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不需去武馆学习,自然有人愿意来做私教。
俗话说穷文富武,不仅仅是武学本身的价值极高,更是因为学武在食物补品上的花费。
补精气,补气血……
因此不背靠一方势力的武师大多过的清贫。
听到奖赏,这群武者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更何况这位少年,可是出了名的富裕。
一名风姿绰约体态秀美的女性武师率先出列:
“在下防身武馆安和柔,气血之力三阶段,专为各名豪提供武学学习,擅长情意绵绵掌,极易入门。”
张天瑞心想,这位武师想必仔细打听过了需求,甚至防身武馆可能本就是为了给有钱人教学的武馆。
她上前到木桩人附近,先做娇柔媚态,试图勾起木桩的施暴欲望,接着将右手状似柔弱的放在木桩人脖颈处。
忽然!
右手手臂肌肉层层爆起,瞬间将原本柔美的纱制织物炸开,在极其狭小的间隙里迅猛拍向木桩人的脖颈。
咔嚓!
眨眼间,木桩人脖颈处已是密密麻麻的裂纹。安和柔轻轻的拍了拍木桩人的脑袋,那木块人头便在众目睽睽下悍然落地。
“好!”
张天瑞抑制住自己想要鼓掌的欲望,刚才仿佛看到了一出恶人调戏柔弱少女却被反杀的精彩剧情。
咳咳。
当然最吸引张天瑞的并不是剧情本身,而是这掌法瞬间的爆发伤害,大约和练气一阶修士的普通一击相当。
况且伤害方式如此隐蔽,日后必定有大作用。
而在安和柔运功施展时,张天瑞隐约看到了对方体内所谓气血之力运转方向——和真气运转一致!
所以武道家其实可以认为是修炼的另一个方向!
体修!
虽然体修无法突破练气阶,但杀伤力可是筑基期以下最强,自己或许可以考虑弯道超车,先以体修方式提高战力,再借助增强的战力搜罗一番能够突破练气阶的功法丹药。
“道途有望呀!”
张天瑞喜意自脸上浮现。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一道不带恶意但极其哀怨的目光。
仔细感知下发现目光来源居然是那群武道家中的一位。
“原身并没有在情债上有问题,这股奇异的哀怨感究竟从何而来呢?”
细下思索无果,张天瑞便先命令春香道:
“为安和柔师傅的织物衣裳赔偿一番。”
春香便笑吟吟地捧着一盘银子出来,安和柔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这钱可真好赚呀。
随后又有数位武师站出。
“在下楼子弘,气血之力三阶,擅长呼啸腿法。”
“春香!辛苦费!”
“在下史正智,气血之力二阶,擅长开慧棒法!”
“辛苦费!”
“在下苟云泰,气血之力三阶,擅长破势枪法!”
“好活!当赏!”
糟了,一不小心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了。
后面几位师傅舞刀弄枪着实好看,不注意下便当做江湖手艺人了。
不过好在众位武学师傅均沉迷在银钱奖赏中无法自拔,并没人注意到金主那不合时宜的用词。
或者说,即使注意到了,他们也会在超能力作用下忍着。
此时。
一名身着黑衣颇为英气但眼神幽怨的武者出列,抱拳道:“属下王刚,是大人的护卫,气血之力五阶,擅长身法与杀人武学。”
张天瑞心虚的挪开视线,明白了刚才那股幽怨视线的来源。
自己刚到此处只想着享用金钱和权力的快乐,险些忘了原身本就是有顶尖的武学护卫。
放着自己的顶尖武学护卫不用,反而从外面高价聘请各方武师,也难怪王刚视线如此幽怨。
只见他来到一木桩前,手掌呈刀状,小臂肌肉块块炸起。
唰!
木桩顷刻之间便被尖锐的掌刀削开,留下光滑的切面。
在场其余武者甚至未看清那手掌的轨迹,以及王刚何时出手。
但还没结束。
王刚舒展起有力的臂膀拍向另一个木桩。
嘭!
粗壮的木桩人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接着拳、腿、刀、棍……
少顷,院落里只剩一地碎木。
在这压迫下不少师傅产生了退意,并非他们向武(qian)之心不强烈,只是每当这王刚劈砍一道木桩时就会恶狠狠的瞪他们一眼。
你家主子要我们来的!又不是我们主动来求着他的!有事你去找他呀!
众位师傅心中叫苦不迭,只得将目光投向张天瑞。
你管管他呀!
张天瑞在此番情景下也不自觉有些畏缩。
但仔细一想,自己请来的护卫自己怕啥?花钱请几个师傅来看看其他武学不也是合理要求吗?
不怂。
“王刚留下。”
其余人心中虽有不满,但也接受了现实。
过来随意刷枪弄棒一番便可以获得几百两银子,要深究下去还是自己赚了。
“对了,安和柔也留下。”
正准备随大众出去的安和柔骤然被一道道凛烈的目光盯住。
“我?”
