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连忙谢恩,接着退出大殿,双腿不由自主地微颤,亲身体验与旁观影视的迥异,从旁观者变成了参与者,她深切感受到那份源自封建皇权的压迫力,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皇上的面貌她都没敢看,不过这个声音低沉悦耳,而且听起来有些耳熟,估计长得应该不会太差;至于那位陈贵妃,果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言谈间轻松将众人目光聚焦于己,更巧妙地博得了太后的欢心,其手段之高明,令人叹服。
此刻,若华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对未来的宫廷生活充满了忧虑。置身于这众多佳丽之中,共同争夺那一位君王的青睐,对手既多且强,她深知每一步都需谨小慎微,因为在这深宫之中,女人的心思深似海,一步之差便可能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因此,她时刻提醒自己,不可有丝毫懈怠。
回望间,捕捉到许灵犀关切的目光,若华报以一抹温暖的微笑,随即步入储秀宫自己的房间,心中给自己打气加油。
参与殿选的秀女们,此刻皆在储秀宫内静候命运的宣判,那册封的圣旨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既令人期待又令人忐忑。
而那些未能入选的,则只能默默收拾行囊,黯然离场,回归各自的世界。
1个时辰过去,众人相继归来,而能继续留在储秀宫的,唯有寥寥数人。若华初见许灵犀归来,面含笑意,误以为她已入选,正欲上前祝贺,却意外得知她遗憾落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许灵犀却展现出了难能可贵的乐观,她笑着,轻声道:“姐姐不用替我难过,我爹早就说过我的性格不适合皇宫,早就盼着我回去呢,只是往后姐姐身居后宫,咱们再见一面怕是要难上加难,我家在庐州,山高水远……”言罢,眼眶已微微泛红。
若华心中涌起一股不舍,紧紧拥抱了许灵犀,柔声安慰:“傻丫头,世事难料,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或许你父亲将来调任京城,又或许你嫁得良人,获封诰命,届时在宫宴之上,我们自能重逢。”
许灵犀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亮色,认真地点了点头,笑道:“姐姐言之有理,我们定会有再见之日的。”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然后两人还互相交换了礼物,坐着聊了一会天,不久,一名小太监前来,礼貌地请许灵犀准备离宫。二人再次紧紧相拥,依依惜别,直至许灵犀的身影随着小太监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若华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暗自庆幸:“出宫也好,自由自在,至少能避开这后宫的纷扰,不会成为笼中鸟。”
夕阳如血,册封的圣旨如期而至,为这宫闱内平添了几分波澜。若华和户部侍郎大小姐李若柳被封为六品美人,还有几个非京城的,江宁,庐州,陈仓各地知府的女儿,被封为才人,而丞相府的掌上明珠张芷蓝,册封为五品贵人,是新人之首,引得众人纷纷道贺,“恭喜蓝姐姐被封为贵人”一时间大家都在恭喜张芷蓝,“多谢各位姐妹,日后大家一同侍奉皇上,还请各位妹妹多多关照”,张芷蓝的话语温婉而得体,尽显大家风范,令人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她身着一袭淡绿繁花裙,外披金色薄纱,衣摆轻扬间,紫色斑纹若隐若现,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清新脱俗。发间点缀着小巧的蓝色宝石与镂空飞凤金步摇,每一步都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铃声,尽显其用心装扮,对选秀之事的重视。面对晋封,她面上波澜不惊,或是早已心中有数,又或是性情沉稳,喜怒不形于色。
若华则静立于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巧儿得知若华被封为六品美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心中的欢愉。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
“哼,某些人,不过是区区庶女之身,竟也能被封为美人,怕是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吧。”李若柳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讽刺与不屑。张芷蓝闻言,轻轻摇头,佯装无奈道:“若柳,此言差矣。箫姑娘虽为庶出,但她毕竟是瑞安皇后的亲妹,身份自是不凡,岂能以寻常眼光视之?”这番话看似是在为若华解围,实则暗含深意,让李若柳的脸色更加阴沉。
“有个皇后姐姐又如何?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庶女,而我,堂堂户部侍郎府的嫡女,竟与她同列,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李若柳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言语间透露出对出身与地位的极度重视与不甘。
“你说什么呢?”巧儿想过去和她辩论,“巧儿,莫急。”若华轻声制止了欲上前争辩的巧儿,转而面向李若柳,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李姑娘言之凿凿,确有其理。我身为庶女,的确鲜少涉足高门盛宴,自愧不如各位的广博见闻。不过,我心中确有一惑,还望李姑娘不吝赐教。”
“嘁,就知道你愚笨,你问吧!”李若柳轻蔑一笑,以为抓住了对方的软肋,
这宫中的位分,究竟是依据各位姑娘的出身门第而定,还是全凭皇上与太后娘娘的圣裁呢?”若华缓缓问道,目光清澈而坚定。
“自然是皇上与太后娘娘的旨意最为尊贵。”李若柳不假思索地回答,语气中难掩傲慢。“既如此,既非依据出身,你又为何屡屡提及我的庶女身份?莫非这册封之事,在你眼中竟成了对身份高低的评判?再者,你质疑这圣旨,岂不是对皇上与太后娘娘的决策有所不满?”若华一番话,字字珠玑,直戳李若柳的要害。
李若柳闻言,脸色骤变,慌乱辩解道:“你…你胡言乱语!我何时对皇上与太后不满!”
见状,张芷蓝适时介入,以柔克刚:“箫姑娘,若柳她年纪尚轻,言语间或有不当之处,还请箫姑娘海涵。她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心直口快罢了。我代她向箫姑娘赔个不是,望箫姑娘能体谅她的无心之失。”
“哦?李姑娘是年纪尚轻,我就年长了吗?莫非我不原谅她?就是不通情达理?”若华轻叹一声,语带深意,随即巧儿连忙应和,眼中闪烁着不忿的光芒,“就是,年纪轻就可以随意藐视圣旨吗?”
“箫姑娘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让大家伤了和气,毕竟以后都在一个屋檐下呢。”张芷蓝见状,温柔地插话,声音柔和却暗含锋芒。
这就是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总是柔柔的,但是话里藏针。
“是呢,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既然蓝贵人都替她道歉了,那嫔妾自然不会追究了,只是希望李美人能够懂得蓝贵人的一片苦心才好呢。”若华微微一笑,话锋一转,似有意无意地提及,“话说回来,李美人若真觉得与我同列有辱身份,莫非心中另有高就,比如那贵人、嫔位?”言罢,她轻移莲步,留下张芷蓝与李若柳二人,面色微妙,相互对视,无言以对。
......
走在路上,巧儿仍是一脸愤愤不平:“小姐,您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她?”
若华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傻丫头,她不过是借我的身份说事,并未触及根本。我适才一番话,不过是想给她个警醒。若我们紧追不舍,只会让太后与皇上觉得我们小题大做,反而不美。退一步,海阔天空,何乐而不为呢?”
巧儿闻言,似有所悟,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小姐您真是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