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过一次？”博瑞从尤金手里夺过剩下的半支烟，“可别告诉我他死而复生了，谣言里的巨魔都不会复活。”
“连你这个杀死过巨魔的人都说是谣言吗？”尤金不知道从哪又掏出一根烟，“关于威尔森领的细节你得去问安甘蒂尔，是个刚入行的小子，大概明天就能到，我找你来还有别的事。”
“说说看。”
“塞西尔，你的哲学家朋友，”尤金扭头直视博瑞的双眼，“那个罪犯的枪就是从塞西尔手里得来的。”
“这是什么新型玩笑，他那种每天只会街头演讲和钻女人被窝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做军火买卖？”博瑞移开视线，摇了摇头，“如果你是想问我对这件事有没有了解的话，那你大概问错人了。”
“这事至少比那十五人的命要紧得多，”尤金问，“你知道现在有一个词叫‘塞西尔的宝库’吗？”
“第一次听，我甚至现在才知道他变成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确实，他现在的追随者越来越多了，”尤金磕了磕烟灰，“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支探险队伍，里面的人也只有塞西尔和他的嫖客朋友，他们以塞西尔手上的藏宝图为目标出发，大家本以为他们只是在给一场郊游找借口，可后来他们真的在地图标示的位置找到了宝藏。”
“那宝藏里面有枪？”
“每一次都有，还有大量密封极好的食物和纯净水。”
“每一次？现在是第几次了？”
“马上就是第四次了，塞西尔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尤金顿了顿，“教会开始组织武力了，最好的结果是逮捕塞西尔，然后从他身上扒出所有的藏宝点。”
“最坏的结果呢？”
“……然后杀了他，”尤金把烟头踩灭在教堂的地上，“能安在他头上的罪名可太多了，光是给忒斯特人流通武器这一条都足够他被吊死十次了。”
“他现在在哪？”
“南边，博里斯领，预计他会在三天后行动。”
“我明早就出发。”
“估计不行，在解决完威尔森领的事情前你还不能离开。”
“这件事不是已经安排给别人做了吗？”博瑞回忆了一下，“那个叫安甘蒂尔的新人。”
“安甘蒂尔只是协助者，前不久他的腿中弹了，目前还只能拄着拐杖。”
“还能再调过来人手吗？”
尤金摇摇头。
“一天，我只在这里待到明天晚上，之后不管任务完成与否我都会离开。”
“你不怕违反教会的条例？”
“去他妈的教会，”博瑞也把烟头踩在地上，“还有吗？再来一根。”
……
狸花猫趴在窗沿伸了个懒腰，边晒太阳边拿后脚搔脖子，随即喵喵叫。如今在废土上养宠物是件奢侈的事，而这只猫又如此肥美，这不但需要一大笔钱，还需要一个爱猫的主人。
“露娜好可爱，再让我摸摸。”长发年轻人把狸花猫拦腰抱起，拿脸贴着那毛茸茸的肚皮蹭来蹭去，“等干完这单就有钱给咱买吃的啦。”
太阳又升高了些。年轻人肩上扛猫，费力推开生锈铁门。他手指僵硬，估计是昨晚冻得没知觉了。这个废弃加油站的供暖系统彻底瘫痪，没有壁炉也没有柴火，但方圆几里能遮风挡雨的独此一家，缩在墙角睡一宿属实万般无奈。
被时光摧残的加油机上还能隐隐绰绰瞧见原本的色彩，只是不知道那抹隐匿的红色到底是倔强的油漆还是凝固的血浆。至于油枪，那生锈的管道早就被扼死咽喉。油缸里的存货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流浪者蚕食殆尽。上一滴油滴出来的时候估计狸花猫奶奶都没出生呢。
“今儿个真暖和啊，冬天快要过去了吧？”年轻人捏捏猫后颈，“我要是像你一样长一身毛该有多好啊，这样睡一觉起来还是暖暖和和的。”
“那可不行，你会被当成忒斯特人杀掉的。”门边突然传来一道沉闷的男声。
“哇哦哦！您哪位？”年轻人被吓得一个单腿后跳，可狸花猫却波澜不惊，像是早就习惯了主人的一惊一乍。
“博瑞·阿洛伊修斯，”博瑞靠在门边，“这次任务的领头。”
年轻人揉着猫头沉思，随即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乌鸦骑士！”
“这是什么鬼绰号？”博瑞皱眉。
“据说是从业十年间从未拿回来过任何战利品的猎人才配享有的称号，就连我的同期们都知道你这个传奇人物，”年轻人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于是摆手笑笑，“我觉得有绰号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大家能称呼我为狸花猫猎人安甘蒂尔！”
“我推荐你写封建议信，劝教会的老古董们把徽章的款式改改。”
安甘蒂尔歪着脑袋又沉思起来，好像在考虑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来给我说一下威尔森领事件的细节。”博瑞打断了安甘蒂尔不切实际的幻想。
“哦哦，稍等一下。”
安甘蒂尔把露娜塞到博瑞手上，一瘸一拐地回到加油站里，片刻后他拿来一个足球大小的麻布包裹。
“这个是？”博瑞摸着手上的狸花猫，好似是察觉出那里面装着的东西。
“没错，这是那个忒斯特人的脑袋，”安甘蒂尔解开包裹，人头扑通一下掉落在地，翻翻滚滚，撞在了博瑞的脚边。
“你已经把他杀了？”博瑞用鞋头使那脑袋翻面，是一张清秀少年的脸。
“不，我只是杀了他，可他还活着。”
“说明白点。”
“他还有另一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