……
待他人离开小院后,张天瑞才仔细打量着这两位。
安和柔外表看上去便是一个柔弱秀美女子,不似练武之人。
而王刚身型精干,面容俊朗,只是眼中不时透出的哀怨让这本来刚毅的容貌多了一丝怪异的矛盾。
“大人想学何种武道?”王刚抢先询问,“若是身法本家便有七星镇步,若是拳脚掌法则有小如意掌等武技。”
说罢还光明正大地瞥了一眼安和柔。
言下之意是咱们家东西齐全,不用找别人了。
张天瑞咳两声:“我想先了解下能够锻炼全身气血的武道。”语毕将袖子拉起露出自己那枯槁的手臂。
王刚眼中神情从震惊转而到自责,最后落到了坚毅,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慈爱,就连看向安和柔的眼神也温和了不少。
看来这位兄弟是内心相当丰富的那类人。
“大人现在的状态确实更适合情意绵绵掌这般武技,但是……”王刚眼神流转止住了后续话语。
倒是安和柔笑吟吟的接上了这话:“但是若大人想在武之一道上走的更远,那便不能长期修习情意绵绵掌这般三流武技。”
“大人也不必担心,情意绵绵掌虽属于三流武技,但包容性极强,日后大人身子调养好了学习其他掌法乃至秘传也是颇有毗益。“
张天瑞心中叹息,自己留下安和柔倒不是为了情意绵绵掌,而是为了向对方学习如何掩蔽杀气。
方才其他人看的不明朗,但自己可是清楚,直至真正出手前安和柔甚至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杀气。
她肯定有掩蔽气息的能力。
如果能将这种能力掌握,在交战之前让对手误以为自己是凡人,待对方凑近时使用符箓和武技交替出其不意使对方毙命。
当然,这事也急不得,自身还年轻,而修真者寿命绵长,大不了在筑基期之前少与人起冲突便是了。
当务之急便是早日修复身体。
思及此处张天瑞唤道:“春香,今日晚食就准备两道药膳,分别用天麻和人参为主即可。王刚,你帮忙去搜集点养身的武技,顺便向司天监要一些符箓。”
普通食物的温养身体能力太弱了,况且修行之人不应当沉溺在饮食的欢愉中。
更何况,
等身体好了再享受也是一样的。
……
是夜。
有云遮蔽夜空。
一群人潜入至张府楼顶。
其中一人怀疑的问道:“这张富商可真如你所说是位长恶靡悛之人?”
月从云中探出了头角,两人的身影像是掀起面纱般显现出来。
其中一人正是苟云泰!
苟云泰答道:“于侠客,您就放心,能有这么大产业的人背地里手脚肯定不干净,我们这是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于侠客嫉恶如仇的名号众人皆知,若是某地出现些土绅劣豪那必然会有于侠客的身影。
此次他被苟云泰邀请而来除去此地恶豪。
但现在他颇有犹豫,往常面对那些豪绅均是对方做出过于出格行为,可如今……,于侠客尚未听说和这位张富豪有关的行恶坏事。
他不禁问询自己内心,真的可以对尚未了解之人下手吗?
“像他们这些人,不都是挥金如土?我可是听说了,这张富豪最低规格餐食也得十八道菜,这不鱼肉乡里能有这么多钱吗?”
苟云泰眼中露出贪婪的光,他心中暗想:“光是表演一番武学便能奖赏数两白银,这人如此富裕,不如孝敬孝敬自己为好。”
“更何况那走狗护卫不在,此时更是极佳的下手机会“。
接着苟云泰这边便不断传来各种“走狗”“侍卫”之类的话语,听的于侠客直皱眉。
“而自幼缺衣少食的于侠客则会因为对方奢华的晚食和肆意浪费而愤怒,到时候便可以坐收鱼翁之利,桀桀桀。”
只见那位豪绅披着一件黑白色大氅,金贵的躺在一张暖玉椅子上,一些名贵花草和附庸风雅的乐器随意的码在房内。
闲散、颓散、糜烂。
于侠客叹了口气,心中想到:或许苟云泰说的对,那些豪绅能有几个手下干净清白的?
一个再怎么没有坏名声的富豪,也一定是手脚不干净才能发家致富。
想到刚潜入时心存踌躇,于侠客甚至有点想笑。
若不是那些豪绅,或许自己还不至于做侠客,可能在家乡得一亩良田,种一方田地,和兄弟姊妹一起过日子,继而娶妻生子。
而这时,侍女端了两盆砂锅上桌,随着热气蒸腾四散,于侠客终于看清了里面的食材。
土豆、萝卜。
虽然和他平时见到的土豆萝卜长得不一样,但是他出自农家不可能认错,那砂锅里黄色块状根茎就是土豆,而另一砂锅内白色的粗纤维植物定然是萝卜。
张富豪脱下那件黑白色大氅,露出了颇为瘦削的手臂。
于侠客也曾见过这样的手臂,那等腕子的粗细,只有几近饿死的灾民才可能拥有。
那两盆朴素的菜齐整整的排在形削骨立的豪绅面前,就在这精致、华贵的屋子里。
这幅极具冲击的场景好像一拳打进了于侠客心里,甚至让他心里感到酸涩,肿胀。
在充满滤镜的目光中,张富豪就连夹起食材的举动,都显得那么深不可测。
这样富裕的豪绅为何吃食如此简朴,是和他童年乞讨的经历有关吗?还是因为在生意路上遇到的挫折?
眼前这消瘦的人和记忆里饿死的弟弟身影重叠在一起。
于侠客猝不及防,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像开了个一个洞,心脏几近要跳出来。这种感觉极其陌生,但他意识到只有将那人了解才能让心中重新充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