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瑞面不改色的入内,其夫人早已布置好了各类酒菜,环境风雅,空间却不大,与其说是宴请客人更像是某种家宴。
“这是我内人,王氏。”许宁介绍着正忙碌的妇人,虽有零散的几位家丁、婢女在不断上菜,但她仍然不喜让自己闲下来。
直到听到声响她才抬头起来,露出柳叶细眉和优雅的面容,对张天瑞微微行礼。
“我另外三个孩子一者在私塾,另一在衙门,今日尚未休沐,还有一女儿,颇为害羞,等宴席开始后再叫她出来。”
张天瑞微微点头,示意于侠客上前。
一个素雅的木盒被捧在于侠客手中,正中端着一张符箓——正是卜运符。
于侠客状似不经意没拿稳木盒,符箓被这阵晃动掀起了一角,露出其下的金色砖块,随着符箓边角落下又盖了回去。
这时间极其短促,但金色的光如此扎眼,仅仅一息间便抓住了众人的眼睛。
张天瑞明显感觉到许宁的呼吸加剧了几分。
“这也太贵重了,劳烦张侯了,我们不能……啊!”
不知何时王氏到许宁身边对着腰间的软肉狠拧了一把,悄声说道:“我们需要这笔钱,许尚年之后需要打点才能入皇城,还有小妹的嫁妆。”
到底王氏不是练武之人,不知晓在场的人均能听见她自以为微弱的耳语。
许宁红着脸将这状似素雅的木盒收下,耳根的红晕不难看出他极少做此类事。
这和春香调查结果一致,此人不通官场往来,若非如此许宁何至于身为六阶气血境但仅仅是七品官员。
王氏悄悄地叮嘱几个家仆离去,许宁先闷了口酒,又感觉自己身为宴会主人不太合适独饮,急忙又在口头上招呼着各位。
像是没怎么举办过宴席一样慌乱。
张天瑞于座上轻抿一口茶,掩盖住自己眼中的深思,这许宁如此不擅长交际,难不成纯粹靠武力获得这御刀卫的职务?
而此时许宁目光不自觉的往于侠客处瞟,即便是王氏再三提示也没有收回目光。
一时间场景落入到极其尴尬的境地,即使王氏再三试图活跃起气氛也未能有所好转。
张天瑞撞了下于侠客,示意他代替着自己和王氏交谈。
于侠客混迹于草莽,嘴皮子功夫倒是练的不错,本该沉寂下的氛围在他和王氏的努力下逐渐升温。
甚至王刚偶尔也会应付两句俏皮话,只不过从效果来看还不如闭嘴。
这场逐渐欢闹的宴席只剩张天瑞和许宁在沉默着。
好在家丁及时出现打破了这一奇怪的氛围,他双手捧着一卷书上前,其上写着《风雷炼体术》。
“张侯,此乃《风雷炼体术》,此书目前仅有三份,一份在大理寺,一份在司天监,还有一份便在本家。现愿将此本献给张侯。”
张天瑞接过书册随意的翻动了下,而后王刚检查了一番:“大人,这是上乘的炼体功法。”
许宁又道:“此卷乃我尚在皇城时,大理寺的沈大人拓印后赠予,说我有匹夫之勇便传了我,此卷乃药炼之法,需摄入饮食、药力等精元,锻炼全身筋、皮、肉、骨,一旦修行圆满便是气血之力五阶。”
他自嘲道:“可惜我着实愚笨,家产也不够丰厚,无法发挥这份功法十之一二,直到去年才堪堪入门。”
张天瑞听罢心中火热,自己受限于身体精元气血不足,实力难以精进,一直以来缺少合适的养身之法。
前些日子王刚搜寻的炼体之法虽然有效,但多是些下等功法。
如今这份功法倒恰巧是自己所需要的!
因为张天瑞有钱!
无论何等珍贵的药材,无论身体需要什么药力,只要靠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对张天瑞而言都不是问题。
他按耐下心中的火热问道:“那么,我需要做什么呢?”
许宁没有解释,反倒是王氏起身去旁厅不知和谁说了些什么话,过了一会带着一位眼角啜泪美貌明艳的女子进来。
“这是我家小女,许明娥。”
许明娥优雅行礼,但眼中的恐慌却怎么也消不下去。
“明娥,把袖子抬起来给张豪看看。”王氏温和的对明娥道。
明娥眼中挣扎了下,最后却没有反抗,缓慢将袖子抬起。
其上大片青黑色的斑纹密布,黑色的血管遍布,暴涨着让那手臂大小接近成年男子的大腿。
哐当!
于侠客陡然起身,往张天瑞附近靠去,左右压在腰部的剑上,用自己身形隔开许明娥和张天瑞:“魔?!大人,他入魔了!”
入魔?
张天瑞咀嚼着这个词,在原身记忆力并没有出现过这个词,或许因为原身沉溺商业……不对,原身有意识的不去回想入魔之事。
村庄、山羊、肉汤、雨……
“啊!”
原本胆怯的许明娥听到于侠客声音后变得更惊慌,急忙躲藏在父亲身后。
“张侯,于护卫,请勿激动,小女尚未入魔,这也是我们今日希望您能帮我们之事。”许宁双手晃动,示意他们无害。
“别激动,坐下。”张天瑞并没有感知到任何敌意,更何况他亲眼见过那些真正入魔的人。
许宁见状松了口气,虽然他能想到众人对入魔的厌恶,但没想到张天瑞两个护卫均是练气五阶,若是真的交手起来,缺乏实战经验的他不一定能占上风。
“小女上个月与几位世家小姐相约去城外踏春,回来后身上便多了这个印记,但是说来也怪,它既不扩散,也不过于恶化,甚至小女自己也能控制这只手自如活动。”
“我们也请过大夫和名医,但他们也对此束手无措,说小女可能招惹了什么脏东西。”许宁解释着这魔痕的来历。
“为什么不去找监天司?”张天瑞疑惑道,术业有专攻,明显监天司是更为合适的祛魔合作对象,为什么会找到自己这个,除了钱一无是处的人呢?
许宁沉痛的说道:“前些日子一同去的几位世家小姐也有如此症状,他们均找了监天司,但再没有回来。”
“我家只有明娥一个女儿,这哪里还敢送去监天司呀。”许宁摆脱道:“我希望能将小女托付给张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