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俊驰回到大本营时,发现“粮草”被劫不少,并留有字条:
承蒙相邀,作为感谢,留守者就不灭了,粮草就不烧了,宿营地也不破坏了,顺口吃的,就此扯平(反正你们多得吃不完)。
友情提醒:若是天佑盟劫营,后果可不堪设想,不要为一红颜知己,与一臭小子纠缠不清,不值当!不值当!
臭臭敬上。
气人不?可是说得又有道理。
后防空虚,才让臭臭觅得良机,直接杀入大本营。说是大本营,不过就是开阔地挡了点树木。快马一冲,留守者只有闪躲的份。确实应该庆幸,袭营的不是天佑盟。
不过,何俊驰心里反倒希望这臭小子能涉险过关,这家伙与众不同,有点意思,没准他们日后能成为要好的朋友。
没有了人来追,其实也无趣,茫茫的草坡和山川,一骑在禹禹独行。欣赏着蓝天白云,鲜花野草,臭臭不自觉地唱起了那一首长调《黑骏马》:
我举目眺望那茫茫的四野呦
那长满艾可的山梁上有她的影子
黑骏马昂首飞奔哟跑上那山梁
那熟悉的绰约身影呦却不是她
歌声悠扬,歌曲原名《钢嘎哈啦》,也就是蒙语黑骏马的意思,那是师父教他的一首蒙古古谣。师父说在草原游历时,一个远方的姑娘手把手教给他的。
“师父,歌谣不是用嘴唱的吗?咋不是嘴对嘴教的?”
“臭哥,调皮了啊,小心我罚你写歌词一百遍。”
臭臭又想念师父了,师父为了他,每天辛辛苦苦地教授童蒙,化及乡民。师父说年轻时,也是个浪漫之人。浪漫看不出,到处流浪应是真的。为了臭臭,师父受苦不说,也收起了自由个性,还连个伴都不找,与臭臭相依为命。臭臭想,他一定要赢下比赛,赢得奖金,就可以立即接师父进城。
炎炎烈日下,没多少遮挡物,刚才明智,还顺了个斗篷。臭臭吃饱喝足,戴上斗篷,冒险奔进了密林,给密林边缘的桑叶摘送些食物。
天佑盟和俊驰盟派人紧盯着这匹马,只要马入密林,他们的大队伍就会扑过来,逮不到人,抓匹马也好。探子回去汇报,拉上队伍刚出营,谁知那匹马已冲下山。骑马人戴个斗篷,又在平地上纵马欢腾。
两盟只好望马兴叹,打道回府。
臭臭换上桑叶摘的锦绣华服,有点不习惯,感觉还没他的破衣烂衫来得凉快。他极为小心往山腰钻,这次,他一点也不敢往上山的主道上走。
到了黄昏,才慢慢靠近天佑盟的宿营地。右边就是那条能通往悬崖开阔之地的山路。
钟声已经响起,二十五下……臭臭听得清楚。意味着在活动结束前的今晚和明儿上午,恶战仍将继续。
臭臭站在天佑盟营地右面的山道上,大声喊叫着李天佑的名字,让他出来相见。躲在林中的人暗暗思忖,谁啊?这是老鼠叫猫玩,胆也忒肥了。
天佑盟守营者远远问他,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在下俊驰盟使者,代表我们盟主,来给你们盟主下战书,需要亲手交给他,并回复是否迎战。”
臭臭喊得大声,守营者不用汇报,帐内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宋青晏对李天佑说:“我们搜集的消息,您的“名牌”数量遥遥领先,何俊驰才不惜与您拼死一战。你们从未有过交手,输赢无定,您没必要接受挑战。”
“那该如何?”
宋青晏说:“如果我们没接到挑战书,送信人已经挂了呢?”
“哈哈,阴,比你的阴风刀还阴。”李天佑目露凶光,“那送上门来的肉,不吃白不吃。”
宋青晏让人堵住下山的路,把人往右边逼,那边就是一片乱石的开阔地,再往前就是悬崖峭壁,既无出路,又无处藏身。
李天佑出来了,一看对方这纯洁的脸庞,就知道是个生瓜蛋子。衣冠倒是华贵,应是富贾人家,而非官宦子弟。身材弱小,明显靠钱入盟的,若关系硬,才不会派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既然你自投罗网,休怪我不客气。”李天佑恶狠狠地朝臭臭走来。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臭臭边跑边喊。
一切都在意料中,臭臭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步步进入自设的圈套,一会儿就被饿狼逼到了乱石耸立的悬崖边。
李天佑狞笑着,“要不要求我放过,你家看来不缺钱?”
