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弟,请!”
富家翁模样的陈富贵单手一伸,脸上笑的灿烂。
陆念安眸光一闪,并未落座。
八年前,陈富贵欲纳赵敏儿为妾。
陆念安尚还重病,躺在偏房内,并未与他照面。
所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长河镇的‘皇帝’。
这就是陈富贵?
未免也……太普通了。
长河镇首富陈富贵,是这般样貌,陆念安觉得是理所当然。
可长河镇‘皇帝’陈富贵,怎么也不该是如此形象。
是我多想了吗?
思索间,陆念安将单刀搁置在桌面,冷声道。
“我听说,这场办的叫‘金兰宴’?”
陈富贵神色羞赧。
“都是那群下人不懂事,我当时交代,办场宴席给陆老弟赔罪!或许就是这个称呼惹了祸,让他们误解了我的意思。”
“呵呵,在长河镇能成为你陈富贵的兄弟,倒是我高攀了。”陆念安不置可否。
陈富贵惶恐道:“陆老弟,你这可是折煞我了!”
陆念安嘴角轻勾,微微摇头。
“客套话就免了吧,说说看,你有什么理由值得我坐下。”
陈富贵站起身来,笑容可掬。
“陆老弟别急啊,你看这道清蒸鲈鱼,长河镇可没有这种玩意,为了给你赔罪,我可是花了三十两白银,专门从……”
话还没说完,陆念安直接提起刀鞘,头也不回的向台下走去。
飒——
一道黑影从他身旁飞掠而过。
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进宝,陆念安轻挑眉头,咧嘴笑道。
“怎么,陈家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陆念安开口的瞬间,进宝已经悍然出手。
抓!
鬼气阴森,利爪以风驰电掣之势向着陆念安肩膀袭来。
“……这么舍不得我?”
余音自屋檐传来。
这才发现抓空的进宝,瞳孔剧烈收缩,有些不敢置信的向屋檐看去。
比刚才还快!?
有意思。
霎时间。
一股森寒刺骨的阴冷气息从进宝体内迸发而出。
陆念安眼神凝重,这股气息让他感觉极度危险,身子立马紧绷。
“够了!”
突然传来的厉喝,让进宝身子一震。
犹豫片刻,进宝收敛气息,身形一闪,再次回到陈富贵身边。
‘嘭’的一声,桌上的碗具都跟着震了震。
“狗奴才,还不快给陆老弟赔罪!”
进宝也不啰嗦,立马向着陆念安拱手一拜。
“陆少侠,在下也是一时技痒,还请原谅则个。”
陈富贵也在一旁帮腔道:“陆老弟,下人不懂事,我向你赔罪,先自罚三杯。”
陆念安冷笑一声,并不在意,脚下暗自运劲。
“陆念安,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听到这个声音,陆念安眸中精光一闪。
终于说到正题了。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看着突然又出现在对座的陆念安,陈富贵眼底闪过一道惊诧。
先前也就罢了。
刚才自己的视线可是一直放在这小子身上,竟然还是没能看清他的影踪。
究竟是怎样的轻功,才能让人在凡境三重,就拥有如此鬼魅的身法!
“陈家主,别发呆,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陈富贵回过神来,双眼咄咄的看向陆念安。
片刻后,他压低了声音。
“你可曾听闻过,仙坟。”
陆念安目光一凝。
仙人所逝之地,是为仙坟。
既是机缘,亦是禁地。
有人得到仙人遗赠,自此一飞冲天,化凡脱俗。
但更多的,却变成幽暗隧道中的一抹黄土,皇图霸业成黄粱一梦。
但始终,没人能抵住这种诱惑。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万一呢。
正是如此,每逢仙坟现世,都会有海量的武者趋之若鹜。
陆念安深吸口气,眼眸深沉。
“如果真是仙坟,你为何要告诉我?”
陈富贵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向往。
“仙之伟力,神鬼莫测。”
“既然你知道仙坟,那自然也清楚,几乎所有的仙坟都有禁制。”
闻言,陆念安露出一丝明悟。
仙,即为禁忌。
哪怕是死掉的仙,他所制定的规则,依旧牢不可破。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陈富贵直言不讳。
“这次仙坟的限制,就是进入的人,年龄不能小于9岁,不能超过27岁,男女不论。”
“因为只用七十几条人牲就试出来规则,这次仙坟的门票极为廉价。”
“是以争夺之人,也比往年多了许多。”
七十多条人命,在他的口中,仿佛比七十只鸡鸭还不如。
陆念安深吸口气,将心中的不适感抛开。
眼下不是感慨的时候。
用人牲进行过测试,说明了两点。
第一,这仙坟所在,在某个大势力的领域之内。
第二,人牲的数字固定,就说明有人活着进入了仙坟。
与之而来的,自然就是仙坟内安全的地方,已经被探索完毕。
剩下的,就是寻常人触之即死的禁地。
如今进去的武者,为了虚无缥缈的仙人遗赠,完全是在赌命。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陆念安眼神戏谑。
小爷有系统傍身,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去这种破地方。
陈富贵语气淡然。
“我自然是有让你无法拒绝的理由。”
“进入仙坟的一切花销,都由我陈家承担,另外,仙坟里东西,我只要一件,剩下所有所得,都是你陆念安的。”
“你不会以为,这个条件就会让我心动吧?”陆念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陈富贵突然笑了。
“陆念安,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你的母亲,似乎比其他女人老的快得多?”
听到这话,陆念安眼神一冷,手指不自觉的握紧刀鞘。
“你什么意思?”
陈富贵微眯着眼,笑容更甚,却并不回答。
唰——
陆念安眸中精光四绽。
刀如匹练,携风雷之势,直刺而去。
“不好!!”
进宝一声惊呼,赶忙出手,奈何已经来不及了。
在陈富贵剧烈收缩的瞳孔之中,刀尖已至。
然而,刀尖停在了陈富贵脖颈之处,并未寸进。
“我要杀你,比你想象的还要简单。”陆念安语调森冷。
陈富贵笑容不改,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浓茶,轻抿一口。
“如果我死了,你娘中的毒,无人可解。”
陆念安直视着他的眼睛。
半晌儿。
他收起气势,转身向门外走去。
“陈富贵,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陈富贵笑的灿烂。
“陆老弟放心,我死不了。”