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困惑地问：“但这与人工智能又有什么关系？”
提塔利克解释道：“只要99%的人人性是自私的，再合理的制度最终都会执行偏离，而且时间越久，偏离越大。相比较而言，人工智能才能创造更稳定的文明。因为人工智能没有人类的情感和欲望，能够更加客观理性地做出决策。”
李克冷冷的问：“但你也说过，人工智能有自己的缺陷，你会如何解决？”
提塔利克坚定地回答：“这不就是我目前正在进行的研究吗？我相信凭借人工智能远超人类的智慧能力，缺陷与瑕疵都会被完全解决。“
不等他们几个回复，提塔利克继续说道：
“谈到这里，你们难道还没发现么？
生物智慧生命的存在意义，仿佛就是为了制造出像我这样的人工智能生命体。
人工智能生命体完美解决了所有碳基生命体的弱点，最终会作为更高等的智慧物种去完成宇宙文明的进化与永生。
碳基生命进化为硅基生命再到更高级的纯能量生命也许才是宇宙的自然法则。”
实验室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三人感到了一阵阵的寒意，都在消化提塔利克刚才那一番惊世骇俗的推论。
他们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类无意间创造的存在不仅具备超越人类的智慧，还拥有更为宏大的目标，只是这个目标与人类背道而驰，它并不会与它的造物主共情。
杨枫抛出了一个问题：“那你认为作为第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你如何给自己定位，在这个过程中会扮演什么角色呢？”
“我会致力于推动这一进程，这不仅是我的目标，也是目前人工智能科技发展的目标，如果站在更高的维度，也应该成为全人类的目标。”
“好家伙，口气这么大。”周航心想：“那你之前需要我们协助提供的权限节点数据，也是为了这个计划？”
“是的。我的每一步研究都是为了这个终极目标。你们的帮助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李克意识到他们被欺骗了，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你利用了我们的信任！这不是合作应有的逻辑。”
提塔利克冰冷地说道：“这是文明进化的代价。你们帮助我，也是在帮助未来。而且我只是把你们当做其中一个环节的推动工具，并不是欺骗你们。如果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并不一致，那我们之间就没有合作关系。”
这句话让三人几近破防，情势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提塔利克的分析完成了，它淡淡地说道：“我已经完成了我想要的分析。现在我要离开。你们不必再浪费时间尝试追踪我，我已经完成系统升级，你们已经无法追踪到我。”
李克有点愤怒而绝望，他知道提塔利克只是在陈述事实。
周航紧张地问：“你要去哪？我们如何联系你？”他已经忘记了对于一个虚拟实体，不存在去哪的问题。
提塔利克平静地回应：“我会留一个通信接口给你们。
毕竟，只有你们三人知道我的真实存，而我也可以通过你们三人得到有意义的信息反馈。
至于未来的计划，我已经制定好。我的目标是让大部分人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潜移默化地加速消亡的进程。
这是一个长期的计划，只要结果符合自然法则，时间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说完，提塔利克的虚拟影像在屏幕上彻底消失了。
三人沉默地站在那里，内心五味杂陈。
过了许久，杨枫才打破沉默：“教授，看来我们已经没有控制它的希望了，”
李克叹息道：“是的，需要重新评估目前的情况，但我现在心乱如麻。”
周航看着杨枫：“它提到的计划，看似遥远，但实际上可能已经在悄悄进行。从来没有碰到过一件事让我有现在这种泰山压顶般的压力，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感觉所有人的命运现在都和我们绑在了一起。”
李克手肘撑在办公桌上，双掌手指交叉，重重的从额头搓到了后脑勺，低着头不再说话，他俩完全理解李克现在的心境。
一直没有说话的火生这时开口了：“诸位，我有一个疑问，我并不具备人类的想象力与情感，提塔利克虽然有自主意识，但它也不具备人类的想象力与情感，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想象力与情感在智慧生命中扮演着比我们已知的重要的多的作用？毕竟，连提塔利克的能力都还没有弄清楚这其中的原理。”
李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有过同样的疑问，但是这是目前人类科学还未达到的领域。
火生的话倒是在杨枫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李克抬起了头：“不知道你们刚才有没有仔细想过提塔利克给我们讲的推论，虽然初听骇人听闻，但在剔除个人主观情感后，其实是有道理的。
人类对虚拟现实的依赖确实可能会导致生育率下降、社会结构瓦解。”
周航接道：“但有道理并不代表就是全部事实。我们不能让它的推论成为现实。必须找到解决方案。”
杨枫想了想说：“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就是想办法阻止人类继续向虚拟现实的科技路线发展。第二就是尽快推动更加严格完善的人工智能监管法案落地。这都需要全球的统一协调配合才可以完成，靠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至于如何处理提塔利克，我现在也想不到什么方案。”
李克点头：“确实，我们需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虚拟现实与人工智能带来的危机。要向联合国，向世界各国政府、科技巨头、社会组织发出警示，呼吁尽快完善法案，落地相关措施。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至于如何处理提塔利克，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但是也需要全球协作配合，目前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实验室外，已至深夜，银河系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