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悟明的指点下,凡无忧康复的时辰确如何柱所言,到南星城之前,每日半天的调息让他已经可以动用大部分的气海灵气,对三个转命字的调度也是如臂指使。
不练功的辰光,他与柳叶总有说不完的话,悟明也很识趣,自从看了艇上的堂会,他神清气爽精力充足,多半时间都如同停不下来的陀螺一样四处乱转,与艇上的单身女子修士搭话,吃了白眼也不灰心,继续转。
有一次他居然恰巧遇见堂会上演出的一名纳维亚女子,他也不管言语通不通就上去搭话,女子根本不理他,他死皮赖脸跟着,被随艇的大魔法师一记火魔法差点烧了僧袍,灰头土面的模样被柳叶看到,很是嘲笑了他几回。
随着一阵长长的笛声,飞空艇抵达南星城外的渡口,在这里,悟明和柳叶将转乘另一艘飞空艇前往纳维亚岛的最南端---凯恩角,又被称为孤独之角的地方,再寻路去极北之地的岱宗山。而凡无忧离开后,会过南星而不入,前往八百里外的孤云山。
柳叶他们即将换乘的飞空艇衔接得很紧,定于两个时辰后起飞,这是凡无忧如今能与柳叶相处的最后一段时光,悟明此时倒是显得十分识相,与二人约好在渡口重聚的时间便四处打量小娘子去了,临走前贱性不改,郑重其事地告诉凡无忧与柳叶,这是留给他们卿卿我我的时间,两人要抓紧机会云云。此话自然引来柳叶的一记手刀。
凡无忧与柳叶寻了个僻静处,没有说话,牵手而坐看着天上云卷云舒。
不到一里外的渡口人声鼎沸,喧嚣非常,而他们只是静静地等着分别的时辰来到。
直到听见三长一短的笛声想起,两人站起身来,那是即将开船的提醒。
一转头,却看见悟明笑嘻嘻地站在身后,不由得吓了一跳。
凡无忧笑道:“悟明大师,你一佛门高僧,怎么总是偷偷摸摸的?”
悟明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我怕你们小两口情情爱爱忘了时辰,特意过来提醒,施主不可妄语。”
凡无忧抱拳道:“柳叶,有劳大师了。”
悟明郑重回礼道:“分内事,一定尽力。”
凡无忧点点头,再冲着柳叶道:“出关之前,若有可能,给我捎个话,我接你出关。”
柳叶轻轻嗯了一声。
悟明又道:“凡无忧,我还有件事拜托你,此路往前是孤云山方向,约莫三十里处,有一山庄名止落,庄主许攸是我若干年前外出游历时结交的好友,我此刻无暇前往,请你代我拜访一下。”
凡无忧问清楚具体位置,点头应下。
悟明与柳叶相视一眼,转身飘然离去。
凡无忧站在原地,冲着二人的背影轻轻挥手,在即将离开他的视野时柳叶回过头来。
她笑靥如花,眼中如珍珠闪烁着微光。
凡无忧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道:“走吧。”
往前直行三十里,便是止落山庄。以他的脚程,片刻可至。
他根本不相信悟明所说无暇前往的话,对一个天界神仙而言,这点距离如同没有。
悟明让他去,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悟明不能或者不愿意去,二是悟明就是想让他去。
看起来后一个原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至于为什么,去了就知道。
当止落山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没有急着上前,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山庄占地足有百亩,四周高墙,墙外绿树如荫,看得出来家底十分殷实。
凡无忧来到门前,里面隐隐有嘈杂之声,他冲着门前的两名知客抱了抱拳道:“在下凡无忧,受悟明大师所托,前来拜见许庄主,烦请小哥通报一声。”
其中一位较年青的知客用狐疑的眼神上下对他打量了几眼,没有说话,与另一名知客交流了一下眼神,示意凡无忧等在原地,风一般地跑进庄内。
不大会工夫,这个知客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因为太匆忙差点拌了个跟头,还没到跟前便大声喊着:“夫人请凡无忧进去,我来引路。”
凡无忧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有些费解,但也顾不得问太多,便随他进了庄。
年青知客在前面几乎是小跑着前行,凡无忧稍稍加快了脚步,跟着他穿过了三进院子和一片很大的花园,来到了后院正厅处。
人还没到,却听见一片哭声。
厅内摆着一具十分奢华的棺木,厅内厅外足有三四十人,多数身披孝衣,但看得出来棺中之人应为新丧不久,一干人等显得既焦急又匆忙。
凡无忧被带到一位面带泪痕的中年妇人面前,应该就是知客所说的夫人了。
凡无忧行礼道:“在下凡无忧,拜见夫人。”
许夫人问道:“听闻凡公子是受悟明大师所托而来?”
“正是,悟明大师有言,许庄主乃是他故交好友,无忧有事路过此地,便让无忧前来向贵庄主致意。”
许夫人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再问道:“公子可知悟明大师此时身在何处?”
凡无忧稍稍犹豫了一下,答道:“他现今正在远游,会去往北境一带。”
“公子既然与悟明大师相识,又为大师所托之人,必定是身怀绝艺,此刻家中遭此变故,还请公子相助,为我孤儿寡母主持公道,解我许家困厄。”说完便要拜下去。
凡无忧急忙上前扶住,道:“夫人身有重孝,岂可行此大礼?还请夫人详述经过,家中到底出了何事?”
许夫人拭去泪水,道:“许攸是妾身的夫君,外子昨日还好好的,早上迟迟不见起床,妾身便打发下人去请他起身,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不明不白地故去了。”
凡无忧静静听着,此刻不禁问了一句:“不明不白?”
“外子是修道之人,入了地界的小神仙,身体一向康健,也无隐疾,没有暴病而亡的道理。”
旁边一位身材雄伟相貌粗豪的年轻人却大声道:“娘,你不用避讳,爹就是给那个狐狸精害死了,断然不会错。”
此言一出,旁边不少人纷纷赞同,却有一名婢女装束的女子却反驳道:“二公子,这话却不可乱说,你如何能肯定就是小姐所为?这可是天大的事,没有证据不可凭空污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