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里供着佛主的金像，佛像前摆着供品，香烟袅袅，烟雾缭绕，让这屋子多了几分森严之气。
“方丈，您找我。”白忏微微弓着身子，也跪在了方丈身后的蒲团上。
方丈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念经。
直到念完，跟前的香，也已经全部烧完了。
他才放下手里的木鱼，睁开了双眼，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身后的白忏。
“白师弟皈依佛门也有十几二十载了吧？”方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灵，明明人在身边，声音却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般。
白忏垂眸，“是，已经十八年了……”
十八年前，他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若非走投无路，又怎么会皈依佛门？
方丈长叹了一声，“你是师傅临终前收下的，你可还记得，他走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提起老方丈，白忏的眸光闪烁，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记得，他希望我皈依佛门之后，能改邪归正，忘却前程往事。”
“白师弟可做到了？”方丈问。
白忏抿嘴，不语。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师弟，你身在佛门，接受了十八年的佛教洗礼，可还是没参透？”
白忏继续沉默。
方丈道，“师傅当初收你，是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忘记困难，安心礼佛。但这十八年来，师弟可曾有一天，是真正放下了过去的？”
“师傅赐你法号白忏，便是希望你能忏悔过去，展望未来，看来，我这佛门，始终没能让师弟真正的忏悔啊……”
“如果你依旧不能放下你的仇恨，还要继续一错再错，那我这小庙，怕是就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看着方丈表情严肃的说出这番话，白忏知道，这老头怕是什么都知道了。
而自己，在锦华寺十八年，也终于明白了佛不渡我我自成魔的道理。
又或者说，他本来就是魔，哪怕皈依佛门，但心魔难除，他终究没办法放下一切，做到真正的立地成佛。
现在也是时候该离开这个地方，去了结他的心魔了。
说到底，这些年的宁静是师傅给的，如今他老人家圆寂，他也断没有玷污这清净佛门的道理。
“多谢方丈提醒。”白忏躬身，“弟子感谢师傅和方丈多年来的收留和培养，只是，方丈说的没错，我终究不适合这佛门，留在这里只会给佛门添乱。”
“不如自此离去，还锦华寺一片宁静乐土。”
说罢，白忏对着佛珠金身拜了三拜，接着起身脱掉了身上的袈裟，而里面，已然是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袍。
“你当真要功亏一篑？”方丈满脸沉痛。
白忏邪气一笑，一改往日的儒雅，浑身邪气外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身在佛门，心却在凡尘。留在这里，只会害了你们。”
“何不就此收手？”
“哈哈哈……来不及了，多谢方丈师兄好言相劝。”白忏大笑着转身，“来吧，十八罗汉可以出手了，这佛门，我非出不可。”
随着白忏声音落下，门外出现了十八个浑身涂满了铜色，宛如铜人的大和尚，正是锦华寺的十八罗汉。
“既然你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方丈脸色一沉，狠狠敲了敲手里的法杖，“十八罗汉，为锦华寺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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