我啊，没几个月好活咯！”
“啊……那您的家人不来看您吗？”
“那帮不孝子，只顾着自己的前途，哪里还记得老头子我呀……”
赵老头神情暗淡，一滴浊泪从眼角滴落。
名叫小月的女童敏锐捕捉到了这一幕。
她当即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样，一把抓住赵老头的双手。
“赵爷爷别伤心，有小月陪着您。”
“哎哟，有你这句话，爷爷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这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刀剑出鞘的声音。
夏侯杰目不转睛的盯着女童，眼神中杀意流转。
只是没等夏侯杰出手，秦源就伸手将其拦了下来。
“大人，这是妖人！”
“这是幻术。”
“啊？”
夏侯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秦源的意思。
只见女童轻轻把手搭在赵老头的肩上。
下一刻。
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房间里的光线突然暗淡下来。
一个老人蜷缩在草席里，嘴里时不时发出一些晦涩难懂的呓语。
秦源不紧不慢地走到老人面前，从袖口里拿出一份名单。
“赵明生，卒于德治四十三年四月廿七，他已经死了整整三个月，按理来说，今天才是他寿终正寝的日子。”
“啊——”
夏侯杰被吓得脸色苍白。
诡异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见过，但是离得这么近还是第一次。
要不是秦源还在，他撒腿就跑了。
“大……大人，你让我对付活的还行，死的我是真不行啊！”
“慌什么，我不是在这吗？”
“可是这……这……”
“只是幻术而已，掀不起风浪的。”
秦源只是观察了赵老头一会，便朝着门外走去。
走出房间后。
明媚的阳光从走廊的间隙里照射进来。
“我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啊？这就破案了吗？”
“差不多了，去找宁神医吧。”
秦源马不停蹄的来到宁神医的诊室。
原先还人满为患的诊室。
如今却空无一人。
宁神医不知去向，只有一个小童在门口打扫卫生。
“劳烦问一下，宁神医去哪了？”
“二位先生是来看病的吧？”
“是。”
“实在不敢巧，家师出门义诊了。”
义诊？
秦源顿时眉头紧皱。
他可不记得仁德堂有义诊的习惯。
虽然心存疑惑。
但秦源并没有直接表现在脸上。
只见他微微一笑，继续开口询问。
“能告诉我宁神医去哪里义诊了吗？我找他有急事。”
“这……小的还真不清楚，家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外出，至于去哪，他也没有交代过。”
“听上去像是即兴的安排。”
“对，就是这种感觉！”
扫地小童顿时眼前一亮，像是触发了某种关键词一般。
秦源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每次宁神医出门，都会有几个病人撑不住去世的？”
“诶——好像是诶！之前怎么没人注意呢？”
扫地小童有些惊讶。
明明秦源才是外人，但他总感觉秦源对仁德堂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连什么时候死了人都知道。
“看来我猜的没错，对方是在宁神医离开仁德堂之后，才开始作案的。”
“作案？什么作案？”
“没什么，你知道那些快死的病人在哪个阁楼吗？”
“那边。”
扫地小童随手指了指东面的小阁楼。
秦源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没等他踏入小阁楼。
一股刺鼻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不同于外面的世界。
这里滞留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暮气。
走廊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只能依稀听见房间里传来痛苦的哀嚎声。
“大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找人。”
“找谁？”
“刚刚在赵明生房间里看见的那个女童。”
“那个妖人？她会来这里吗？这里这么臭……”
夏侯杰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
能住进这里的人。
基本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这些人哪怕今天全都死在这，也不会有人关心。
秦源不信背后的妖人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尤其是现在宁神医还不在。
“等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秦源随手找了个空气流通的地方，静静等候猎物上门。
太阳很快下山了。
四周寂寥无比，只能听见池塘里的哇叫声。
“大人，咱们还继续等吗？”
“不对劲。”
“哪——哪不对劲了？”
“房间里的声音没了。”
秦源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他迅速起身，朝着最近的一间房冲了过去。
只见房间里停放着数十具尸体。
上面散发着淡淡的尸臭味。
“好厉害的幻术，这妖人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