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被抓到的我,一路狂奔,狼狈的,就像一条狗。
不过,似乎这都怪我咎由自取,偏偏对那个恶毒的女人心软,偏偏信了她的鬼话。
我一直都是一个理想主义的人,总觉得好人远比坏人多,落得如今这副模样,倒也真TM活该。
望了一眼手机,差不多一点了,打开高德,将近二十公里的距离。
对于平日里一个基本就不出门的人来说,超过两公里都不大现实,现在竟然要我大晚上地徒步二十公里?
我瞬间产生了一种想死的冲动,玛德,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这一世才会遇到这么个活阎王。
抱怨归抱怨,家还是要回的,我一路走,一路打车,可是我似乎点是真的很背,别说车了,就TM连个鬼都看不见。
就这样沿着指引走了半小时,手机突然有了反应,我激动地看着手机上打车成功的消息,高兴地差点跪下。
静静等了十几分钟,终于坐上了车。
此时的我,已经开始有些头晕了。
……
大概凌晨两点左右,我终于回到了家,只是刚准备用钥匙开门时,我便倒了下去。
挣扎中敲响的门,随即便没了意识。
在昏迷中,我的灵魂短暂地脱离了身体的束缚,一种前所未有的的轻松感涌入心头。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唤我,似乎还有人在哭泣,但是我忽然有些不愿醒来了。
记忆中那个总是会相信我的傻女孩再次出现,却不再同梦境那般不可触摸。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狼狈,但在女孩面前,我总是慌乱无比。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喜欢的女孩,也是我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魇。
无数梦中的再见和现实的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让我无数次的崩溃。
她抚摸着我的脸颊,就像我第一次被人骂一无是处的时候。
明明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可当我被人嘲讽谩骂时,她总是会像一只护崽的的老母鸡。
她还是如初见一般,永远都让我止不住的心动,无数夜里,我都想要将她拥住。
可是永远都会在我触碰到她的前一刻醒来。
多年前在她的鼓励下,我坚持着梦想,逐步写出了名堂。
可是没过几年,她的突然离开,令我堕落。
我可以不在乎全世界的看法,但面对这个我爱了很久的女孩时,我几乎无法离开她。
我这次终于抓住了她的手,望着她因为我的憔悴而落泪。
“若舞,求求你,这次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求求你。”
眼前的她并没有回应我,在我的挣扎中,忽然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我的灵魂带离。
我努力试图留下,可是我却无力反抗,我望着若舞离我越来越远,像是记忆里一般,我始终无能为力,只能望着两人慢慢走散,越来越远。
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它比活着更压抑,死亡更可怕。
“混蛋,不要带走我,若舞,若舞!”
直到视线消失的最后一刻,我望着模糊中的若舞,她依旧站在那里,只是这次我们无法再相拥。
她朝我挥了挥手,口中呢喃的,竟是有些听不清了。
在无尽的黑暗中,我睁开了眼。
我的灵魂再次被残酷的现实捕获,再次回到了这具满是裂痕的身体。
望着周围一张张熟悉的脸,我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要是没有醒来,兴许还能让他们开开心心地吃个席呢。
“陈远,你这王八蛋,你知道你TM昏迷了多久了吗?”
望着面容憔悴的罗衡,“我靠,你这家伙不会哭了吧?我这不还活着嘛,再说了,我不就休息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嘛,你至于哭得跟个死了丈夫的小媳妇似的嘛?”
面对我的打趣,罗衡却是真的落泪了,一路苦难,我同他经历了不少,当年我退学后不久,这孙子也退了学。
我是个不大喜欢社交的人,面对旁人的邀请,我大多害怕赴约,只有面对罗衡时,我才能像个正常人。
一个有难过,有遗憾,会流泪的正常人。
其实,我并不害怕见面,可是我也始终学不会分别,小时候我很喜欢的小白狗老死后,我甚至再未养过宠物。
面对分别,我始终害怕,一次正常不过的好友分别,都可能会令我难过好久。
期待再见,可也许会是再也不见……
“你一休息就直接休息三天的啊?你知不知道当我得知你昏倒后,有多着急?我是想吃你的席,可是也不至于这么早吧?起码等再过个几十年再说也不迟啊。”
“滚滚滚,到时候你牙都没了,还吃个屁啊。”
“小远,你终于醒了,这几天多亏了你的这位朋友和人家疏晚,要不然干爹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爸他们呢。”
听到干爹的话语,我望了望病房内,不由苦笑起来,“我爸?老爷子现在还认我吗?我估计就算是我死了,他也不会难过吧。”
面对我早已决裂的亲情,我实在不愿相信,那样一个从来没有肯定过我的老顽固,会为我难过。
他大概只会很生气吧,明明我有着既定的大好前程,可是我却叛逆选了一条最难的。
“小远,其实……”干爹也就是李伯,还想要说些什么,便被我打断道:“李伯,抱歉,我知道您的好意,可是我与我父亲的关系,回不到从前了。”
面对我明确的态度,干爹明显也明白我的脾气,所以也就并未再多说。
“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死了,我以后被欺负了咋办啊?”
听着门口传来的声音,我也不禁被这丫头逗笑了。
果然,下一刻,一个长发微卷,小脸微微有些圆润的丫头跑了进来。
只是下一刻,这小丫头便尬住了,望着我病床前的众人,“嗨……”
下一刻转身便要逃离,但却被干爹给提溜回来了。
望着李常乐的那副可怜的小模样,“干爹,算了吧,常乐从小就是这样,不过一个女孩子嘛,其实还挺可爱的。”
“就是啊,爸,我错了,我这不也是担心小远哥嘛,谁想到,哭早了嘛。”
听着这小丫头的话,我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都22岁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要你?”
干爹也是被自己这女儿给气到了,可是却又有些舍不得,加上我刚刚的话,倒也放开了李常乐。
随即望了望一旁的虞疏晚,想来定然他也有些疑惑。
我也不禁好奇,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李常乐见干爹放开了她,这才走到我跟前,扑在我怀中委屈起来。
我望着这丫头委屈的小模样,想起了小时候的常安哥,每次我们受欺负了,他总是会帮我们出气。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九年,那个22岁的青年,永远都不会老去。
常安哥,小远也有些想你了……
我用手揉了揉李常乐那张可爱的小脸,“不委屈,不委屈,咱们常乐最可爱了,以后怎么会没有人要呢?就算没有人,也是他们眼瞎,来给哥笑一个,不要学他们,就知道哭,就算哥哪天不在了,你们也要笑。”
李常乐从我身上起来,“哥,不许胡说,你要长命百岁的,要不然若舞姐……”
“咳咳咳。”干爹和罗衡都曾见过我因为若舞而崩溃狼狈的样子,一听见常乐提起这两个字便不住咳嗽起来。
“你们怎么了?”常乐本就是单纯的小丫头,在她面前,我也总是一副积极乐观的模样,面对两人的提醒,有些不知所以。
其实倒也还好,人生本就是一个不断分分合合的过程嘛,总要有人欢笑,有人落泪的。
面对他们的好意,我也不由地有些感动。
若舞,若无……
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
哈哈哈,若舞若无,本为天上仙,安能久人间?
再次听到若舞的名字,我还是不禁有些失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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