臭臭装作害怕,“你开个价!”
“一千两白银,不多吧?”
“不多,就这么定了。”
“哈哈,逗你玩的。你爷爷我缺这千儿八百吗?”
说完,一个饿虎下山,李天佑的拳头呼呼带着风,如石头般砸过来。臭臭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尽力护住头。
臭臭好几次试着偷袭李天佑的太阳穴,都落了空。李天佑一套七伤拳,确是打得密不透风,一步步把人逼上悬崖峭壁,再后退三、五步,就掉下去了。
“停……停……认输可以吗?”臭臭大叫着。
“可以,你自己跳下去吧!”李天佑冷血无情。
“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臭臭装得极其害怕。
“我知道啊!要怪就怪你们盟主,是他让你来送死的,去了阴曹地府,请记住,做鬼也不要放过了那个何俊驰。哈——哈——哈——哈——”
李天佑果然残忍,看来一向视他人生命如同草芥,这种人死有余辜,这也让臭臭在行动时可以无所顾忌。臭臭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可惜李天佑没注意,否则也会留个心眼。
臭臭倒不是一定要把李天佑弄死,可一旦掉下悬崖,不死也是重伤,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
悬崖峭壁,已是绝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无险可守,亦无路可退,唯有殊死一搏。
臭臭迎着拳头,脚下用力一蹬,猛扑过去,李天佑没有闪躲,他的目的是把人逼下悬崖,不可能让条道出来。
臭臭得以紧紧抱住李天佑的腰,因为矮了一个头,臭臭被李天佑压在腋下,后背完全暴露。李天佑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向后背,如棒槌击鼓一般,声音沉闷结实。换做一般人,两、三下就吐血倒地而亡。十几拳砸下去,李天佑拳头砸疼了,没想到这小家伙的腰还很硬挺。
李天佑放缓蓄力,准备第二轮暴击。突然肋部挨了两记重拳,像两根铁棍砸过来那么有力道,李天佑疼痛难忍,腰身一软,突然发现双脚已经离地,臭臭从腹部位置已经把他用肩膀扛了起来,一步一步朝悬崖走去。
失去了根底的李天佑,拳法用不上,有力使不出,只好死死拽住对手的衣服不放。
“别、别、别冲动。掉下悬崖你也活不了。”
“你不是要我跳下去吗?”
“不,我开玩笑的。你给我一千两我就放你走。”轮到李天佑求饶了,臭臭还是朝着悬崖一步一步靠近。“不,不,放我下来,我给你一千两。”
“你爷爷我缺这千儿八百吗?”
哈——哈——哈——哈——臭臭放声大笑,响彻山谷。
臭臭早已想清楚,想用拳脚打“死”李天佑,毫无可能。只能把他引入“死”地,摔下悬崖,哪怕同归于尽。臭臭的特长是挨打,应该也挨摔。更何况,臭臭清楚那根草绳和那排小树的位置,滚落时,尚有一丝生机。
最最重要的是,这样干掉李天佑,才有偷偷逃走的机会。
臭臭扛着李天佑原地旋转了两圈,紧接着一个后背摔,李天佑头部砸在石头上,然后,双双翻下了悬崖。
李天佑大叫时,引来封路放哨的两个盟友朝这边走来,刚好看到落崖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们身子发抖,脚底发颤,半蹲半趴着看上悬崖底部,天色已暗,什么也看不清。
“死人啦!死人啦!”
组织者赶紧发动救援。他们在山底发现了头破血流,受伤昏迷的李天佑,却没有见到另一位选手的身影。李天佑口袋里“名牌”不见了,李天佑背后的“名牌”也已被撕掉。
如此高的悬崖,难道另一人还能活着离开?
当受伤的李天佑被担架抬走的同时,悬崖的神奇故事也在密林里像一阵风一样吹开了。
何俊驰纳闷,有人冒充他的盟友去下战书,这人是谁呢?他想起了臭臭的那句话,“如果你不与李天佑一战,你就等着听我和他决斗的消息吧?”可是,臭臭一直骑着马在山下溜达呢?
那人要是从悬崖上摔死了还好,若还活着,他就有最多的“名牌”,如果是李天佑,再强还能找到对手,可是,如今对手是谁都无从得知。而人人都像山里的动物一样,藏在黑黝黝的地方,等待着活动结束的钟声。
天佑盟群龙无首。当晚,营地火光冲天,一场内乱火并,宋青晏干掉了三个盟友,另有三个盟友见势不妙,逃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夜已深,山里一片黑暗,密林又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