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人都在各自想着事情，还没有离开。
这时，正抽着烟的冯天成，插了一句，
“哦，军子，刚才你说，你能上大学？”
“嗯，爸，我成绩不差的。搞不好，能考个校状元呢。只是之前听老师说，大学的费用今年提高了。”
冯军的学校，是第三高中，在南县，其实是个晚中。
冯军确实是学校理科第一名，说校状元也不为过。起码，是该校三四年以来，唯一应届考上去的专科生。
“希望吧！你平时也就十来名的样子，怎么，高考了，反而考好了？学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考上了，哪怕你爸我去借，也会给你准备好。”
高考前一年，冯军家才盖了2层5间的小洋楼，基本上，家里的钱已经耗空了。
冯军估计，家里借了钱的，建房请的瓦匠工资，上大学前都没有结清。
前世，冯军去读书的钱，是去舅舅家借的，
“爸，你忘了，我初中考进三高中时，是前三啊！只是平时考试，考的好也没用，你又不再给我奖励了，我就懒得用心考。这次是高考，用了心的。”
“呵呵，我们老冯家要出大学生了哦！”
已经在洗碗的妈妈回头说笑着。
“别死吹牛，八字还没有一撇，到时候让人家笑话啊！丢你的人事小，你别丢我的脸。姆妈我出去了啊！”
大哥冯大宝已经准备出门玩去了，听到这里，赶紧回头怼冯军，还翻了个大白眼。
“行吧军子，你到你姆妈那里拿点钱，去种子站买小青菜种子。这个季节雨水多，有可能没得收。真的考上大学，学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要是考不上的话，爸到时给你找个厂。”
“肯定考的上的，爸，我有把握。这几个月，先种菜，不想其他的事情。”
“好吧！军子你既然这么肯定，那也由着你。要是通知书没来的话，我就给你找个厂上班去。”
农村的父母，能够做到的，大概就是这么多吧！
“好的，到时候通知书到了，你们就相信了。我现在先整田去！”
……
1993年，农历葵酉，多雨少旱。
冯军记得，高考结束后，去西安读书前，南县的天气，蛮不错的。
冯军所在村，本身是蔬菜村，蔬菜村的农民，交完政府给的蔬菜任务后，可以自行种菜卖的。
至于蔬菜遍地开花，还是后话。
前世，冯军身为顶尖菜农，夏季种露天的小青菜，不算什么难事！
尤其是这个年代，还没有化工污染，露天种小青菜，不要太简单。
当然，有前提的，其一，天气不能太恶劣，其次，选择高抗逆品种。
牛耕过的地，沟垄自然成型，主要就是碎土平地的农活。撒肥整地，一整个下午，冯军都在整地。
“军子，是不是感觉没考好，没指望了！打算回来种地啦！”
从地里采毛豆回来，路过的刘小军的妈妈，看到冯军整地，停了下来，笑呵呵的询问着。
“大妈，考没考上，我现在不晓得啊。只是感觉要找点事情做做，省的在家瞎玩。你家小军呢？这些天在干嘛啊？”
看到是刘小军的妈妈，军子赶紧停下耙子，回应道。
刘小军妈妈撇了撇嘴，有点怨气，骂咧咧的说，
“小军不如你，考的不好！他爸把他揍了！”
冯军看刘小军妈妈没有离开，不得不继续继续闲聊着。
刘小军妈妈是个碎嘴农妇，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取笑村里人。
前世，冯军在刘小军妈妈那里，曾经吃了个大亏，被村里人笑话了十几年，直到后来，大家都老了故去了，这个笑话，才没有人提起。
至于刘小军妈妈其他的事情，就是到65岁时，突然转性，说话明睿而慧智，清晰并简洁。
堪比重生，真是神奇且离谱的事情！
吃过早饭，冯军找妈妈要种子钱。
“15块钱够了吧？”
冯军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
“需要3批种子的钱，姆妈你给我45块吧！”
冯军姆妈进屋拿了钱给冯军，
“你可别乱用，家里现在缺钱的。”
“知道的，姆妈！”
冯军一早听过天气预报，预报里说，当天晚上有雨。
买完种子的冯军，紧赶慢赶的，把青菜播种下去。
下午，冯军把播种结束的地划好，天空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
这次播种，冯军不需要浇水，挑担子浇水，总归还是辛苦的。
雨水下了好几天，无事的冯军，不是在家里看闲书，就是跑地里望水，防止积水过多，导致种子腐烂。
这块地靠着湾塘，只要沟开通，基本上是不会积水的。
几天后，小青菜就差不多出齐。一眼过去，满眼绿，生机盎然。
这些天，冯军天天下地里查看小青菜的长势。
村子里，播种小青菜，没有这么密的。都是种子撒播时，略微稀一点，拔青菜秧子卖。
村里一个老菜农，以前村里的邻居，在地头碰到冯军，奇怪的问，
“军子，你地里种啥？哪有你这样种的！这样怎么长的大？”
“大伯，我种的就是这种很密的小青菜，叫鸡毛菜。城里已经有人吃这种菜了。”
“这样啊！你别到时卖不掉，那就可惜了哦！”
老农抽着烟，指了指地里，“这种菜，什么时候卖？”
“大伯，这个菜，要是一切正常的话，最多20天。其实，16天就要带着卖了。时间不能向后拖，越拖延，黄叶子越多的。”
“嗯，我先看看！好的话，我也种！军子你准备回村种地啦？”
“我也不晓得，等通知书呢！闲着也是闲着，先种着卖着呗！”
鸡毛菜，静悄悄的，一天一个样子，慢慢的变化着。村子里喜好种菜卖菜的有心人，经常过来查看。
冯军所在的村子，成为蔬菜队没几年。村里通知种啥，村民就种啥。
比如说，村里安排冯军家，今年秋天，必须向县政府缴纳4000斤青菜。
冯军爸爸冯天成，最多栽上一亩半地的青菜，向政府缴纳完青菜，多余的部分，送到市场上去卖。
其他的地块，还是常规性的种粮或者其他粮食作物。
这，也导致了本村的村民，只会种大青菜、豇豆、毛豆，以及大白菜，就这几个主要品种。
有几个心思活跃的，发觉种蔬菜来钱，已经动了心思，品种开始多样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